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刘民至唐姬居所,见其侧忽添二婢,乃问曰:“母后身侧何故骤增二鬟?”
唐姬本欲戏之,询其是否属意二婢,然转念思及方才试探,此子确仅四龄耳,遂唤二女上前见礼。
“臣妾唐琬,叩见王爷。”
唐姬释曰:“此乃汝二舅之女也。汝太公与外公思吾甚切,特遣其来探视。”
“臣妾孔萱,叩见王爷。”
唐姬续道:“孔刺史屯颍川,前时薨逝,其子女无所依傍,为汝外公收留。今与唐琬相伴而来。”
刘民屈指细算,暗忖:那荀彧史载所娶,正是唐姬表妹唐琬。怪道方才观张飞与典韦角力时,荀彧目光尽系于唐姬身侧之唐琬。遂召徐庶商议,欲使曹操与荀彧生隙。
“军师与文若既为同乡,又系同窗,可愿为其作伐?”
徐庶轻摇羽扇,早已洞悉刘民心意,欣然曰:“为人作伐,实乃积德累福之美事,庶自当乐而从之。”
少顷,刘民携徐庶、胡响、胡亮、唐姬、唐琬等,造访曹操府邸。
“孟德兄尽可宽心,孤必善视诸位嫂夫人,保其周全。子桓、子建、子文诸侄在此,既可安身,又得向学,岂非解君后顾之忧乎?且孟德兄若思团聚,孤必不阻拦。惟携甲士勿逾二百之数即可。”刘民执礼而言,神色恳切。
曹操见刘民已将话说至如此地步,若再厚颜滞留,倒显得自家器量狭小了,遂拱手道:“既如此,操便谢过王爷恩典了。”
刘民取出当年曹操亲笔所立字据,含笑道:“孟德兄此言差矣。你我既有盟约在先,白纸黑字写得明白。只要孟德兄谨守号令,自当互利互惠,共襄盛举。”
旁立的荀彧闻言,不由得瞠目结舌,暗忖:“曹公何等人物,竟立此等字据?岂非授人以柄?”然观曹操神色自若,全无赧颜。原来曹操心中早有盘算,与那刘备一般,皆存着“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念头,只待他日东山再起,今日之辱何足挂齿?
刘民见曹操不动声色,复又言道:“孟德兄,既已结为同盟,何妨再进一步?”曹操斜睨一眼,阴阳怪气道:“如何更进一步?”
“家母有一表妹,素仰孟德兄才名,欲拜为义兄。不知尊意若何?”
曹操心中暗笑:“这厮分明是‘脱裤放屁——多此一举’。老夫向来既好人妻,亦喜闺秀。那几个夫人不知中了什么邪,竟不肯随我回去。倒是那唐琬小娘子颇合我意,认什么义兄?不如直接纳为妾室。”
想罢,竟毫不掩饰道:“王爷,老夫身边正缺个使唤丫头,不如就将她赏了我罢!”
荀彧在侧听得此言,心中暗骂:“孟德啊孟德,你如今竟是连部属之妻也要强占,真真是‘恬不知耻’!”然其素来端方,虽心中不忿,却也不好当面发作,只得强忍怒气,默然不语。
徐庶轻摇羽扇,神色淡然道:“曹公若无才学可授太妃之妹,不如请文若先生代劳。”
刘民见机进言:“元直先生此言甚善,便请文若先生常驻长山书院,教导唐琬姑娘。”
荀彧面露踌躇,目光频频投向曹操,盼其首肯。怎奈曹公默然不语,只将手中酒盏转个不停。
徐庶暗递眼色与唐琬。那唐琬乃轻移莲步,行至荀彧跟前,盈盈下拜道:“民女见过文若先生。”其声如莺啼,其态若弱柳扶风。荀彧顿时手足无措,曹操面上阴云密布。
徐庶复又言道:“久闻文若兄乃汉室忠臣,吾主现为当朝太傅,帝师之尊。文若兄岂无意与吾主共襄盛举,为天子培育英才乎?”
荀彧目视曹操,淡然应答:“彧不过辅佐曹将军匡扶汉室,岂敢有私念。”
曹操不愧枭雄本色,忽而干笑数声:“吾儿子桓、子建、子文皆在此处,汝每月来此讲学一次,岂非两全其美?”
荀彧这才躬身应命:“彧谨遵主公之命。”
曹操驻跸数日,竟未能携走一位夫人、一位子女,心中怅然若失。反观帐下荀彧、夏侯惇、夏侯渊等人皆有所获,便是那莽夫典韦也得与尤然相会。此情此景,无怪乎日后曹操会做出那等荒唐事来——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送走曹操后,刘民特召陈登密谈,授以二事:其一,结交糜竺,引其来长山国行商,务必将糜贞携来;其二,辅佐刘备,助其在徐州立足。
那陈元龙闻得第一桩差遣,欣然领命;及至第二件任务,却是一头雾水,不禁拱手问道:“徐州兵微将寡,主公若有不便,登愿提一旅之师攻之,不出半载,必可犁庭扫穴。”
那刘民心中自是雪亮:若率刘晟、太史慈、赵云、甘宁等辈水陆并进,取徐州直如探囊取物。奈何这该死的“天机”作祟!却又不能明言,只得托颌叹道:“元龙有所不知,孤自提兵开国以来,常怀恻隐之心。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若妄动干戈,致使生灵涂炭,非仁者所为。”
陈登闻言,长叹一声:“主公仁德,实乃过于汤武!”
刘民复又温言道:“元龙且细思之,徐州地面,陶谦、刘备、曹操、吕布、袁术等辈犬牙交错,更有臧霸、吴敦之流盘踞山野,黑山张燕啸聚草泽,真个是龙蛇混杂。此事还须元龙运筹帷幄。”
“主公放心,登必竭尽驽钝,助那刘玄德经营徐州,为我长山国开疆拓土。”陈登肃然应答。
刘民却微微摇头,目含深意:“元龙切记,孤所求者,乃豪强之心。人心向背,方为根本。”言罢忽又想起什么,叮嘱道:“闻说元龙旧疾,每二载或遇海腥之气便要发作,届时务必速归,请华元化诊脉用药才是。”
陈登闻言,再拜称谢,衣袖拂地簌簌作响。
且说刘民携孔萱与陈到相见,谓之道:“叔至既至徐州,当随玄德左右,护其周全。”
陈到初闻此言,面上显出几分愕然之色,暗忖自己本是投效刘民,怎生被遣去护卫刘备?经刘民一番开解,陈到方抱拳应道:“末将谨遵主公之命!”
刘民抚掌而笑:“善!一年之后,孤当亲为尔等主婚。”
孔萱闻言,朱唇微启,嫣然一笑,恰似三月桃花,直教陈到魂飞天外。
“到拜谢主公恩典!”陈到慌忙再拜,额角竟渗出细汗。
刘民又转向刘晔,嘱咐道:“子扬实乃青年才俊中之翘楚,此番出使徐州,只需教陶谦与陈珪解除婚约即可,切莫节外生枝,速去速回为要。”
刘晔拱手应道:“王兄但放宽心,晔必不负所托!”
刘民遂命人备下厚礼,道:“此乃予陶恭祖之回礼及退婚补偿。子扬可还有何所需?”
刘晔略作沉吟,道:“闻陶氏女刁蛮成性,可否令其与晔同行,也好稍挫其锋芒?”
刘民颔首道:“善,便依子扬之意。”
于是乎,刘备、陶商、陶芷、陈到、陈登、刘晔等人分批潜入徐州,各司其职,以成刘民所托之事。正是:暗度陈仓施妙计,明修栈道布奇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