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袁绍见此情状,面色顿如青蟹,急召二子谭、尚至帐前,附耳授以机宜。显是欲恃众凌寡,以决雌雄于末阵。
刘民亦唤魏延近前,问道:“文长,彼二人联手,汝可胜之否?”
魏延抚胸朗声道:“主公宽心,不消二十合,必使此二竖子坠鞍!”
刘民复问:“可生擒否?”
魏延面现难色:“主公,以一擒双,此......此诚非易事也!”
正言语间,庞月呈上锦囊。刘民展阅,见上书:勿循常理,可使胡响、胡亮擒之。
刘民心下了然,暗嘱魏延:“许败不许胜,诱二袁来追。”复密授胡氏兄弟方略。
只见魏延胯下汗血马如龙,掌中偃月刀似电,倏忽杀奔袁谭、袁尚而去。其势若奔雷,目似铜铃,俨然欲一举殄灭敌酋。袁谭亦不示弱,挺铁枪跃马相迎;袁尚更舞双刀,劈头盖脸斩来。霎时间,金戈交鸣之声震于四野,三人马打盘旋,刀来枪往,真个是:
汗血马嘶惊敌胆,偃月刀闪耀寒光。铁枪点出千星火,双刀劈落九秋霜。三将阵前争胜负,两军麾下睹存亡。
三骑战马交错盘旋,不过十合之数,魏延忽心生一计,故意卖个破绽。那袁谭见状,喜不自胜,以为“天赐良机”,当即挺起长枪,如饿虎扑食般直刺而来。
谁知魏延早有防备,身形如鬼魅般一闪,那枪尖便擦着甲胄而过,竟连半根汗毛也未伤着。魏延随即拨转马头,佯作败退之态,口中却暗念道:“此辈中吾计矣!”便向远处疾驰而去。
袁谭一心只想着“斩将搴旗”,哪里肯放过这等“建功立业”的良机?当即催动坐骑,如痴如狂地追赶上去。那边袁尚见兄长独自追击,心中顿生孤军深入之忧,也急忙拍马舞刀,紧随其后。
魏延在前策马狂奔,不时回首窥视,见二袁果然中计,心中暗喜。那袁氏兄弟却浑然不觉已入彀中,只顾穷追不舍,恨不得立时将魏延“生擒活捉”。
眼看追至近前,魏延突然勒紧缰绳,那战马长嘶一声,前蹄腾空,竟如“悬崖勒马”般戛然而止。魏延旋即转身,横刀立马,声如雷霆般喝道:“袁谭、袁尚小儿,此时不下马受降,更待何时!”
这一声断喝,真个是“晴天霹雳”,惊得二袁魂飞魄散。他们何曾料到魏延竟敢如此“反客为主”?正当二人惊魂未定之际,忽闻两侧杀声震天,但见两匹黄骠马如闪电般杀出——原来是胡响、胡亮二将早已埋伏多时。可怜袁氏兄弟措手不及,不过一合之间,便如“瓮中之鳖”般被生擒活捉。
那袁绍在帐中久候二子不归,心中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只得起身远眺,却只见“暮云合璧”,哪有半点人影?
话说那胡响、胡亮二将,端的力大无穷,竟如提稚子般,将袁谭、袁尚二人揪着衣领拎将回来。
袁绍在阵前望见,登时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连连捶胸顿足,急令颜良、文丑二将前去抢人。岂料刘民麾下刘晟、赵云二将快如闪电,半道截住厮杀。两军阵前,刀光剑影,杀气冲天,眼见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恰在此时,吕布在旁看得真切,不由得冷笑连连,高声喝道:“本初兄,这五阵比试,你已是输得干干净净,何必再做这等没脸面之事?”这话好似晴天霹雳,直震得袁绍面如土色,险些呕出血来。他强自镇定,起身向刘民拱手道:“王爷,本将愿退出幽州,还望放了犬子。”
刘民闻言,抚掌而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今却是迟了。”
袁绍气得须发倒竖:“尔待如何?”
刘民厉声喝道:“车骑将军,此刻本王若要取汝等性命,直如探囊取物耳。汝难道不该拿出些诚意来么?”
袁绍听罢,仰天狂笑:“哈哈哈!本将坐拥千里沃野,麾下雄兵十余万,岂是你这黄口小儿能吓倒的!”说罢急令高干、朱灵、臧洪、吕威璜四将上前厮杀。
刘民见状,豪气干云,朗声道:“玲琦、华雄、元方、云鹭、厉鸢、彦明,且去教训教训他们!”
