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民闻此,胸中顿生云开月明之喜,稽首道:“弟子非慕九重阙,惟愿功成身退时,得侍仙师座前听道。”
左慈抚须颔首,自袖中取青玉匣:“此《遁甲天书》可赠徐元直,行军布阵如观掌纹。”忽以朱砂符箓印于尻尾穴,“自此默诵郡县之名,瞬息可达汉家疆土,较之齐天大圣之筋斗云更胜三分。”
刘民观掌心隐现八卦纹,暗忖:“此乃神行术也!较之飞骑传檄,犹胜百倍。”遂五体投地:“蒙仙师授此神通,敢不夙夜勤修?”
左慈目现异彩:“然须谨记:遁行必至官衙军营,安危系于天命。且一时辰内不可复施此术。”言罢指间流光乍现,但见州郡舆图如星斗流转,尽收刘民灵台之中。
刘民再拜时,左慈已化作青烟消散,惟余《遁甲天书》在怀,扉页现鎏金字迹:“用兵如医,攻心为上”。远山晨钟骤响,惊起蓬莱千重雾。
于吉自袖中取出青玉匣,祥云纹中现“青囊”二字:“世子转赠华佗,既可全其悬壶济世之志,亦得杏林圣手襄助。”复授紫绶灵符:“此乃分形散影之诀,危时可使爱将暂避三灾九厄。”
刘民顿觉灵台清明如月照寒潭,三拜九叩道:“仙师赐此岐黄至宝,实乃苍生之幸!”
左慈遥指洛水方向叹曰:“昔南华赠张角《太平要术》,吾等则以江山社稷图镇汉室气运。惜司马儁趁董卓乱政时窃取此图,致龙脉散逸,不然炎汉当续三百年国祚。”
于吉振衣而起,鹤氅卷动星辉:“天道如璇玑轮转,张角妄以黄天代苍天,终遭雷殛;司马氏虽得山河图,亦难逃五胡乱华之劫。”言罢掷出龟甲,卦象显“鼎”字隐现裂纹。
史子眇送刘民至山门,以麈尾点其眉心:“世子当记,医国如医人,须通望闻问切之道。昔华佗欲为曹孟德开颅治头风,终成千古憾事。”山雾忽聚,现出建安年间许昌牢狱幻象——青囊书在火盆中渐成灰烬。
码头上,黄叙持画戟迎风而立,胡氏兄弟执盾卫于左右,蒋钦、周泰率水军肃立舟楫。忽见海天交界处霞光破云,刘民踏浪而归,怀中《遁甲天书》与《青囊书》交映生辉,俨然已有统御阴阳之相。
庞月灵黠如狐,趋前作揖道:“主公此访仙山,可得餐霞饮露之术乎?”
刘民顾左右而言他,忽振袖朗声而笑:“颖川春色未浓,何如先赴庐江观涛?”
胡响、胡亮闻言疾趋谏曰:“太妃有严命,当星夜返程......”
话音未落,黄叙已挽雕弓跃上桅杆,稚音清越:“某虽垂髫之年,然三石强弓可贯百步杨!”其势如乳虎啸林,惊起江鸥数点。
蒋钦拊掌曰:“某尝三过庐江,九江渡口至舒县官道,纵有剪径之徒,见我锦帆帜必退避三舍。”周泰则指舆图摇首:“若溯洄入江,恐误旬月之期。”
蒋钦忽拊掌曰:“不若舟行三日抵淮南阴陵,易车马经芍陂古道,三日可达舒县。”言罢解腰间错金尺,就甲板画江淮水陆图,俨然宿将风范。
刘民摇首曰:“皆缓矣,皆缓矣!”
忽闻胡亮疾呼:“主公且观!彼处有楼船十余艘迤逦而来。”刘民凝眸远眺,但见樯橹间影影绰绰列有甲士,知是战船,乃命曰:“四人成列,轮楫而进,速泊于岸。”
及至埠头,臧霸率众列阵相迎。刘民急问:“将军可知此船来路?”臧霸神色肃然,拱手禀曰:“公子容禀,某尝闻北海孔文举屡遭海寇侵扰,然琅琊外海现此贼踪,实乃初见。”
海上楼船见臧霸军容严整,旌旗猎猎,遂掉转船首,扬帆远遁。刘民复问:“孔北海尝求援于将军否?”臧霸拊膺叹曰:“琅琊郡兵隶属徐州,某虽掌虎符,安敢越境行兵于青州之地?”
刘民顿足惊呼:“孔北海危矣!”黄叙惑而问之。刘民蹙眉曰:“孔文举虽筑城兴学,举贤彰儒,治郡有方,然不知兵事,帐下缺良将,今海寇异动,恐有覆巢之患。”
时臧霸按剑伫立如松,虽闻此语,仍凛然若未察。刘民举目相视之际,但见其眉目含霜,如铁石不可移也。
刘民临机决断,暂缓庐江之行,欲先解北海之围。乃谓臧霸曰:“宣高既膺兵符之重,某岂敢强求。唯乞将军赐良驹数匹,以济急难。\"臧霸拊掌应曰:\"公子仁德,某当秣马以待捷音。”
遂见黄叙单骑当先,胡响挟刘民共乘,胡亮卫护右翼,庞月持械左随,蒋钦、周泰率四名唐姬所遣精卒殿后。十骑绝尘,望北海剧县疾驰。
及至城下,但见重门深锁,郊野横尸。刘民遽然色变,勒马询诸耆老。一皓首者拄杖泣曰:“孔北海率三千锐卒勤王讨董,今海寇骤至,郡丞畏敌,竟携部曲遁入招远深山。\"问及贼踪,老者颤指西南:\"彼辈百余众,穷追郡丞不舍。”
刘民蹙眉自语:“海寇弃城郭膏腴,反趋荒山僻壤,岂非怪哉?”老者附耳密陈:“闻招远山中有金脉潜藏。”时黄叙奋然请战:“主公勿忧,某当为先锋破敌!”蒋、周二将振甲应和,庞月调试连弩铮然有声,四兵卒皆拔刃立誓。
然刘民神色自若,自怀中取《遁甲天书》细参玄机。忽抚卷长笑:“诸君听令!黄叙率轻骑诱敌,逢寇即走;蒋钦、周泰继之佯败。吾与胡氏昆仲、庞月并四壮士,伏于羊肠道侧。”
果如所料,黄叙等且战且退,海寇追袭二十余里。及入谷中,忽闻胡亮发哨为号,庞月连弩骤发如雨,四兵卒滚木礌石俱下。海寇首尾受制,惊呼中阵脚大乱。
刘民则偕胡响、胡亮、庞月并四甲士伏于道侧,欲设伏待敌。果如民则所料,黄叙、蒋钦、周泰击伤数贼,佯退而走,诱贼入伏地。贼众贪功冒进,竟陷重围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