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得胜站在她身后，左手搭在她肩上，右手握着一个手机大小的黑色遥控器。
房间里还有另外四个汉子，两个守在门口，两个站在蒋得胜两侧，手里都端着砍刀。
“吴坛主，别来无恙啊，”蒋得胜咧嘴笑，那道伤疤扭曲着，“听说你最近混得不错？还泡了个新妞？”
龙美美看到我，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吴凌志……对不起，我不该……”
“别说话，”我盯着蒋得胜，“我人在这儿了，放她走。”
“放？”蒋得胜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知道这丫头多值钱吗？我蹲了两天，才找到机会下手。你们那个小区安保做得不错，但她自己跑出来逛街——女人啊，一谈恋爱就智商下降。”
他说的就是龙姿姿家，龙姿姿已经嫁人，家里一般情况都是龙美美一个人。
我喝完酒送过两回龙美美，都被这老家伙看到了，真是可恶。
这时候，我看到龙美美浑身发抖。
“你想怎么样？”我问。
“简单，”蒋得胜从腰后拔出一把军用匕首，扔到我脚前，“先废自己一条胳膊，让我看看诚意。”
我低头看着匕首，寒光凛凛。
“怎么，舍不得？”蒋得胜把遥控器晃了晃，“那我帮你选？先卸这丫头一根手指？”
“蒋得胜，”我抬起头，“你搞这么大阵仗，就为了看我自残？不如这样，你我一对一，赢了的带走她，输了的认命。敢吗？”
激将法。
蒋得胜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盯着我，眼神里翻涌着仇恨和某种病态的兴奋。
“想跟我单挑？”他慢慢松开龙美美的肩膀，朝前走了两步，“好啊，我正想亲手拆了你。”
他挥手让手下退开，自己抽出了腰间的另一把刀——刀身略弯，刀背有锯齿，是缅刀。
“你们都出去，”他对门口的手下说，“守住楼梯口，任何人不得打扰。”
四个汉子对视一眼，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我、蒋得胜，和被绑着的龙美美。
应急灯的光线忽明忽暗。
蒋得胜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吧的响声：“吴凌志，你前丈母娘被我绑了，那个滋味很好，你救她的时候，是不是觉得自己特英雄？”
我没说话，慢慢弯腰捡起了那把匕首。
“她后来求我别杀她，说愿意做任何事，”蒋得胜舔了舔嘴唇，“我就让她做了。你猜怎么着？她最后竟然想咬舌自尽，哎，害得我还没玩够。”
我握紧了刀柄。
“今天你这小女朋友，”蒋得胜看向龙美美，“不知道能撑多久？”
话音未落，他动了。
缅刀划出一道寒光，直劈我面门。速度极快，完全不像他年龄该有的样子。
我侧身闪避，匕首格挡。
“铛！”
金属碰撞，火花四溅。
蒋得胜的力量颇大，震得我虎口发麻。他顺势一脚踹向我小腹，我急退，后背撞上了办公桌。
“好本事。”他狞笑着追击，缅刀如狂风暴雨般劈砍。
我不断格挡闪避，寻找反击机会。他的刀法凶狠，但大开大合，每次全力劈砍后都有极短的僵直——那是我的机会。
第三次格挡后，我故意卖了个破绽，左肩露出空档。
蒋得胜果然中计，一刀斩来。我矮身翻滚，匕首在他小腿上划开一道口子。
“操！”他痛呼一声，动作稍滞。
就是现在！
我猛地扑向龙美美所在的椅子，但不是救她——而是借椅子为支点，一跃而起，右脚狠狠蹬在蒋得胜握遥控器的右手腕上！
“咔嚓！”
遥控器脱手飞出，我凌空接住，落地翻滚。
蒋得胜惨叫着后退，左手捂着右腕，缅刀当啷掉地。
我迅速起身，按下遥控器的解锁钮。龙美美脖子上的项圈红灯熄灭，“咔哒”一声松开了。
“跑！”我对她吼，“往楼下跑，别回头！”
龙美美挣脱绳索，踉跄着冲向门口。
而这时，蒋得胜已经用左手捡起了缅刀，眼睛赤红：“我要宰了你——”
他再次扑来，但右腕受伤，动作明显失衡。
我侧身避开，匕首刺向他肋下。他勉强格挡，却露出了胸口的空档。
我没犹豫，左手从裤袋里摸出那枚我一直藏着的备用刀片——很小，但足够锋利——狠狠扎进他胸口。
不是要害，但够深。
蒋得胜僵住了，低头看着没入胸口的刀柄，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这一刀，”我贴在他耳边，声音冰冷，“替刘萍还给你的。”
然后我拔出刀片，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门口已经传来打斗声——叶凌尘的人到了，正在清理蒋得胜的手下。
我捡起地上的遥控器，对着耳道深处叩击牙齿：三长三短三长，SoS的摩斯码，也是我们约定的“得手，准备撤离”信号。
几乎同时，窗外传来轰隆巨响——料仓方向，大堆石灰石料滚落，烟尘弥漫。
杨若湄在制造混乱掩护。
我冲出办公室，走廊里叶凌尘带着三个兄弟正把最后两个敌人放倒。龙美美蹲在楼梯口，瑟瑟发抖。
“走！”我拉起她，一行人沿着楼梯向下狂奔，顺手捡起我的影刃，朝外走了。
车间外的厂区里，楚炎龙的人已经从西侧断崖绳降而下，和埋伏的敌人交上了手。烟雾弹和闪光弹接连炸开，混乱一片。
我们冲出焙烧车间，一头扎进东侧的杉树林。
身后，蒋得胜的咆哮声在夜空中回荡，但很快被枪声和打斗声淹没。
一口气奔出两里地，才在一片山坳里停下。
叶凌尘清点人数：我方轻伤三人，无人阵亡。龙美美除了惊吓，没有受伤。
杨若湄和攀岩小组也从西侧绕了过来，全员到齐。
“蒋得胜呢？”楚炎龙问。
“胸口中了一刀，但不致命，”我说，“他的手下还在抵抗，我们没必要纠缠。警方估计快到了——刚才的动静太大，肯定会有人报警。”
果然，远处隐约传来了警笛声。
“撤，”我下令，“分头回城，老地方汇合。”
众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我扶着龙美美上了桑塔纳，她紧紧抱着我的腰，脸贴在我背上，小声啜泣。
车子发动，朝龙城驶去。
山风在耳边呼啸，我回头看了一眼野云沟的方向。
石灰厂的方向火光隐现，警笛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