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民心中郁结难平,暗自忖度:“孙夫人此言差矣,此非琐事,实乃关乎伯符与乔氏闺阁和顺与否,恐是府中嫌隙之根源也。”面上却只嗫嚅数语。
孙夫人踌躇再三,终是低声道出隐情:“伯符自那换子风波后,心中常怀芥蒂,每见乔氏便忆及婴孩旧事,积郁日久,竟致......竟致床笫之事索然无味矣。”
刘民闻“床笫”二字,顿觉血气上涌。他本是弱冠之年的学子,一朝穿越竟成黄口小儿,眼见周遭红粉佳人环绕,却如隔云端。虽已长成十岁童子之身,然那要紧处却仍似稚子。
正当刘民神思恍惚之际,吴夫人忽执其手,正色道:“王爷莫非尚未通晓房中术乎?”
刘民支吾以对:“夫人说笑了,小王虽年幼,倒也...倒也略知一二。”
吴夫人目光如炬,试探道:“王爷既与犬子结为金兰,不如今夜为乔氏开解一二。”
刘民闻言惶然,他一个现代人,何曾懂得为古人开解此等闺阁秘事?然见吴夫人殷切神色,只得勉强应承。
是夜,刘民立于乔氏闺房外,心如鹿撞。几番深呼吸后,方轻叩门扉。
乔芸见来者,讶然道:“王爷夤夜造访,不知......”
刘民面红耳赤,期期艾艾道出原委,言辞闪烁,只以“琴瑟不调”等语暗喻。
乔芸听罢,先是羞愤交加,继而以袖掩面,嘤嘤啜泣起来。刘民见状,手足无措,只得温言劝慰:“姑娘可是有难言之隐?”
乔芸愈发羞恼,纤纤玉指轻捶刘民胸膛,嗔怪道:“王爷年齿尚幼,怎知这闺阁中事?不如请文姬姊姊前来......”语未竟,已是霞飞双颊。
刘民恍然顿悟,此等女儿家私密之事,岂是男儿可妄加揣度的?当即应道:“是极是极......我这就唤华佗与蔡琰前来诊治。”
乔芸却仍显踌躇,低眉轻语:“华神医终究是外男,恐有不便......”
刘民连连颔首:“那便只请蔡琰与夏侯涓前来。”说罢匆匆离去安排。须臾,蔡琰携夏侯涓翩然而至。
乔芸执蔡琰之手,粉颈低垂,将心事细细道来。蔡琰凝神静听,时而微微颔首。待其言毕,蔡琰莞尔道:“妹妹且宽心,这闺房之乐,贵在两情相悦。”
此时夏侯涓自陈乃华佗高足,遂为乔芸诊脉察色。少顷,正色道:“姊姊脉象和缓,气色红润,只是那......”言至此,忽作踌躇之态。
且说那乔芸羞赧难当,双颊飞红,几欲觅地而藏,嗫嚅道:“教二位姊姊见笑了,伯符这般作态,想必是嫌恶小妹......”
蔡琰闻言,急以罗帕掩其檀口:“妹妹何出此言?须眉男子心似游丝,今日东明日西,未必便是妹妹的缘故。”
那厢庞月亦未闲着,径往吴夫人处探听周泰家室。吴夫人拍案叹道:“这两个孽障!幼平与子烈皆年逾弱冠,至今仍是形单影只,真真急煞老身!”
庞月抿嘴笑道:“夫人识得诸多闺秀,何不为之牵线?”
吴夫人愁眉更甚,数落道:“这两个竖子忒也挑剔!今日嫌张家女多言,明日嫌李家女臀窄不利子嗣,端的难伺候得紧!”
庞月归告刘民,刘民乃悟孙策此人,原是顾影自怜之辈,于部属姻缘之事不甚挂怀。
“主公昔日在江东时,不是说要为幼平聘那夷州牧刘繇之女刘莹么?\"庞月忽道,\"至于子烈......妾身倒记不真切了。”
刘民沉吟,俄而抚掌:“有了!故章县令朱治之女朱虹,向来随侍在侧,观其举止端方,姿容秀丽,与子烈正是天造地设。”
是夜吴夫人设宴,特召周泰、陈武作陪。刘民这厢除却形影相随的蔡琰、庞月、蓝月外,更唤来胡响、胡亮二婿,又邀刘莹、朱虹同往。
宴上但见胡氏兄弟殷勤备至,左右周旋。吴夫人思女心切,不住追问女儿可有喜讯。满堂烛影摇红,觥筹交错间,一段姻缘佳话正悄然酝酿。
胡响搔首憨笑,作揖道:“岳母大人容禀,小婿等夙夜匪懈,料想不日当有弄璋之瓦之喜。”众人闻言,哄堂绝倒。
胡亮复添一语:“吾兄弟二人素来同衾共枕,浑如一人。”话音未落,席间笑声愈发放浪。
吴夫人见状,恐生不雅,忙转圜道:“如此甚好,吾家二女亦可朝夕相伴。”
其时刘民目视周泰与刘莹,但见二人目光相接,竟似有电光火石之态。那厢陈武与朱虹亦相谈甚欢。刘民暗忖:“此番撮合,事谐矣。”
酒至半酣,肴核既尽。吴夫人忽向刘民道:“王爷今日设此琼筵,可谓功德无量。”刘民连连摆手,口称“岂敢”。
吴夫人复问:“犬子孙翊年已及笄,在长山国可曾滋扰?”
“令郎虎背熊腰,颇有伯符遗风,他日必为国之干城。”
吴夫人闻言喜动颜色:“善哉!善哉!还望王爷多加磨砺,挫其纨绔之气。”
\"然兵凶战危,恐夫人不忍...\"
“大丈夫当效其父文台公,马革裹尸而还。”吴夫人正色道,“温室内娇花,终不堪风雨。”
刘民颔首应诺:“既有夫人此言,必当令其尝些苦楚。”
“再者叔弼年齿渐长,其婚姻大事......”吴夫人稍作停顿,“全凭王爷裁夺。”
“夫人明鉴,自古儿女姻缘,皆由......”
吴夫人摆摆手,笑道:“诶,老身既托付于君,何必推诿?”继而话锋一转,问及孙尚香近况,“这丫头年方十二,自幼顽劣,终日弄枪使棒,浑似个须眉男儿。”
刘民含笑答道:“令爱天资聪颖,文能提笔,武可挽弓,长山书院与武馆的子弟,见了她皆退避三舍。”
吴夫人闻言,眉开眼笑:“她与王爷年齿相仿,若蒙不弃,不妨纳为侧室,如何?”
刘民愕然,暗忖:“怎的走到何处,皆有人乱牵红线?”
此时,蔡琰、庞月、蓝月三人目光灼灼,直盯着刘民,面上酸意隐现,几欲将他生吞活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