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南桥映鸢见过三皇子。”女子说着,恭敬的跪下行了礼,往日英姿飒爽的风姿如今只剩憔悴。
“南桥将军,这公主府为何要挂白幡?可是何人离世了?”南淮说着,疑惑的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南桥映鸢。
也不怪他这般愚昧,南淮一直在药王谷,只依稀记得南桥枝传讯说阿时中了毒,恐会命不久矣,才下意识的以为死的是阿时。
南桥映鸢抬起头看向南淮,以为他在自欺欺人,良久后才语气哽咽的开口道:“回三皇子的话,离世不是旁人,正是安宁长公主。”
女子话音落下一瞬间,南淮脑中嗡鸣一声,浑身血液顿时倒流一般冷的发颤,耳边的风声像是一瞬间停止,刚才马车里带出的暖意已经消散无影,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地上跪着的人,语气不自觉的轻颤道:“你说...离世的人是谁?”
“是安宁长公主。”说着,南桥映鸢眼眶因悲伤蓄满的眼泪,也在话音落下时,顺着眼角流下。
南淮脑中又是嗡鸣一声,他不管不顾的跑向公主府内,任凭身上的斗篷随着动作被风吹落。
“主子慢点!您现在不能招风!”
贴身侍从在后面追喊着,而对外一直体弱的南淮如今不过一会便跑到灵堂内。
待看清大厅内还未燃尽的炭盆与棺材前的灵位,男人不敢置信的往前走去,眼神紧盯着牌位上的字。
眼见着那金丝镶嵌的木牌清楚刻着“爱女南桥枝之灵位”八字,南淮再难接受也得接受,这瞬间失去亲人的苦楚包围了他,原本热闹喜庆的公主府,如今四处白绸缠绕,府中下人皆身着白衣,步履匆匆的朝着各处走去。
南桥映鸢紧随其后,看着他轻颤的背影,尽量抑制住哽咽的安慰道:“三皇子...您请节哀,公主在天之灵定是看不得您这般伤神的。”
跟在南桥映鸢身后走进公主府的还有一人,是位头戴白色帷帽的女子,她缓缓走到他的身后,伸出手轻拍他颤抖的肩膀,语气轻柔的宽慰道:“淮郎,先别伤心,你听我说,长公主…”
“没事。”
最后一句话是那女子附在他耳边说的,因此也只有两人能听到。
南桥映鸢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悟出了些东西,于是她朝着那女子开口问道:“还不知姑娘的身份,可否告知?”
“在下孤棠雨,药王谷医圣之女,见过南桥将军。”
孤棠雨说着,朝着她微微欠身行礼以后,这才继续说道:“民女听闻长公主贴身婢女深中其毒,不知如今毒解了否?”
南桥映鸢想到阿时还没有解药,语气顿时又低落下来,但还是如实回答:“阿时体内的毒还未得到解药,如今还在昏迷。”
孤棠雨突然不知如何做,出口的话也犹豫不决:“那我…”
南淮看出她的为难,适时的开口解围道:“棠儿,我先进宫一趟,你随南桥将军先去为阿时诊脉,我晚些回来接你。”
孤棠雨深情又担忧的看向南淮,语气轻柔的说道:“好,你多陪陪太后她老人家说说话,如今安宁长公主离世的消息,恐会刺激太后娘娘。”
说完,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这才随着等候已久的南桥映鸢走向后院。
等两人走远后,南淮。转身看向那木牌位上刻着的字,自己应该早些看出端倪的,且如果自己的阿枝真的离世,那阵仗要比现在还大得多,而不是只有全城挂素。
“走,进宫。”
与此同时,孤棠雨安静的跟在南桥映鸢的身后走进阿时的庭院。
孤棠雨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但还是要先问些具体情况,想着她就问了出来:“南桥将军,你可听医师说过阿时中的是何毒?”
南桥映鸢仔细想了一下,当时太医只说是剧毒,但具体什么地方的毒,还是长公主请来的医师诊出来的。
想到这,南桥映鸢才开口说道:“我与公主都未可知,只知是西域特有的毒。”
“西域的?那就好办了。”
要知道的是,孤棠雨最擅长的就是解西域的毒,她的母亲就生活在西域的影国,自小到大接触的毒数不胜数,这一次算是进入自己的舒适区了。
“您请,就在这边的院子。”
公主府的大门早就关上了,门前跪拜的百姓们,也被长公主府的护卫护送到家,暗处一直观察的几人,见此也悄悄离开了此地,细雪落下,遮住了几人的痕迹。
玉福酒楼的天字号房中,方才观察公主府的几人齐聚在此,他们摘掉遮住面容的东西,露出西域人的长相。
“如今这南召皇城中,百姓们都相信他们的安宁长公主已经离世,皇宫也挂了白幡。”
等其中一人汇报完之后,又一人挑起了话头:“王上的计划也可以行动了,我们明日就去刺客峰找大哥汇合吧。”
夜深露重,窗外寒风肆虐,眼瞅着等隔壁厢房没了动静,在那几人临时落脚的厢房旁边的房里,才传来细微的动静。
“你们都听清楚了吗?”盛明叙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着桌面,漫不经心的问道。
贴身的侍从小声回道:“听清楚了,长公主假死定是因为这些人。”
“主子,要咱们的人跟着吗?”
盛明叙点点头,在侍卫刚刚转身时抬起手,继续说道:“明理明智,你们一人去安川王府传信给安川王,一人去多找些隐卫跟在那几人身后。”
被点到名的二人齐齐跪下,抱拳齐声应答道:“是!”
深夜,竹林风声萧瑟,摇曳的烛火透过窗纸,照在雪地上。
南桥枝躺在床上,眉毛不断蹙起又松开,额头冷汗噌噌的往外冒,好像是做了噩梦。
“南桥枝,做我的王后就这么让你屈辱吗?让你一次又一次的要离开我!”
“既如此,那我们一起下地府吧!”
梦中,一个男人面戴瓷白佛面面具,额间红痣很是刺眼,佛面兽心此刻在南桥枝的眼前具象化。
“你是谁?”
“为何要下地府?!”南桥枝大声喊出口后,眼前的噩梦突然消失,她也猛的睁眼坐了起来。
耳旁熟悉的呼吸声与炭火燃烧的暖意,逐渐包裹她有些僵硬的身躯,她提到嗓子眼的心刚放下来,只眼角余光朝着窗外随意一瞥,发现刚才梦中的面具人,竟然趴在那窗户上,直勾勾的看着她。
南桥枝顿时心里发毛,周身寒毛竖起,感觉头皮都要炸了,她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去看,才发现虚惊一场。
那窗户明明关的好好的,一点从外打开的痕迹都没有。
“最近好像一直在做噩梦…到底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