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惊莲声嘶力竭的话语震惊到南桥枝,大哥早就说过,父皇是断不能要走关系的人进入殿试,就连江宴山表哥也是靠自己的实力才当上官的,这个闻人庆不仅未遵循父皇定下的规矩,遭人识破还倒打一耙。
想到这里,南桥枝越加气愤,她看向闻人庆冷声说道:“这件事我自会查清,如果是这位姑娘冤枉了你,本宫就不会饶恕她,但若是你作弊换考的事情属实,自会有人处置你。”
闻人庆听到这里心中冷汗直冒,但转眼一想,陛下又不是每张试卷都看,而且闻人智的那张考卷早被自己人销毁,安宁公主自然是拿不出证据的。
南桥枝一直仔细观察着闻人庆的表情,见他从惊慌到那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便猜到了大概。
“跟我走。”
少女伸出嫩白的手放在女子面前,还微微上抬了下,示意女子放上来。
南桥枝的动作落在宴惊莲的眼里,她闻声抬头,方才决堤了的泪水已经停止,只留下满脸泪痕,南桥枝的话,无疑是给了她一次再生的希望。
“娘亲,好奇怪啊,明明这么冷,为何我却感到了暖意。”
宴惊莲暗暗想着,脸上的神色却丝毫未动,她试探的将手放上,随即伸出的手慢慢被人握住,手心传来的温度慢慢包裹住她冰凉的手,与那一同结冰的心。
傍晚时分,天边的云渐渐散去,只留下嫣红的晚霞,与冷冽的寒风。
宴惊莲披着南桥枝的斗篷,手也被她牵着,慢慢走到了公主府门前。
“安宁公主,这…”
宴惊莲抬头看着气派的公主府,生了些许惧意,她转头望向南桥枝,有些胆怯的低下头。
南桥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胆怯模样逗笑,看了眼缓缓打开的大门,状似平静的说道:“你都有胆量去面对不公,却没胆量进我的公主府?”
宴惊莲望着唇角带笑的姝慧公主,说话顿时有些结巴的开口道:“不…不一样…我在客栈订了房,公主已经帮了我许多,我不能再麻烦您了。”
南桥枝听后点点头,像是认可了她的说法,但是在宴惊莲准备转身时拉住了她。
南桥枝看着她,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没看见那老头的眼神吗?你今日若是回来那客栈,不出几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是安宁公主…”
“公主!”
宴惊莲未说完的话被跑出来的春杪打断,她眼见一个如同小姐般粉雕玉琢的人跑出来。
春杪的头上戴着价值不菲的珠宝,身上穿的更是浮光锦制成的棉衣,围在脖间的毛边更是罕见。
南桥枝也闻声看向跑出来的春杪,带着关心的开口说道:“春杪?你怎么出来了?这外头这么冷,快回去。”
春杪已经提起裙摆走了出来,她快步下了石阶,来到二人面前。
春杪方才便注意到南桥枝只穿了件单薄的衣裙,虽知道这个布料单穿在人身上是不冷,却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公主,你的斗篷怎么穿在这个姑娘身上?”
南桥枝伸手捏了捏春杪脸颊的软肉,软着声音说道:“哎呀,春杪我不冷的,你先进去让人收拾出一间客房,要离书阁近的。”
“好,那公主你们快点进来,再怎么说也是冷的。”
春杪应声后,快步走回大门前,还是忍不住转身冲南桥枝唠叨一句,随后才进了公主府内。
“她好漂亮,安宁公主的婢女竟然能这么活泼。”宴惊莲想着,身体已经随着南桥枝被拉进了公主府的大门。
公主府内,抬眼望去,墙边种着青竹,池边两侧的草坪上松树的枝头落满白雪,屋顶后有冒出头的红色枫叶,婢女们有条不紊的打扫着院子中刚下完的雪。
“你这几日便先住在这,旁边不远便是藏书阁,藏书阁里的书你都可以看,若还有什么缺的可以和阿时还有春杪说。”
南桥枝拉着宴惊莲的手,一路讲解着公主府的各个地方,一直走到公主府的中央,南桥枝指着敞开的门,门后变成燃烧着的炭盆。
“公主…”
宴惊莲看着这明亮温暖的房子,转身面向一直温柔笑着的南桥枝,竟然直直的跪了下去。
南桥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跪。搞得差点懵了,但很快的反应过来,刚要将人扶起,便被宴惊莲打断。
宴惊莲将双手置于身前,俯身向南桥枝直直的磕了个头,随后直起上半身,抬头看着南桥枝郑重的说道:“安宁公主的大恩大德,惊莲没齿难忘,若民女洗清了冤屈,得了赏识,愿成为安宁公主的助力,若没能洗清冤屈,民女也没有遗憾了,只求下辈子可以为安宁公主当牛做马。”
“你先起来。”
南桥枝说完伸手将人扶起,宴惊莲这才顺着力道慢慢起身。
南桥枝伸手慢慢抚上她的肩膀,看着她眼神有了坚定,她心中忐忑,但面上丝毫未显,少女深吸了口气后,缓声说道:“这世道对女子的约束本就举步维艰,你的才学定是不可多得,你有什么梦想吗?”
宴惊莲眼神变得坚定,语气更是严肃的说道:“我想为官,为女子多一分助力。”
“当真?”
“是。”
南桥枝背在身后的手渐渐收紧,随后又松开,她看着宴惊莲压着声音说道:“宴惊莲,本宫会帮你。”
二人对视着,双方的眼里竟然写着野心与坚定。
当晚,南桥枝坐着马车,带着阿时一同进了皇宫。
东宫内,烛台将四周照亮,南烨安静的坐在屏风后处理着政务。
承德推开门走进屏风后,南烨听到声音,头也不抬的开口说道:“何事?”
承德行礼以后恭敬的开口说道:“回殿下,安宁公主求见。”
南烨抬起头,看着承德问道:“我是不是说过,姝慧公主若是来东宫直接进便可?”
“是,奴才这就让安宁公主进来。”
承德走后,一道轻巧的脚步声从屏风外传进南烨的耳里。
“皇兄。”
南烨闻声抬头疑惑的说道:“阿砚,你不是说这几日要去公主府住吗?”
南桥枝扬起裙摆,顺势跪下,看着自家大哥说道:“阿砚有一事相求,望皇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