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刘民见状,急呼道:“元凡速往,偕玲琦共阻奉先!”刘晟应声欲行,却被张飞横矛拦住:“王爷何须劳烦他人,那‘三姓家奴’最是俺老张手下败将。”言罢,已跨上乌骓马,挺着丈八点钢矛,如一团黑旋风般卷下砀山去也。刘民遂率五虎小将紧随其后,夏侯涓亦乘白鹿观战,真个是“佳人观虎斗,鹿鸣伴马嘶”。
那吕布端的好威风:头顶束发紫金冠三叉耀日,身披兽面吞头铠寒光凛凛,西川红锦袍上绣百朵金花,狮蛮宝带间悬一张铁胎弓。手中方天画戟恰似青龙出水,胯下赤兔马真个如烈火追风。果然是“人中吕布无双将,马中赤兔第一驹”!
张飞环眼怒睁,声若雷霆:“三姓家奴休走!燕人张翼德在此!”这一声吼,直震得山鸣谷应,草木皆惊。吕布闻言,玉面生寒,当即催动赤兔,画戟化作一道银虹直取张飞。
霎时间,二马相交。张飞蛇矛如怪蟒翻身,挟着风雷之势直搠吕布心窝。吕布轻舒猿臂,画戟斜挑,\"铛啷\"一声金铁交鸣,火星迸射如元宵焰火。二人俱觉臂膀酸麻,却更激起凶性。
张飞愈战愈勇,口中犹自骂不绝口:“背主家奴!认贼作父!”那蛇矛使得神出鬼没,时而“白蛇吐信”,时而“黑虎掏心”。吕布亦将画戟舞得泼水不进,见招拆招,恰似“银龙护珠”。但见:
矛来戟往寒光闪,马踏连环尘土扬。黑煞神遇温侯怒,赤兔马斗乌骓狂。三十回合未分胜,惊得落日躲山梁。
这场好斗,直教:旌旗影里腾杀气,鼓角声中现虹霓。两边将士看得目瞪口呆,连那砀山上的松柏都似在簌簌发抖。
且说张飞胯下那匹乌骓战马,不住地嘶鸣跳跃,鬃毛倒竖,竟似要腾空而起。张飞其人,恰如一团熊熊烈火,在沙场上肆意燃烧,那丈八蛇矛舞动处,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吕布却似那深潭静水,沉着应战。忽见他眸中精光一闪,方天画戟如毒蛇吐信,直取张飞肩胛。好个张翼德!竟在千钧一发之际扭身避过,反手便是一记“回马枪”,那矛尖寒星点点,直刺吕布心窝。吕奉先急掣画戟格挡,二人兵器相撞,铿然有声,又成僵持之势。
张飞面上汗珠滚落,浸透虬髯,双目却愈发明亮如火。吕布暗自心惊:“这黑厮端的悍勇!”正斗间,刘民率众已至,却作壁上观。二人鏖战百余合,犹自难分高下。
忽见阵中闪出一将,正是典韦。此人身形魁伟如铁塔,双臂筋肉虬结,披重甲,执双戟,目光灼灼似欲喷火。他向刘民抱拳道:“主公,容某去会会这厮!”刘民轻拍其肩,叮嘱道:“恶来须谨慎,吕布非等闲之辈。”
典韦大喝一声:“翼德且退,看某手段!”张飞久战不下,闻言猛刺一矛,趁吕布招架之机,拔马便走。吕布哪里肯舍,催动赤兔马紧追不舍,口中骂道:“环眼贼休走!”话音未落,早见典韦双戟如轮,劈头盖脸砍来。
吕布大怒:“何处莽夫,通名受死!”方天画戟挟风雷之势,直取典韦咽喉。好一场龙争虎斗!正是:猛将相逢生死决,沙场又见血光寒。
却说那典韦全无惧色,蓦地一声暴喝:“陈留典韦在此!”话音未落,双戟交错,竟生生架住那雷霆万钧之势。但见金铁相击,火花迸溅,铿锵之声震彻疆场。
典韦骤然发力,竟将吕布的方天画戟震开,随即反守为攻。那双戟舞动如狂风骤雨,每一击皆有摧山撼岳之威。吕布亦非等闲,身形矫若游龙,轻巧避过锋芒,方天画戟顺势回击,寒光乍现。
二人往来厮杀,戟影纷飞。典韦攻势如泰山压顶,似欲裂地崩天;吕布还击似电闪雷鸣,招招直取要害。战场上尘沙蔽日,二人身影在黄雾中时隐时现。典韦怒吼如雷,吕布叱咤风云,闻者无不股栗。
典韦愈战愈勇,双戟翻飞,恰似双蛟闹海。吕布虽被其气势所迫,额角见汗,然亦抖擞精神,门户守得滴水不漏。
吕布连斗二将,气力渐衰,又瞥见夏侯涓姿容绝世,不免心神微分。典韦觑得真切,双戟猛然合击,直取要害。吕布仓促招架,竟被震得臂膀酸麻。
刘民观此情形,恐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遂谓胡响、胡亮道:“元功、宏功,速去解斗!”
“喏!”
胡响、胡亮二人领命,当即策马跃入战局。只见二人各持金刚双戟与月牙雷戟,四戟交错,寒光闪烁,竟如一道铜墙铁壁,生生将典韦、吕布二人隔开。
吕布冷哼一声,勒住赤兔马,那马前蹄扬起,嘶鸣不已。他眼中犹带三分不甘,七分傲色。典韦亦收双戟而立,胸膛起伏,喘息如牛。
刘民驱马上前,对吕布朗声道:“奉先将军武艺超群,今日之战,真可谓龙争虎斗。然吾等何必非要拼个鱼死网破?”
吕布见是刘民,不敢怠慢,略一拱手道:“王爷何故要蹚这浑水?”
刘民抚掌而笑:“玄德公以仁心待汝,将小沛相让,汝却背信弃义,与袁术那厮暗通款曲,袭取下邳,此乃何等道理?”
吕布面不改色,振振有词道:“丛林之中,弱肉强食,此乃天地至理。吾与公路强强联手,取那织席贩履之辈的城池,有何不可?”
刘民闻言,呵呵冷笑:“奉先将军有所不知,公路已被本王击溃,更立下城下之盟。汝等所谓‘强强联合’,不过是一枕黄粱罢了!”
吕布闻言大惊,面上阴晴不定:“公路坐拥江淮沃土,带甲数十万,城池五十余座,岂能一朝倾覆?”
刘民厉声道:“奉先将军竟如此孤陋寡闻!公路帐下谋士阎象、杨弘,早已兵败被俘,如今正在本王帐下效力。”
吕布眼珠一转,心念电转,暗忖道:既如此,某家岂能空手而归?当下厚颜道:“王爷既愿将令甥女许配于某,何不将那夏侯姑娘也一并相赠?”
刘民知其意在要挟,心下甚恶之,乃诘问道:“奉先将军已有如意、貂蝉二美相伴,岂犹不足耶?”
吕布闻言大怒,暗忖:黄口孺子,安知壮士之隐!然觑见刘民帐下五虎小将环立,更有张飞、典韦二将怒目而视,只得强抑怒火,拱手道:“王舅在上,布改日当登门拜谒。”
及见吕布拨马欲去,吕雯忽扬声唤道:“阿父何其昏聩!”
吕布闻声勒住赤兔马,回望叹曰:“玲琦吾儿,好生侍奉汝舅祖吧!”言罢猛挥一鞭,但见赤兔马长嘶一声,踏起漫天黄尘,倏忽已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