“得令!”吕雯等六将声如洪钟,气势如虹。
刘民又冷笑道:“车骑将军,不妨让他们任选一人比试。”
袁绍眯起一双细目,将吕雯、华雄、黄叙、马琳、管亥、阎行等人一一打量,心下暗自盘算:那华雄的武艺,当年在汜水关前便已领教过,端的是一员虎将,动他不得;黄叙这小子,曾与众小将合战吕布,枪法甚是了得;管亥乃黄巾贼中头号猛将,刀法诡谲难测;阎行生得豹头环眼,臂膀如铁柱般粗壮,一看便知是个悍勇之徒。思来想去,还是从那两个女流之辈身上下手为妙。
待细看吕雯时,袁绍却又踌躇起来。莫说武艺如何,单是吕布之女这个身份,况且那“三姓家奴”此刻正在场边虎视眈眈,岂是轻易招惹得的?袁绍自以为帐下四将中以臧洪最为骁勇,便令其出阵搦战马琳。
殊不知这马琳岂是省油的灯!但见她跨下胭脂掠雪驹如飞虹贯日,手中冰魄湛银枪似银蛇吐信,未及三合,便将臧洪挑于马下。那臧洪跌落尘埃时,铠甲与地面相撞,发出“铿”然巨响。
刘民见状,抚掌大笑道:“车骑将军还有何等良将,不妨一并遣出!”声如洪钟,震得帐幔簌簌作响。袁绍低眉顺眼,气势顿时矮了三分,活似霜打的茄子。
刘民忽又厉声喝问:“莫非将军欲与本王亲自较量?”话音未落,腰间宝剑竟自鸣动,铮铮作响。袁绍素知公孙瓒之勇,却无其胆色,更不愿以性命相搏,只得唯唯诺诺道:“王爷明鉴,袁绍愿赌服输,甘愿领罚。”
刘民霍然起身,衣袂翻飞如鹏翼展开,朗声道:“甚好!今日便请诸位做个见证。”随即戟指袁绍,声若雷霆:“本王且问你三事。其一,麹义将军本无大过,汝却纵子强夺其妻,更欲杀人灭口,该当何罪?”每说一字,脚下金砖便似为之震颤。
袁绍自知理亏,支吾半晌,只得拱手道:“吾愿遣还韩馥之女韩黛,并将小女袁芳、袁杏献与大王,以表诚意。”
实则袁绍腹中暗藏机锋。原来他膝下二女,本已许配给颜良、文丑二将,至于先前许诺麹义之事,不过是权宜之计。此计一成,颜、文、麹三将必然迁怒于刘民,可谓一石三鸟。
刘民闻言轻笑,抚掌道:“难得车骑将军如此慷慨,本王便却之不恭了。”
庞月与蓝月二女不明其中曲折,只道刘民贪恋美色,登时气得粉面含嗔,各自暗踩刘民一脚。
刘民不以为意,继而正色道:“其二,待本初退出幽、并二州后,本王欲代天子遴选贤才,车骑将军当无异议罢?”
此刻袁绍但求保全冀州根本,哪还顾及其他,当即应允:“但凭大王做主。”
刘民遂捧星辰剑而立,声若洪钟:“今奉天子诏命:以陈元龙为幽州刺史,赵子龙为代郡太守,牵子经为上谷太守,田国让为渔阳太守,太史子义为广阳太守,刘元凡为涿郡太守,甘兴霸为右北平太守,魏文长为范阳太守,公孙续为辽西太守。”
陈登、赵云、牵招、田豫、太史慈、刘晟、公孙续等皆肃然领命,声震屋瓦。
袁绍听罢,面上虽不动声色,心下却对这些任命不甚在意。唯独听到公孙瓒之子公孙续竟得授辽西太守时,眉头微蹙,显有不满之色。
刘民见状,不疾不徐地解释道:“除牵子经、田国让二人确为实授外,其余诸君皆暂领郡事,不过是为安抚流民、恢复民生,待局势稳定后,朝廷自有正式调遣。”
袁绍闻言,这才神色稍霁,勉强点头道:“大王思虑周全,绍无异议。”
刘民微微一笑,继而朗声宣布:“并州诸郡,亦需能臣镇守——今以吕奉先为并州刺史,高文惠为雁门太守,袁显思为西河太守,袁显甫为定襄太守,臧子源为太原太守。”
吕布本如丧家之犬,四处漂泊,如今凭空得了个刺史之位,登时喜形于色,忙不迭向刘民躬身行礼,高声唱喏。
高柔乃高干之弟,新近投效刘民;袁谭、袁尚乃袁绍之子,此前战败被俘;臧洪亦是降将。如此安排,既安抚降臣,又牵制袁氏,可谓滴水不漏。
袁绍细细琢磨,竟寻不出半点可指摘之处,反倒心生叹服,只得领着四人一同向刘民拱手谢恩:“大王恩典,臣等必当竭诚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