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香莲搬走后的第三日,老太太蹲在槐树后,透过斑驳的树叶盯着前院。她看见张秀兰端着一盆清水进了倒座房,傻柱扛着根木料跟在后面,两人有说有笑,分明是在帮吴香莲收拾屋子。
\"好啊你个吴香莲!\"老太太咬着牙,指甲掐进树皮,\"合着之前装懒装馋都是算计我!\"她想起这几天吃的冷窝头、没洗的衣裳,越想越气——自己竟被一个劳改犯婆娘耍了。
天刚破晓,老太太攥着拐杖摸到前院。她盯着新装的玻璃,想起吴香莲搬进他家时唯唯诺诺的模样,猛地将拐头砸向玻璃。\"砰\"的一声,玻璃碎成蛛网。
\"咋回事?\"阎埠贵听到动静慌忙跑出屋子,眼镜片上还沾着牙膏沫,\"老太太,您这一大早的是闹哪样?\"
\"她算计我!\"老太太跳着脚骂,\"装可怜骗我赶她走,现在跟苏青他们家勾肩搭背......\"
\"您说话得讲证据!\"阎埠贵皱眉,\"吴嫂子咋就算计您了?\"
\"她天天吃我喝我的住我的,临了觉得我老太太是个累赘!骗我赶走她,就是一个白眼狼。\"老太太拄着拐棍逼近,\"阎埠贵,你要是不管,我就去街道办告你们合起伙来欺负孤寡老人!\"
阎埠贵被唾沫星子溅到脸上,慌忙后退:\"老太太,您有话好好说,我没说不管......\"
\"没什么好说的!小阎你让吴香莲把我住我家的吃我家的钱赔给我。\"老太太一屁股坐在碎玻璃上。
阎埠贵看看躲在屋里的吴香莲:\"嫂子要不您先出来,把话说清楚?这老太太这么闹,也不是个事儿?\"
吴香莲见过不过去只能走出屋子,老太太一见人出来了,\"吴香莲!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老太太脸上狰狞骂声响亮,\"我好心收留你,就落得个这下场?\"
吴香莲攥着浆糊刷的手发抖。她看着碎玻璃上的晨光,想起昨晚傻柱帮她安装时说的话:\"婶子,这下严实了,刮风下雨都不怕。\"
\"咋回事?\"傻柱拎着菜汤从院外进来,见状猛地放下搪瓷缸,\"老太太您又犯病了?\"
话音未落,老太太拄着拐棍冲凑上前,银发乱得像鸡窝,嘴里骂着:\"好你个傻柱也帮着外人算计我!傻柱你是不是跟苏青一起合起伙来算计我!\"她抬起拐棍指向吴香莲,\"装懒装馋骗我赶你走,现在跟苏青和傻柱眉来眼去......\"
\"您别胡说!\"吴香莲脸色煞白,\"我一把年纪了,您不能坏了柱子的名声......\"
\"名声?\"老太太嗤笑,\"傻柱为啥帮你?还不是看你长得俊!\"她转头冲围观的街坊喊,\"大伙儿评评理!我一个孤寡老人,好心收留劳改犯婆娘,反被倒打一耙!\"
阎埠贵戴着眼镜凑过来,手里的小本本写写画画:\"老太太,话不能乱说。苏科长是厂里干部,作风问题可不能乱扣帽子。\"
\"哟,一大爷这是要护着干部?\"老太太冷笑,\"我不管!她吴香莲必须给我道歉赔钱!不然我就......我就去街道办闹!\"
吴香莲浑身发冷,想起易中海被带走时,街坊们看她的眼神。她踉跄着退半步,撞在傻柱身上。傻柱上前半步,挡在她身前:\"老太太,您再胡说,我可不客气了!\"
\"咋?\"老太太拍着胸脯,\"傻柱你是要打老人吗?来人啊!劳改犯家属纵容野汉子打人啦!\"
张秀兰闻声从屋里冲出,一把拉住傻柱:\"柱子,别冲动!\"她转头对老太太说,\"老太太,您这是何苦呢?闹开了让街坊们看笑话?\"
\"少来这套!\"老太太拄着拐棍转圈,\"我要去街道办!我要让王主任看看,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
围观的街坊窃窃私语,有人挤在人群里喊:\"就是!不能让劳改犯家属骑在一个孤寡老太太头上!\"
吴香莲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我啥时候骑您头上了?我每天给你洗衣做饭,你还算计着我的钱......\"
\"你还敢提钱?\"老太太突然扑过来,指甲划过吴香莲的手背,\"你吃我的,住我的,你给过钱了没?\"
阎埠贵皱眉:\"老嫂子,您这就不讲理了。是您先砸的玻璃闹事儿,要要钱......\"
\"我不管!\"老太太又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孤老婆子受欺负,你们都帮着劳改犯家属!\"
围观的人起哄:\"就是!一大爷得主持公道!\"
阎埠贵被吵得脑仁疼,掏出小本本:\"行,我去街道办找王主任!\"
\"慢着!\"苏青从人群中挤进来,按住阎埠贵的肩膀,\"阎老师,您忘了《城市居民委员会组织条例》?\"苏青还是不习惯现在人大爷称呼,干脆怎么舒服怎么来,阎埠贵也不敢有意见。
苏青肯定不能让老太太闹到街道办,你在厉害也扭转不了现在人的观念,吴香莲一个劳改家属,跟一个孤寡老太太,无论什么原因,都是她的错,最后吃亏的还是她,最后他岂不是要白忙?还有苏青看不顺眼这个老太太,贪婪,霸道,原剧里她一言不合就敲邻居玻璃,还说她是大院的老祖宗,她说话别人不准交头接耳,得好好的听着照办。、
