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礼闻言,当即长揖及地,恭声道:“末将叩谢宛阳公主成全之恩!”
蓝月公主斜睨刘民一眼,轻启朱唇道:“本宫如今已是王爷帐下之人,尔要谢便谢他去罢!”
王礼又转向刘民,再行大礼:“臣王礼,叩谢主公恩典!”
刘民抚掌大笑:“皆是自家人,何须如此多礼!”忽又转头望向赵云,笑问道:“子龙将军可有心上之人?”
赵云正色抱拳,肃然道:“云此生之志,惟在匡扶汉室。方今山河破碎,黎民倒悬,云安敢有家室之念?”
刘民心知赵云素来倾心于马超之妹马琳,却也不便点破,只得轻拍其肩,喟然叹道:“子龙真乃国之干城也!然亦当善自珍重。他日若有中意之人,孤必当为汝做主。”
赵云闻言,虎目含泪,单膝跪地抱拳道:“主公如此体恤微臣,云虽肝脑涂地,亦难报君恩于万一!”
一行人跋涉经月,穿越瀚海戈壁,翻越崇山峻岭,终至河西走廊。忽见前方烟尘起处,一彪军马横亘要道,设卡拦路。
但见为首一员小将,身量修长,玉面朱唇,眉目如画。身披一袭猩红战袍,在猎猎西风中翻飞如焰,端的英姿飒爽,俊逸非凡。
刘民驻马高岗,凝神细观。只见那小将面如冠玉,五官精致绝伦。一双凤目炯炯有神,目光如电,透着凛然不可犯之色。青丝高挽成马尾,更显英气逼人。额前金饰灿然生辉,映着朝阳熠熠闪光,愈发衬得她气度不凡,恍若天将临凡。
那女将横枪立马,枪尖寒芒吞吐,凛凛生威。身后一众甲士肃立,皆面露敬服之色,显是心服已久。
刘民见此女将英姿飒爽,不由心生赞叹,乃谓赵云道:“此女容貌既佳,武艺想必亦非等闲。观其气度,恐非子龙不能制也。”
赵云拱手应道:“主公勿忧,末将必使其坠鞍就擒!”
刘民却摇头笑道:“非也,须得毫发无伤,生擒活捉方妙。”
“谨遵钧命!”赵云领命而去。
那女将见有人闯关,立时横枪喝道:“来者止步!”
赵云策马上前,朗声道:“来将通名!”
女将柳眉倒竖,厉声叱道:“狂徒大胆!吾乃西凉马氏长女马琳是也!”
赵云微微一笑,抱拳道:“原是马家千金。在下常山赵子龙,特来领教高明。”
话音未落,银枪已如游龙般刺出。马琳亦不示弱,挺枪相迎。二人枪来枪往,战有数十合,竟不分轩轾。
刘民在阵前观战,暗自思忖:“此女枪法精妙,与子龙堪堪匹敌。若能收归帐下,诚为臂助。”遂高声唤道:“子龙,切莫伤她!”
赵云闻令,枪势顿变,刚猛之气尽敛。马琳察觉异样,心下诧异,不由向刘民处多望了几眼。
又战十余合,赵云忽卖个破绽,虚晃一枪,倒拖龙胆亮银枪,拔马便走。
马琳在后紧追不舍,口中叱骂道:“竖子安敢逃遁!堂堂须眉,效那缩首鼋鼍耶?”
赵云策马转过山坳,忽地拨转马头。那追风白龙驹去势未减,但见赵云猿臂轻舒,一手攫住马琳长枪,一手将其擒上马背。马琳犹自挣扎,粉面含嗔:“奸诈小人!速速放我下去!”
赵云径至刘民马前,抱拳禀道:“主公,此女当如何发落?”
刘民细观马上女将,眸中精光一闪,含笑道:“马将军今日展露身手,颇有锦马超之风。不知可否行个方便,放我等过关?”此言暗藏机锋。
马琳闻言一怔:“汝识得家兄?”
“非但相识,更是八拜之交。”刘民拱手作答。
马琳睨视刘民不足七尺之躯,嗤之以鼻:“妄言!家兄有万夫不当之勇,岂会与尔等侏儒结义?”
赵云闻言怒目,方欲上前教训,却被刘民以目止之。刘民温言问道:“不知女将军在此设卡,所图为何?”
“家父率军征讨西羌氐王,特命我在此截击残寇。”马琳扬鞭指道。
刘民环视四周险要地势,抚掌叹曰:“马寿成将军真乃当世名将!择此咽喉要道设伏,纵有插翅之能亦难飞渡。”
马琳傲然昂首:“西凉百姓皆称家父为‘神威天将军’,攻必取,战必胜,此等小计何足道哉!”其言辞间颇有得瑟。
刘民拱手问道:“不知马小姐麾下统率多少兵马在此驻守?”
马琳扬鞭一指,豪气干云道:“吾帐下有一千铁骑,身后关隘更有家兄马孟起亲率一千西凉精兵坐镇。任他是何方神圣,休想从此经过!”
刘民闻言却摇头晃脑,故作轻蔑道:“此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何须设下双重防线,屯驻两千雄兵?实乃暴殄天物也!”
马琳听罢杏眼圆睁,手中银枪“铮”地插入地面三寸,怒喝道:“好个狂妄之徒!依你之见,当需多少兵马?”
刘民见其入彀,当即昂首捋须,傲然道:“吾等六人足矣!”
马琳冷笑连连,枪尖遥指道:“既如此,本姑娘便将兵马暂撤至林中埋伏。此关交由尔等六人把守,若能守住,自当禀明家兄放行。若守不住......”话音未落,腰间佩剑已然出鞘半尺。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刘民抚掌应道。
当下调兵遣将:令华雄如铁塔般矗立关前,赵云白袍银枪,如鹰隼般在其身后掠阵;又遣王礼率百余战马,马尾皆缚树枝,隐于关北高地。自与胡氏兄弟携蓝梦等七位女眷,悄然隐入南侧密林。但见:旌旗藏而杀气凝,战马隐却尘烟起。真个是:
明修栈道布疑阵,暗度陈仓设奇兵。
马琳见状,仰天大笑,银铃般的笑声中透着几分轻蔑:“果然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莫说只在关前摆下两人,便是尔等六人齐上阵前,又岂能挡得住西羌铁骑的冲锋?”
刘民不慌不忙,悠然一笑:“马小姐,在下可没说要硬挡他们于关外啊。”
马琳闻言,柳眉倒竖,手中长枪猛地一抖,厉声喝道:“大胆!你竟敢戏耍本将?”
刘民依旧从容,反问道:“马小姐是想将敌人驱散,还是想将他们一网成擒?”
马琳听出他话中有话,冷哼一声,傲然道:“若能生擒,何必放跑?可西羌有数万之众,我们区区两千人马,想擒他们?痴人说梦!”
刘民微微一笑:“那马小姐可就要白白错失一次立下奇功的良机了。”
马琳不屑道:“父帅早有军令,命我兄妹二人守住关隘,待他亲率大军一到,便是大功一件,何须你一个外人多嘴!”
刘民故作惊讶,问道:“如此大战,为何让孟起兄坐镇后方,反而让小姐在前锋迎敌?”
马琳神色一黯,语气低沉了几分:“家兄前些日子随父帅出征,不慎负伤,不便临阵,故而让我在此迎敌,他则在后方调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