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昱携主簿及衙役巡视灾民,忽见一熟悉身影隐于其间,当即高呼:“笮融兄,何故作陌路耶!”
这笮融素来狡诈阴狠,却极善矫饰,当即编造出一套说辞,自称奉州牧陶谦之命督管下邳、彭城、广陵三郡漕运,见灾民流离失所,心生恻隐,已将官粮尽数散与灾民,恐无法向陶州牧交代,只得混迹难民之中。
赵昱与笮融昔日同僚,知其曾任下邳国相,竟不疑有诈,反为其言辞所惑,再三邀其入城宴饮。每每酒过三巡,赵昱便酩酊大醉。
至第三次宴饮,笮融暗使心腹数人,趁赵昱酣醉之际,将其刺杀。随即纵容数万乱民与兵卒在城中烧杀掳掠,一时间广陵城内火光冲天,哀鸿遍野。
彼时刘民、胡响、胡亮、周瑜、魏延、张昭及几位女眷皆被困于张纮府邸,进退维谷。刘民环视众人,沉声道:“公瑾、子布、子纲,三位皆当世俊杰,可有脱困良策?”
厅中一时寂然。胡响见状,振臂挥舞双戟,声若洪钟:“某与舍弟宏功愿以血肉之躯杀开血路,护送主公突围!”其声未落,双戟寒光已映照四壁。
刘民闻言,眉头紧蹙,摇头叹道:“若如此莽撞行事,公瑾、子布、子纲及诸位姑娘岂非危如累卵?”
张昭与张纮相视一眼,目光转向周瑜,张昭捋须道:“世人皆道‘周郎妙计安天下’,公瑾心中必有良策。”
刘民暗自思忖:“此二人果如史载,治政安民尚可,临阵谋略却非所长。”
周瑜微微一笑,从容道:“主公,眼下最稳妥之法,莫过于遣一员猛将突围至江边,调兵来援。”
魏延当即踏前一步,抱拳朗声道:“魏延愿往!”
刘民面露赞许,拍其肩道:“文长真乃虎将也!”
黄月英望向府外,但见乱民如蚁,刀戟如林,忧心道:“贼众围困如铁桶,如何突围?”
魏延傲然一笑,拍胸豪言:“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某若出阵,必使其血染长街!”
刘民心下大骇,暗忖:“事急矣!”手指微颤,几乎要掐诀使出那保命遁术。然转念一想,此举未免惊世骇俗,遂强自按捺,一把拉住魏延道:“文长且慢!彼辈若狗急跳墙,纵火焚屋,我等皆成瓮中之鳖矣!”
正踌躇间,庞月忽地起身,自怀中取出一羽白鸽,道:“此乃妾近日驯养的信鸽,或可一用。”
刘民眼前一亮,急借张纮笔墨,挥毫疾书数语,缚于鸽足。那白鸽振翅而起,穿窗而去,转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却说徐庶在江畔大营久候五日,不见刘民音讯,心中疑云渐起。忽见一羽白鸽自城北飞出,形貌酷似庞月所驯,当即决断:命甘宁虚张声势攻南门,华雄亲率精锐直扑北门。
那笮融部众果然不堪一击。其将校士卒皆贪婪成性,临阵只顾怀揣金银,甫一交锋便作鸟兽散。笮融见大势已去,急令亲信携珍宝自西门逃窜。乱民争相奔逃,自相践踏,死伤枕藉。
华雄率卫队杀入城中,救出刘民等人,抱拳请命道:“主公,笮融此獠罪不容诛!容末将前去擒来!”
刘民闻言,微微蹙眉,摆手道:“不可。彼辈虽附逆作乱,终究多是受裹挟的愚民。若尽数屠戮,岂非有违仁义之道?”
不多时,甘宁疾步来报:“禀主公,城中尚滞留灾民三千余口,战马千匹,金银五千余两。”
刘民目光转向徐庶,正欲开口,徐庶已轻摇羽扇笑道:“主公明鉴,庶所长在运筹帷幄,这安民理政之事......”话未说完,眼神已飘向张昭。
魏延突然厉声道:“主公明鉴!这些哪是什么灾民?分明是笮融同党!不如...”说着做了个斩杀的手势,眼中凶光毕露。
刘民心下暗喜,这正是他要的效果。果然,张昭神色一凛,整衣正冠,郑重作揖道:“昭虽不才,愿为主公分忧。”
刘民当即解下腰间玉佩,亲手为张昭佩上:“子布先生德高望重,暂领太守之职。待本官上表朝廷,不日定有正式任命。”又转身对众人道:“文长将军勇武可嘉,但治民当以宽仁为本。日后还望诸位同心协力,共治广陵。”
张昭抚摸着玉佩,肃然应诺。徐庶见状,羽扇轻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刘民见张昭如此安排,不由抚掌赞道:“子布先生真乃知人善任!文长性烈如火,正合肃清匪患;公瑾智略超群,可助先生运筹帷幄;子纲先生老成持重,必能安定民心。”
张昭向刘民深深一揖:“主公明鉴。昭观广陵虽遭兵燹,然物产丰饶,只需整饬吏治,恢复商贸,不出一月,库府自足。”他顿了顿,又道:“只是......”
刘民会意,笑道:“先生但说无妨。”
张昭正色道:“广陵地处要冲,恐陶谦不会坐视。还望主公早作绸缪。”
此时周瑜轻摇羽扇,从容进言:“主公,瑜有一计。可遣使往见陶谦,言明我等只是暂驻广陵剿匪,待局势平定即当奉还。如此既可拖延时日,又能示好于陶使君。”
魏延闻言,冷哼一声:“何必如此麻烦?某愿率精兵直取彭城......”
“文长!”张昭沉声喝止,“为将者当知进退。陶谦在徐州深得民心,若贸然用兵,必失人和。”
刘民见魏延面有不忿,温言道:“文长忠勇可嘉。不过子布先生所言极是。这样吧......”他转向众人,“就依公瑾之计,先礼后兵。子纲先生可愿为使?”
张纮拱手应命:“纮愿往。只是......”他看了眼魏延,“还需借文长将军一用。”
魏延诧异道:“某?”
张纮笑道:“将军威名远播,正好震慑宵小。不过此行需改换装束,扮作护卫即可。”
刘民见诸事安排妥当,欣然道:“如此甚好。子布先生即刻上任,子纲先生三日后启程。文长且随子纲先生走一趟,切记不可鲁莽。”
刘民见张昭用人有方,调度得宜,心中大悦,乃命神医华佗驻留广陵,悬壶济世以救黎庶疾苦。待诸事安排妥当,刘民遂由胡响、胡亮持戟护卫,率华雄、甘宁并蔡琰诸女公子,旌旗猎猎归于中军大帐。
张昭得此三贤辅佐,旬日间已稳坐广陵。先发安民檄文昭告四方,继而汰弱存强,选良驹于厩,铸锋镝于坊,终练得铁骑五百,甲光曜日,欲荡涤境内山泽匪患。
却说刘民独坐中军,手抚舆图沉吟:“今虽暂据广陵,然陶恭祖坐镇徐州久矣。若长此以往,恐生嫌隙。”思及此处,忽扬声道:“元直以为,当遣何人为使往说陶谦?”
徐庶闻言垂首捻须,默然良久方道:“庶素拙于辞令。子纲先生乃江淮名士,若使其持节往谒,必能斡旋乾坤。”话音未落,忽见蔡琰振衣而起,玉音琅琅:“妾虽女流,亦熟读纵横之书。愿为明公执节杖,效苏秦说齐之故事。”帐中烛火摇曳,映得佳人眸中星芒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