苏青不允许大院里还有这么牛逼的存在。
\"啥条例?\"阎埠贵推了推眼镜。思绪被阎埠贵的问话打断。
\"第十五条,\"苏青从容稳重的道,\"五保户若有恶意骚扰、侵占他人财物等行为,居委会可报请上级取消其供养资格。\"
老太太猛地抬头:\"你少唬我!\"
\"唬您?\"苏青掏出折叠的《北京日报》,\"上月西城区就有个五保户因打骂邻居,被收回公房,现在住收容所呢。\"
阎埠贵恍然大悟:\"对呀!老嫂子,您每月领的粮票、布票,补贴,还有再闹房子也可能被收回,您也知道现在好多工人都等着分房!\"
老太太脸色变了变,嘴硬道:\"我就骂两句,能咋?我就不信会把我赶走。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就是因为有王法才会有这些规定。\"苏青蹲下与她平视,\"您砸玻璃属于破坏公物,要是吴婶子报派出所,您这把年纪......\"他故意没说完,目光扫过老太太腕子上的银镯子。
老太太下意识攥紧镯子,那是她最后的体面。阎埠贵趁热打铁:\"老太太,您听我一句劝,这事您理亏。要不咱算了?\"
苏青见老太太还在犹豫:\"就这么算了可不行,阎老师,劳驾去街道办跑一趟,把老太太的今儿的行为记录在案。\"
\"别别别!\"老太太慌了神,\"我......我就是一时气不过......\"
\"气不过也不能砸玻璃,\"苏青语气缓和,\"这样吧,您赔三块钱,这事就算了了。\"
老太太脸色煞白,半晌才从兜里摸出皱巴巴的三块钱,摔在吴香莲门前:\"我认倒霉行了吧!\"她瞪了吴香莲一眼,\"算你狠!你给我等着!\"
围观人群渐渐散去,傻柱冲苏青竖大拇指:\"苏哥,您咋知道这些条例?\"
\"书上写的。\"苏青拍拍他肩膀,\"以后少跟老太太硬杠,她这种人,半只脚踏进棺材里了,只要她能豁的出去就吃不了亏。\"
吴香莲看着老太太佝偻的背影,轻声说:\"苏科长,谢谢你......\"
\"甭谢,\"苏青摆摆手,\"以后离她远点。阎老师,\"他转向正在记账的阎埠贵,\"劳驾您做个见证,这事就算了了。\"
\"应该的,\"阎埠贵推了推眼镜,\"不过苏科长,您刚才说的条例......\"
\"闫老师啊!\"苏青压低声音,\"我瞎编的。但老太太不知道啊。\"
阎埠贵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高,实在是高!\"
围观人群渐渐散去,傻柱捡起钱塞给吴香莲:\"婶子,拿着!\"
吴香莲攥着钱,看着老太太佝偻的背影。张秀兰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没事了,以后好好过日子。\"
苏青望着老太太消失的方向,对阎埠贵说:\"大爷,劳烦您多盯着点,别让她再闹事了。\"
\"放心,\"阎埠贵推了推眼镜,\"她要是再闹,我就真去街道办!吓吓她让她知道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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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张秀兰给吴香莲送来修补窗户的麻纸:\"婶子,柱子去厂里借锤子了,一会儿就来装玻璃。\"
吴香莲摸着窗台上的碎玻璃,突然问:\"秀兰,苏科长为啥对我这么好?\"
张秀兰笑了笑,替她掸掉肩上的玻璃碴:\"他啊,最看不得人被欺负。再说了,\"她望着院角的槐树,\"这四合院里,总得有人做点体面事。\"
远处,老太太坐在后院门槛上,盯着自己的搪瓷缸子发呆。她想起苏青说的\"收容所\",想起每月那五斤粮票,突然觉得手里的窝头没了滋味。
傻柱扛着锤子进来时,正看见老太太往吴香莲的方向张望。他故意大声说:\"婶子,等玻璃修好,我给您做个木窗框,结实!\"
\"柱子,\"吴香莲突然说,\"以后别给老太太送菜汤了。\"
傻柱一愣,随即点头:\"听您的!\"
天色暗下来的四合院,苏青站在葡萄架下,看着吴香莲屋里亮起的煤油灯。张秀兰递来一碗绿豆汤,轻声说:\"你今天那招,够老太太琢磨三天的。\"
\"她要是再闹,\"苏青喝了口汤,\"我就真去查她的粮票账。阎老师告诉我了,她见老太太经常自己个人拄着拐出门,我估摸着他用五保补贴发的粮票换钱去了。\"
张秀兰轻笑:\"你啊,比阎老师还会算计。\"
\"算计?我这可不是算计。\"苏青挑眉,\"我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望着天上的星星,想起吴香莲补窗时专注的模样,突然觉得,这四合院的夜晚,虽然总有算计与纷争,但只要有人愿意点一盏灯,就不算太坏。
而此刻的老太太,正就着煤油灯数粮票,嘴里嘟囔着:\"苏青啊苏青,算你狠别让我抓着你的把柄......读者不说放过你,我肯定不会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