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帝面如铁色,怒而不言,僵坐龙椅之上,十指紧攥龙袍,指节泛白。
董承见状,仗麾下五千虎贲,厉声喝道:“汉阳王欺君罔上,该当何罪!”
刘民仰天大笑,声震殿宇:“董将军莫非忘了,尔之兵卒从何而来?”
董承佯作不知,喝令左右擒拿刘民。然殿前武士皆股栗不前,如见虎狼。原来刘民入觐时,携吕布、赵云、典韦、孙策四大虎将。吕布、孙策二将镇守宫门,赵云、典韦则如影随形。众武士前日亲见四将之威,此刻谁敢轻举妄动?
董承面如死灰,伏地顿首:“臣......臣无能,请陛下降罪!”
献帝左右为难,既恐触怒刘民,又欲保全董承。
忽见典韦虎步上前,如老鹰捉雏,一手提起李儒,一手擒住李娇。献帝积怒难遏,拍案道:“皇侄!尔之部曲便是这般欺辱朕之臣工么?”
刘民目若寒星,冷然道:“陛下既拜臣为太傅,莫非还要臣教陛下明辨忠奸?”
献帝忽生胆气,或因刘民年少,不似曹操杀伐决断。竟厉色道:“子檀!朕好意赐美,尔不知感恩也罢,何故纵容部曲拿人?”
刘民寸步不让:“陛下何其昏聩!此女已是西凉庞德之妻,陛下竟以有夫之妇赐臣,莫非欲效桀纣之行?”
献帝闻言色变,怒视李娇,眼中似要喷出火来。那李娇早吓得面无人色,如风中残烛,瑟瑟发抖。
董承见状,却趁机进言道:“陛下明鉴,汉阳王此举,实乃大不敬之罪也!”
刘民勃然作色,厉声喝道:“董承!此乃吾等宗室家事,汝一介外臣,安敢在此狂吠?莫非嫌项上头颅太安稳乎?”
献帝闻言大怒,拍案诘问:“李娇!汝还有何说辞?”
那李娇轻摇团扇,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娇声应道:“陛下容禀,妾身虽与庞令明交好,然实无婚约之盟。”
献帝将信将疑,转顾刘民道:“子檀,我朝素来民风开化,此等交往,想来亦无伤大雅罢?”
刘民冷笑连连:“陛下切莫被这妖女蛊惑!纵使民风再开,闺阁女子与外男过从甚密,终非良家所为。况此女心机深沉,焉知不是受人指使,欲效妲己褒姒之故智?”
献帝闻言踌躇不定。忽见屏风后转出一人,正是濮阳兰,款款行礼道:“陛下明鉴,王爷忠心可昭日月。此女若果真清白,何必巧言令色至此?”
献帝心意渐摇,目光投向董承。董承慌忙奏道:“陛下!岂可偏听偏信?”
刘民怒发冲冠:“陛下若再执迷,臣即刻召女医官夏侯涓,为此女验明正身!”
献帝闻听“验身”二字,顿时面露难色——此举终究有损天家体统。董承见机,连忙劝谏:“陛下三思!此乃折辱女子之极刑也!”
刘民却拂袖冷笑:“真金不怕火炼。若果真冰清玉洁,何惧检验?莫非陛下不欲知晓真相乎?”
两下里正僵持不下,忽见李娇神色仓皇,扑通一声跪伏于地,颤声道:“陛下明鉴,民女实是受人指使,妄图亲近王爷,搅乱朝纲。”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献帝闻言,气得龙体震颤,龙袖一挥:“究竟是何人指使?速速招来!”
那李娇抖若筛糠,以袖掩面道:“乃是董将军......他许诺民女,若能离间天家骨肉,便保我富贵无极......”
话音未落,董承已面如土色,急趋丹墀之下:“陛下!此妖女血口喷人,臣冤枉啊!”
刘民冷笑连连,目露寒光:“董承,事已至此,尚敢狡辩?陛下,此獠包藏祸心,当处以极刑!”
