沈听澜坐在沙发上,感受她杂乱无章的手法,嘴角含笑,饶有兴致地盯着她,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孟京棠始终低着头。
他的视线掠过轻薄的唇,看到她额间的汗顺着鬓角淌过下颚线,又滴落在脖颈处,不断往下移。
浴袍之下若隐若现,喉结不自觉滚动。
“我去洗澡。”
沈听澜拨开她,快步进了浴室。
孟京棠茫然无措,呆滞在原地。
她洗完手回到卧室,沈听澜还在洗澡,放在边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宋凝。
电话响了一个接着一个,直至第三个未接来电过后,孟京棠按下了接听键。
“哥……”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孟京棠漠然回复:“他在洗澡。”
“京棠?”
宋凝听出了她的声音,惊讶的同时又疑惑道:“你怎么会跟我哥待在一起。”
孟京棠懒得跟她解释废话:“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一会他洗完澡我让他打给你,先挂了。”
她刚挂完电话,回头看到沈听澜倚靠在浴室门框上,看向她的表情意味深长。
他没穿衣服,围了块浴巾在身上,身材管理出众又到位。
“谁的电话?”
孟京棠将手机递还给他:“你妹、妹。”
“嗯,说什么了。”
她摇摇头,表示没说什么:“我说你在洗澡,一会回给她。”
沈听澜接过手机,不急着回过去,拦腰将她抱坐在床上。
他问:“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
孟京棠手撑着床,“我说过了,我希望我以后的丈夫,不管心里还是眼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只能是我。”
而不是仅仅体现在床笫之欢上面。
他今天能对她的身体产生兴趣,想要得到她,明天也会对别人的身体产生兴趣。
年轻漂亮的女孩有很多。
她不想抱着一纸法律文书,跟那些豪门阔太太一样,形同摆设,吃着夹生饭。
拿老公没办法,离开又不甘心,只能在暗地里想方设法地钻营。
况且,以她如今的身价,没有任何可以和沈听澜较量的资本,只能依附他生存。
可夫妻关系,本该是平等互利的。
所以,她不愿意。
“我也向你承诺过,我会对你好,不会让其他女人越过你。”
沈听澜似乎很坚持。
孟京棠反问道:“如果你做不到呢?”
“那你可以随时随地跟我提离婚,到时候我保证绝对不会为难你,我会尽可能的补偿你,满足你提出的任何条件。”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可明天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孟京棠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了,见沈听澜也没有想要的意思,随口敷衍道:
“我困了,明天再说吧。”
既然说不准,那就等等再说,等沈听澜失去对她的兴趣。
“嗯,你先睡。”
沈听澜拿着手机出了房间,应该是去给宋凝回电话了。
孟京棠卷着被子,侧过身。
他要她怎么相信他说的话呢。
陆尧的胳膊骨折了,还好没废,相关医疗费和后续所有支出,沈听澜都一应承担。
陆家也没有异议。
不过,沈听澜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风流事迹还是传了出去。
孟京棠首当其冲成为讨论的话题中心,都说她手腕了得,攀上了高枝。
宋凝约了她喝下午茶。
咖啡店。
孟京棠穿着轻便,浓密的波浪卷发用鱼骨夹随意地盘了起来,难掩姿色。
宋凝则是一身小香风,千金感很足。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京棠,昨天晚上你是在我哥那里过夜了吗?”
不像是简单的打听,更像是质问,莫名让孟京棠觉得不太舒服。
她端起面前的咖啡杯,托在掌心,浅笑嫣然道:“宋小姐如果想知道具体的细节,可以亲自去问你哥哥。”
宋凝心下一沉。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在沈听澜接触过的所有女人里面,他从来没有带其中的哪一位回过南郊的半山别墅。
更不用说过夜留宿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哥,如果你是为了宋苒的后续治疗才和他在一起,京棠,我可以向你保证,宴西绝对不会再伤害宋苒。”
孟京棠笑得很淡薄,嘲讽道:“你拿什么保证。”
宋苒能活着,全靠她命大。
宋凝不想跟她起正面冲突,委婉地表示道:“京棠,我知道你因为宋苒一直对我耿耿于怀,我也没想过要跟你假意交好。”
“你如果跟我哥在一起,我们很难不产生交集和不必要的矛盾,我不想让我哥夹在中间为难,所以我希望你能够离开他。”
孟京棠差点笑出了声,面上浮现的嘲讽味更浓了。
她喝了口咖啡,“宋小姐的这些话说给沈听澜听过吗?”
“或者说……傅宴西知道你对你哥哥的深情厚谊吗?”
一个姓沈,一个姓宋,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男女,却一口一个哥哥叫得旁若无人。
他们到底算哪门子兄妹。
“我和我哥的感情,你不会明白。”
宋凝回忆起第一次见到沈听澜的场景。
那时候的她,顶着「私生女」的标签,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被遗弃在宋家大门口。
正值暑假,酷日炎热。
瘦小的她,孤零零在太阳底下站了一整个白天,直到晚上,腿发软,都没有一个人出来从宋家别墅出来。
夜渐渐深了。
她无处可去,又饿又困,最后体力不支晕倒在马路边。
是恰好路过的沈听澜发现了她,将她捡回去,给了她一个安生之所。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并不合群,还被人视作是从乡下来的野孩子。
没有一个人喜欢她、亲近她,愿意接纳她,跟她做朋友。
还会因为种种原因,刻意捉弄她。
每次她被他们欺负的时候,都是沈听澜帮她出头。
每次她做噩梦被惊醒的时候,也都是沈听澜陪着她、安慰她。
可以说,沈听澜给了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宠爱,远远超过了所有人,包括她的亲生父母。
“宋小姐说了这么多,是想表达什么?”
孟京棠自认为不是圣母,更不是庙里的菩萨,没那么高的道德标准,做不到感同身受、评判对错。
至少她没有欺负过宋凝,也没有指使人欺负过宋凝。
至于宋苒。
如果哪天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丢了个半大的孩子在她家门口,说她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应该也接受不了。
更何况,这个突然出现的妹妹不仅闯入她的生活,破坏了她原本和谐幸福的家庭,还处处和她作对。
又抢了她的未婚夫、她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