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华佗趋前禀道:“胡车儿乃天生异禀,非寻常筋骨可比。其所以行此骇人听闻之事,实为体质使然,非本心也。”
刘民愕然,急问:“元化先生可有良方?”
华佗捻须摇首:“此乃天授异质,非病非疾,药石罔效。若强行以虎狼之药压制,恐成行尸走肉耳。”
刘民以手扶额,愁眉不展:“如之奈何?”
庞统轻摇鹤翎扇,笑言:“昔大禹治水,疏浚为要。何不多纳几房妻室以泄其阳?”
贾诩淡然道:“士元此言,仅得半解。岂不见营中多少俊彦尚孑然一身?”
庞统挑眉:“文和兄有何高见?”
贾诩遂附耳低语,三人聚首密议。但见刘民闻言色变,暗忖:“文和之谋,当真算无遗策,然此计未免有伤阴鸷!”
刘民目视庞统,踌躇难决。
庞统沉吟道:“若得元化先生稍加调理,使车儿唯主公马首是瞻,则化腐朽为神奇,可惠泽苍生。”
刘民惑然:“此言何解?”
贾诩阴测测一笑:“常言道‘千年鱼子,万年草籽’。车儿既具异质,其后嗣必非凡品。”
刘民仍不解其意:“愿闻其详。”
却说那庞统轻摇鹤翎羽扇,缓声道:“昨夜仰观天象,见紫微垣中正北一星,其光愈炽,东南方隐现一星,若明若晦,而南方一星煌煌耀目,刺人眼目。此三者,皆将为主公心腹之患也。”
刘民闻言,仍是雾里看花,茫然道:“此等天象,与那车儿有何干系?”
贾诩捋须而笑,故作神秘道:“若能使车儿为主公所用,实乃克制诸侯之利器。彼辈诸侯,后宫佳丽如云,车儿若混迹其间,恰似游鱼得水......”
刘民心中暗忖:此计忒也阴毒!不由脱口道:“文和先生,此非绝人子嗣乎!”
庞统进言道:“主公若纵容诸侯坐大,恐大汉江山危矣。两害相权,当取其轻。况且如曹孟德之流,本就处处留情,何愁无后?”
刘民在厅中来回踱步,步履沉重。一面思及此计有伤阴骘,恐损德行;一面又觉二人所言不无道理,或可借此制衡诸侯。
沉吟良久,刘民终是抬首,目光中透着几分迷惘:“二位先生之谋虽妙,然此等行径终非君子之道。孤乃先帝血脉,当以仁义匡扶汉室,岂可用此下作手段?”
庞统与贾诩相顾愕然,俱露诧异之色。
贾诩率先躬身道:“主公英明。在下愿效仿范增故事,潜入曹营,为孟德出些歪主意,损其声名。”
刘民心知贾诩乃当世顶尖谋士,终究要归于曹操麾下。遂叹道:“如此,有劳文和先生了。”
贾诩闻言,捻须莞尔,缓声道:“但为主公霸业计,区区微劳,何足挂齿。”
刘民闻之动容,执其手而问曰:“先生高义,孤心甚愧。不知可有孤效力之处?”
贾诩肃然拱手:“臣膝下犬子二人,长曰贾穆,次曰贾玑,皆已及冠。唯有小女贾珍,年方及笄,待字闺中。愿主公日后多加照拂。”言罢,目光灼灼。
刘民慨然应诺:“先生尽可宽心,孤必视若己出,妥为安置。”
贾诩复又进言:“胡车儿骁勇,可否令其随侍左右,充作护卫?”
刘民遂顾盼庞统:“士元先生,烦请延请元化先生一叙。”
庞统领命而去:“谨遵钧命。”
少顷,华佗飘然而至,为胡车儿诊脉开方,谆谆嘱咐:“将军毋忧,此方每月一剂,可强筋健骨,于身无害。每半载须复诊调理,方可延年益寿。”
胡车儿感激涕零,顿首泣曰:“罪臣万死难赎,蒙主公再造之恩,愿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
刘民颔首道:“车儿可随文和先生同往,务必护其周全。元功、宏功,尔等代为相送。”
胡氏三人再拜谢恩,额触于地。
庞统在侧微揖进言:“主公仁德,臣等钦佩莫名。然今天下诸侯羽翼渐丰,宜早图之。”
刘民目露精光,振袖而言:“孤岂容宵小坐大,危及汉祚?当整饬军备,修明政事,以固根本。”其声琅琅,掷地作金石鸣。
庞统轻摇羽扇,缓声道:“主公高见。曹操虽势大,然东征西讨,根基未固。不若先务农桑,招抚流民,垦荒拓土,以实仓廪。”
“更当练兵选将。”庞统复又捻须道,“荆州多豪杰,可于此间简拔壮勇,练就精锐之师。”
刘民闻言,面上顿现欣然之色:“先生之言甚善。孤与诸君戮力同心,汉室中兴,指日可待。”
正言语间,胡响、胡亮二人趋步而入,央请华佗诊脉。华佗抚掌而笑:“二位壮士何故如此谨慎?”
“家父癫狂,皆因特异体质。我等恐......”
华佗摆手道:“无妨。忆昔年尔等随母逃难,自凉州至颖川,老朽屡为诊视。可喜者,汝二人形貌体魄类父,而心性品德肖母,实为良材。”
刘民亦温言劝慰:“元功、宏功,与孤相交七八载,若有异状,早当显现。”二人闻之,神色稍霁。
越数日,刘民与蔡琰、庞月、蓝月共议,欲为黄忠与邹彤、徐晃与丁桂操办婚事。庞月轻叹:“若尚丹、尚悦二位姊姊在此,更添喜庆。”言罢,眉间微露怅惘之色。
蔡琰闻言,摇首莞尔:“痴儿休得胡言,岂有父子同举合卺之礼者?”其声如清泉击石,泠泠作响。
庞月双颊飞霞,低眉捻带:“然则吾叔士元公,并张任、法正、文聘、霍峻、贾氏昆仲辈,皆形单影只......”言未竟,声已细不可闻。
蔡琰掩袖而笑:“此乃月老司职,非人力可强求。红线系足时,自有金风玉露相逢。”蓝月亦颔首称善:“当务之急,惟在筹办眼前嘉礼。”众人遂各司其职,但见彩缯结檐,红烛映户,六礼诸事井然有序。
那边厢刘民亲巡阡陌,但见流民荷锄如云,垦荒之声遍野。观此景象,不禁捋须慨然:“黎庶足,则汉祚昌。此诚兴复之基也。”正沉吟间,忽见庞统踏尘而来。
“主公,”庞统执礼甚恭,“荆襄子弟果然矫健,经月余演武,今已阵列如虎,箭发似蝗。”言罢目露精光,袖中羽扇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