忽闻殿角传来一声轻叹,却是濮阳兰款款而出:“陛下容禀。前日妾身偶闻侍郎文优与其女私语,彼时所言之’董将军‘,恐非指董承也。”
献帝略略定神:“爱妃此言何意?莫非......”
濮阳兰低眉顺目,轻声道:“妾身分明听得,他们屡屡提及......董卓之名......”
“什么?!”献帝惊得倒退三步,险些撞翻龙案。刘民亦是大骇,暗忖当年明明亲眼所见董贼毙命于方天画戟之下,岂有还魂之理?
殿外忽闻金甲铿锵,只见吕布怒发冲冠,持戟闯入:“董贼安在?某誓要再取其首级!”那双目赤红,恍若当年虎牢关前模样。
刘民强自镇定,拦住吕布,转而逼视李儒:“文优先生,董卓当真未死?”
李儒捻着山羊须,阴恻恻笑道:“王爷明鉴。我等确是受相国之命,特来离间君臣。待朝纲大乱,相国自当重整河山......”言罢竟露出森森白齿。
刘民犹自不信,厉声喝道:“休得妄言!那董贼尸骨早寒,如今藏在何处?从实招来!”
李儒闻言,忽作鸱鸮之笑,自袖中掣出一丸鸩药,便欲纳入口中。谁知子龙眼明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劈手夺过毒丸,掷之于地,登时碎作齑粉。
刘民见状,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一把揪住李儒颔下几茎鼠须,厉声喝道:“老匹夫!速将董贼藏身之处从实招来,免得受那剥肤椎髓之苦!”
话音未落,忽见李娇扑通跪倒,玉簪坠地,哀声泣告:“王爷明鉴!奴家愿招,但求饶过家父性命......”刘民闻言,面上顿结三冬之霜,冷然道:“汝若敢效那郑伯克段之诈,休怪本王行雷霆手段!”
那李儒急眨三角眼,目中凶光闪烁,似要阻女儿开口。然李娇救父心切,兼之天良未泯,遂颤声道:“董太师......现藏身郿坞深山密洞之中,有个游方妖道助其修炼邪术......”
刘民听罢,忽作狮吼:“如此说来,那庞德亦是董贼鹰犬?”李娇慌忙叩首如捣蒜:“王爷明察!庞将军实乃耿介之士,与此事绝无干系......”
刘民略一颔首,转身向献帝长揖到地:“陛下,臣请亲往郿坞擒拿国贼,以绝后患!”献帝闻言大喜,龙袖轻振:“皇侄真社稷之臣也,准奏!”
旁有濮阳兰急趋前谏道:“王爷三思!郿坞距长安二百五十里,地处渭水之阴,与西凉马腾辖境毗邻。何不敕令马寿成就近剿之?”
刘民却执意亲征,当即点齐吕布等虎贲将士,誓要踏平郿坞。
濮阳兰蛾眉紧蹙,苦谏道:“王爷容禀!妾闻李儒曾言,郿坞乃董贼经营十载之巢穴,外设九重铁壁,内藏千般机括。若贸然前往,岂非自投罗网,正中奸人下怀?”
刘民闻言,神色踌躇,一时沉吟未决。
濮阳兰又劝:“王爷,文欣妹妹素来精通奇门遁甲,又善卜卦推演,何不请她参详一二?”
刘民这才敛容正色,拱手道:“贵妃娘娘金玉良言,本王受教了。”
说话间,濮阳兰眸中含泪,依依难舍。原来这些时日伴驾,她已看透献帝除却床笫之事,实乃庸碌无能之辈。
刘民转目望向董承,肃然道:“董将军,兰贵妃安危便托付于你,此番护驾周全,准你将功赎罪。”
董承慌忙伏地叩首,额触金砖:“王爷宽仁!末将纵使粉身碎骨,亦必保圣驾与贵妃娘娘万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