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离龙城,我将那辆破桑塔纳的性能压榨到了极致。
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吼,在通往龙城市的公路上飞驰。
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我的大脑也在高速运转。
幻星盟的会众被蒋得胜蛊惑,已经不认杨笑天了,杨笑天的判断是对的,仓皇逃离以硬碰硬必然失败。
而最大最稳妥的胜算,就是外援的加持,而唐笙和姚智身上是他的左膀右臂。
进入龙城市区,喧嚣的人流车流暂时给了我一丝安全感。
我放慢车速,先找了个偏僻的公用电话,按照纸条上的号码尝试联系唐笙和姚智。
无论是座机还是手机,全都无法接通,要么是忙音,要么已关机。
这不祥的预兆让我的心沉了下去。
不能再等了。
我决定直接去幻星盟龙城分会的驻地——南湖大厦一探究竟。
那里无疑是龙潭虎穴,但往往最危险的地方,才藏着最关键的线索。
将桑塔纳停在几条街外的一个老旧小区里,我步行前往南湖大厦。
这是一栋二十多层的写字楼,幻星盟包下了中间几层。
我压低帽檐,混在进出的人流中进入大堂,没有去电梯间,而是拐进了消防通道。
楼梯间相对安静。
我屏息凝神,一步步向上,耳朵捕捉着来自不同楼层的声音。
在通往幻星盟所在楼层的消防门后,我听到了守卫低声交谈的动静。
硬闯是不可能的。
我退到楼下两层,恰好看到一个保洁员正在清理工具间。
机会来了。
我趁其不备,悄无声息地潜入,迅速换上了一套备用的保洁工装,戴上口罩和帽子,推着清洁车,低着头,再次混入了人流。
搭乘员工使用的货梯,我来到了幻星盟所在的楼层。
电梯门一开,一股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
走廊里有几个穿着黑色劲装的汉子在巡逻,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过往人员。
我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推着车,拿着抹布,慢吞吞地擦拭着墙壁和盆栽。
我一边干活,一边留意着周围的谈话片段。
大多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关于日常事务或者吹嘘蒋得胜的“英明神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心急如焚。
转机出现在茶水间。
我进去更换垃圾袋时,听到两个看似小头目的人在低声抱怨。
其中一个瘦高个不满地说:“妈的,天天在这守着,真没劲。也不知道蒋坛主……哦不,蒋会长,把唐笙和姚智那两个硬骨头关在哪儿了,都快几个月了,屁都没问出来。”
另一个矮胖些的接口道:“嘘!小声点!不该打听的别打听。那两位也是条汉子,打成那样都不松口……听说,是为了什么‘令牌’?”
“碎月令?”瘦高个下意识地接了一句。
“对!就是那玩意儿!没有那东西,蒋会长名不正言不顺啊……唉,不过我听说,好像关在郊区哪个地方,不在市里……”
“郊区?具体哪儿?”
“这我哪知道,好像是……跟蒋会长一个朋友的私人鱼塘有关?别问了,快走吧!”
两人说着便离开了茶水间。
哇,这对话信息量巨大!
唐笙和姚智原来被秘密关押起来了,而且正在遭受酷刑!
地点很可能在郊区的一个私人鱼塘!
碎月令?是什么东东?
看来那东西很重要。
我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和愤怒,迅速清理完茶水间,推着车若无其事地离开。
必须尽快找到那个鱼塘!
在南湖大厦又盘桓了半小时,确认无法获得更具体的信息后,我悄悄从消防通道撤离,换回自己的衣服。
回到车上,我立刻发动引擎,却没有直接驶向郊区。
我先是找了个网吧,查询龙城周边私人鱼塘的信息,尤其是可能与蒋得胜有关联的。
结合刚才听到的“蒋会长朋友的私人鱼塘”这条线索,以及之前对蒋得胜社会关系的侧面了解,我很快锁定了几处可能的地点。
接着,我驱车前往龙城市旧货市场,购买了一些可能用到的工具。
强光手电、撬棍、一卷结实的绳子以及一些简单的医疗用品。
做完这一切,已是下午。
我不敢耽搁,立刻按照排查出的地址,逐一前往郊区那几个可疑的私人鱼塘探查。
前两处都扑了空,要么是正常经营的垂钓园,要么早已荒废,不见人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乌云给田野蒙上了一层不安的色彩。
终于,在靠近北面山脚下一个位置极为偏僻的鱼塘边,我发现了异常。
鱼塘面积不小,旁边只有一栋孤零零的二层小楼,楼外停着两辆黑色的SUV,楼前楼后隐约有人影晃动,警惕性很高。
就是这里了!我将车远远藏在路边的树林里,借着暮色的掩护,从侧面茂密的芦苇丛中,悄无声息地靠近小楼。
蹲伏在芦苇丛中,我能清晰地听到楼里传来的隐约呵斥声,以及一种压抑的、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闷哼。
我的心揪紧了,那很可能就是正在被折磨的唐笙和姚智!
观察了将近一个小时,我摸清了守卫换班的规律。
大约每两小时,楼后的守卫会绕到前面与同伴交谈几句。
利用这个短暂的窗口期,我如同狸猫般从芦苇丛中窜出,利用楼体阴影的掩护,迅速贴近了楼后的一扇窗户。
窗户从里面锁着,但锁具很普通。
我用细铁丝小心翼翼地拨弄了几下,“咔哒”一声轻响,窗栓滑开。我轻轻推开窗户,翻身而入。
里面是一个堆放杂物的房间,弥漫着鱼腥味和霉味。
我屏住呼吸,贴近门缝。
外面走廊的灯光昏暗,刚才听到的呵斥和闷哼声更加清晰了,来自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
我估算着时间,在又一次听到守卫脚步声远去后,迅速闪出杂物间,蹑手蹑脚地来到那个房间门外。
门是普通的木门,没有锁,或许里面的人认为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人根本无力逃跑。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推门而入!
眼前的景象让我血液几乎凝固。
房间里充斥着血腥和汗臭。
两个血肉模糊的人被分别绑在两张椅子上,浑身遍布鞭痕和烫伤,头发凌乱,面容因痛苦而扭曲,几乎辨认不出原本的样貌。
一个打手正拿着通电的棍棒,准备再次捅向其中一人。
我的闯入让那个打手愣住了。
趁此机会,我毫不犹豫,一个箭步上前,手刀精准地劈在他的颈侧。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唐笙?姚智?”
我压低声音,急切地呼唤,同时迅速用捡起的匕首割断他们身上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