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与刘磐相持于江夏之际,刘民偕蔡文姬、黄月英,率亲随胡响、胡亮及猛士魏延,星夜潜行三百里,终抵扬子津口。时徐庶已率舟师列阵以待,艨艟连舳,旌旗蔽空。恰逢孙策引精骑三千屯于南岸,营垒森然,金柝相闻。
翌日,刘民邀孙策登楼船共议大计。但见孙郎银铠耀日,按剑昂然而入,言曰:“昔先父破董卓于阳人,惜时不我与。今观江东诸郡,刘繇暗弱,袁公路所署庐江、九江二郡守皆庸才,豫章、丹阳、会稽三郡亦如累卵。借彼淮南之兵,当效勾践栖于会稽之志。”其声琅琅,若金石坠地。
刘民抚案而叹:“将军勇烈类项王,然岂不闻‘马上得天下,安能马上治之’?今汉室虽衰,人心思旧。吾欲效光武故事,先聚荆襄俊杰,后收吴会英才。”遂展舆图,指会稽山阴曰:“王朗徒有虚名,严白虎不过草寇,若得张昭、鲁肃之辈,则大事可期。”
时江风骤起,浪拍船舷。徐庶忽推窗示天象:“荧惑守心,紫微晦暗,此天机变易之兆。诸公宜速决断。”
蔡琰抱焦尾琴缓拨数音,清声道:“昔楚虽三户,犹存故鼎之念。今汉祚未绝,诸君当以苍生为念。”黄月英默然取木鸢置于案,机关展翼,众人皆惊其巧思。
忽探马来报,言袁术遣纪灵领兵三万出寿春,欲截江夏粮道。孙策拍剑长笑:“此天赐良机!公等收名士于东南,某当破纪灵于江北。两相呼应,何愁大业不成?”遂命周泰率水军为先锋,自引轻骑北去。江雾渐散,但见千帆竞发,鼓角相闻,不知几人称孤,几人封侯矣。
孙刘二人,一欲开疆拓土,一欲延揽俊杰,志趣迥异,终难共谋。然孙策因奉慈母吴夫人之命,犹执礼甚恭,英姿勃发曰:\"主公愿效犬马之劳,誓取江东六郡八十一州。\"
实则刘民另有隐衷:扬州牧刘繇乃齐悼惠王刘肥之后,同属汉室宗亲,论及辈分,乃其族叔公。若令其屈身投效,断非丈夫所为;若举兵相伐,又悖仁德之道,此等两难之境,竟与玄德公当年困局暗合。
徐元直早窥其意,抚须进言:“伯符且暂联袂于此,共筑根基。待基业初定,留君坐镇江东,岂非两全之策?”
孙策闻言喜形于色,当即欲取浔阳以充粮秣。忽见吕蒙自刘民身侧慨然出列:“何须兵戈相向?吾姊丈邓当现为浔阳令,蒙但作尺素,一纸书函可令其俯首归降。”
刘民见吕蒙求功心切,遂顺水推舟道:“子明慎之!浔阳虽属庐江郡治,然名义尚尊袁术,行事当如履薄冰。”吕蒙昂然拍甲:“主公宽怀,某自有万全计较。”其声铮铮,气贯长虹。
刘民欣然抚掌,谓孙策曰:“孤即日袭取柴桑,伯符兄可十日后来观胜景。”
孙策顿首而贺:“明公承天命顺民心,此战必如长虹贯日,江表传檄可定。”
及至楼船之上,甘宁携苏飞伏地请罪:“臣昔为贼寇,皖县夺舟犯境,实负滔天之罪!”忆其当日与黄叙、刘磐、胡氏兄弟鏖战事,汗透重甲。
胡响朗声大笑,以掌击其肩曰:“兴霸兄何其迂也!昔各为其主,今共辅明主,当浮三大白!”
庞月趋前揖苏飞:“昔城楼弩箭误伤尊臂,兄长其宥吾乎?”
苏飞惶然再拜:“将军神射,某得瞻绝技,幸甚至哉!”
刘民亲扶甘宁曰:“天赐良将于孤,今欲建制水师,重整汉室山河,兴霸可愿为吾操练艨艟?”
甘宁目含星火,振甲应诺:“愿率锦帆旧部,为明公开万里波涛!”
刘民遂命庞月取玉佩一枚,赐予甘宁曰:“兴霸可为长山国水师都督,此佩既掌兵符,亦如孤亲临。”复谓苏飞曰:“汝为副都督,当尽心辅弼。”
甘、苏二将受命,即日遴选精锐,整饬舟师。越数日,吕蒙说降邓当,孙策乃率虎贲入驻浔阳,得粮秣辎重无算,仓廪为之充溢。
经旬日休整,徐庶进言曰:“主公明鉴,柴桑、彭泽之地,水网密布,湖泊星罗,渔舟竞发,实乃操演水师之天赐良所。”刘民犹疑曰:“此皆刘繇辖境,岂可轻取?”
徐庶笑曰:“主公毋忧,闻二县宰甫为刘表、袁术所逐,今正可假刘繇旌旗,迎还旧令。如此名正言顺,彼复何言?”
刘民拊掌称善:“善!且先取柴桑。”话音未落,甘宁出列长揖:“末将素谙此间水道,愿为前部。”刘民遂遣苏飞同往,自引大军扬帆彭泽。但见江面千帆竞发,旌旗蔽空,舳舻相接三十里,蔚为壮观。
旌旗猎猎间,甘兴霸统水师一部为先锋,苏飞督战船数艘继之。舟行江上,先得刘繇所署顾县令于道,沿途未遇阻障,不日已抵柴桑城垣之下。
甘宁令军士呼城曰:“奉刘扬州令,特护顾明府归治。”忽见城楼之上忽现一影,乃旧日同袍陈就——昔与甘宁俱为黄祖帐下部曲者。其扶垛长笑曰:“兴霸兄莫非为火焚神智耶?黄府君早遣某镇此城,何来顾令之说!”
甘宁闻言暗忖:“柴桑城高池深,若强攻之,纵得城亦恐折损过甚。”正沉吟间,陈就复于城头高呼:“昔与兄同食江夏之粟,今何故叛黄府君而投刘繇老朽?”宁勃然变色,厉声叱曰:“竖子安敢妄言!某乃奉主公钧命护官赴任,速启城门!”
陈就捻须冷笑曰:“既云忠义,可敢单骑入城与某面议?”甘宁按剑昂首,慨然应曰:“大丈夫行世,何惧独会?”遂令苏飞掌军,自纵身跃上一叶扁舟,孤舸破浪直趋城门。江风卷甲,白浪拍舷,唯闻战袍猎猎之声没入城阙阴影之中。
陈就甫入城垣,厉声叱曰:“甘兴霸!尔自投网罟,休怨某无情!”声若雷霆震于雉堞之间,凛然有肃杀之气。左右甲士闻令,皆执索欲缚之。
然甘宁早有筹谋。倏然掣出腰间暗藏之铁索,俄而舞若流星,势挟千钧。铁链破空作虎啸龙吟之响,应声而倒者四五人,观其矫若游龙之姿,实有万夫不当之勇。
乘此间隙,甘宁疾趋而前,如电闪风驰。目射寒星,刃凝霜雪,及至陈就身前三步,奋左臂,掣利刃,寒芒乍现,直贯陈就胸臆,血溅五步,观者无不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