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夏侯渊正自得意之际,忽闻“嗖”的一声,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正中其盔缨。但听一声厉喝如雷霆炸响:“速去告知曹贼,若再行诡诈之事,我家军师定取其项上首级!”
夏侯渊惊觉遭人戏弄,顿觉颜面扫地,慌忙收拢残部,如丧家之犬般仓皇逃窜。太史慈率军掩杀一阵,见其溃不成军,亦不穷追,只收降卒、缴战马,遂引军迎接刘民一行返回章县。
此时城门之下,刘备已率关、张二将恭候多时。但见刘备滚鞍下马,执礼甚恭:“备拜见太傅、长山王。”刘民亦含笑还礼:“多蒙皇叔公仗义相助,孤感激不尽。”
及至章县衙署,孙乾匆匆来谒,面带惶色:“主公,乾有死罪!”
刘民眉峰微蹙:“公佑何出此言?”
孙乾急将徐庶所赠锦囊奉上,禀道:“乾探得曹操分遣夏侯惇、夏侯渊二将欲行不轨,情急之下,只得拆阅军师锦囊,请刘皇叔暂驻章县以为后援。”
刘民听罢抚掌而笑:“此乃元直妙计,公佑何罪之有?速速请起。”待孙乾谢恩起身,又详陈章县周遭军情:“主公,此地虎狼环伺,非久留之所,恳请速返长山国为要。”
刘民微微颔首,捋须道:\"本王此番西行长安,公佑实有帷幄之功,今封汝为长山国鸿胪寺丞,食五品俸禄。\"
孙乾闻言,慌忙伏地叩首:“乾不过草芥微功,岂敢当王爷如此厚赐!”
刘民急趋前搀扶,温言道:“公佑乃经天纬地之才,本王欲留汝辅佐玄德,未知尊意若何?”
孙乾再拜稽首,慨然道:“乾虽驽钝,愿效犬马之劳,虽肝脑涂地而不辞!”
是夜,刘备在章县设宴,珍馐罗列,觥筹交错,款待刘民一行。
却说夏侯惇败归本阵,单膝跪地,抱拳禀道:“主公,惇无能,折损兵马十之六七。”曹操见其甲胄染血,念其乃宗族兄弟,不禁恻然,问道:“元让勇冠三军,鲜有敌手,何以遭此败绩?”
夏侯惇猛然捶地,长叹一声:“主公,那管亥病体初愈,不足为虑!末将正欲一举歼之,不料关、张二贼突袭后军,以致功败垂成!”
曹操忆及汜水关前,曾目睹关张二人与吕布鏖战之景,知其骁勇,遂扶起夏侯惇:“元让败于此二人之手,非战之罪也。”言罢切齿道:“大耳贼,吾誓与汝不共戴天!”
未几,夏侯渊仓皇来报,发冠散乱:“主公,渊治军无方,损兵过半。”曹操见其形容狼狈,惊问:“妙才素来治军严整,身先士卒,何以至此?”
夏侯渊抚颈嗫嚅:“末将正欲擒拿刘民小儿,却被太史慈率精兵突袭,若非其手下留情,这颗头颅早作他人酒器矣!”言毕犹自战栗不已。
却说曹操于汜水关前,闻得太史慈箭射吕布,救下赵云,竟投效刘民小儿麾下,不觉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只见他须发戟张,目眦尽裂,拍案骂道:“黄口孺子,何德何能,竟使虎将折节!”话音未落,忽觉喉头腥甜,“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晃荡,几欲坠马。
戏志才见状,慌忙滚鞍下马,伏地请罪:“明公,某之筹画百孔千疮,较之元直,不啻霄壤,愿受军法!”
曹操却以袖拭唇,翻身下马搀扶道:“志才何出此言?非卿之过,实乃大耳贼贪得无厌所致!”言罢目射寒光,喝令三军:“速往章县!”
曹洪急勒马进谏:“刘玄德与刘民合兵,其势正炽。章县城高池深,恐难猝拔。主公当以大局为重......”
“子廉!”曹操冷笑截断,“吾几时说要去攻城?”忽又挑眉问道:“可敢随我单骑踹营?”
曹仁与戏志才闻言色变,双双劝阻:“章县已成虎狼之穴,主公身系天下安危......”
曹操昂首嗤笑:“竖子辈不过土鸡瓦犬,在吾眼中,犹蒿草耳!”
曹洪闻言热血上涌,抱拳厉声道:“洪愿执鞭随镫,虽万死不敢辞!”
彼时刘备正于章县衙署设宴,与关羽、张飞及刘民等人把盏言欢。忽见探马踉跄闯入,急报:“禀国相,曹孟德单骑至城下,欲入城相见!”
刘备手中酒觥“当啷”坠地,失声道:“带了多少兵马?”
“回国相,彼身侧唯随一人,观其形貌,似是曹洪。”
刘备仍觉不妥,复向刘民问计。
刘民捻须莞尔,道:“皇叔公勿忧,曹孟德新败之余,不过丧家之犬耳。此番前来,无非效仿鸿门宴故事,讨杯残酒罢了。”
果不其然,曹操携曹洪径入章县衙署,谈笑晏晏,恍若无事。这奸雄敢以孤身犯险,自有其盘算:一则已密遣戏志才暗中勾结黄巾余孽,更令夏侯惇、夏侯渊、乐进、于禁四将乔装潜入,待城中火起便趁乱夺城,欲效仿当年十常侍之变,将刘氏宗亲一网打尽;二则窥得刘民与蔡琰似有私谊,自恃握此红颜为质,纵事败亦可全身而退。
刘民冷眼旁观,暗忖:好个曹阿瞒,果然枭雄本色!这曲“空城计”唱得倒有七分像,且看某家稍后如何拆穿你这“假痴不癫”之计!
曹操甫一登堂,便视刘备如无物,径对刘民拱手道:“贤侄莫非忘却吾两家歃血为盟之约?”其声琅琅,眼角却掠过一丝鹗视。
刘民心下暗哂:曹孟德此獠,面皮之厚,甚于城墙!屡设机阱相害,竟犹腆颜妄言结盟之事!然面上不显,唯浅笑莞尔,道:“孟德兄,今日刘皇叔乃东道之主,何不先与叙礼?”
那曹操素重威仪,虽处颓势,犹自矜持。见刘民与刘备分坐东西,遂令曹洪设席置案,径自居中而坐,举觞自酌,割肉而食,旁若无人。
曹操忽转首向刘备,笑言道:“玄德贤弟,别来无恙乎?自汜水关一别,今得重逢,实乃天意。犹记当年在袁本初处,吾曾为君进言否?”
刘备莞尔,举爵对曰:“孟德兄高义,若非公仗义执言,吾之二弟、三弟焉得斩华雄、退吕布?备谨以薄酒相敬。”
曹操颔首,引满而尽,复问道:“玄德贤弟,闻公孙伯圭刻薄少恩,志大才疏,莫非至今仍屈居平原小邑?”实则日前公孙瓒已表奏刘备为平原相,位同郡守。然曹操耳目未及,尚不知晓。
刘备性本谦冲,不欲张扬,淡然答曰:“吾任平原未及一载,未得迁转,亦属常理。”言罢,举箸夹肴,神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