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一副看着仇敌一样的厌恶目光,看着周晏平。
“看在你是我亲生儿子的份上,要是你老老实实把转让协议签了,那我周家还是愿意承认你这个儿子,每个月也会给你一万生活费好好养着你,要是你还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这个老子清理门户了。”
周家夫妻俩,连同周屿淮三人,哦,现在还有个江诗语,他们四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周晏平的脸上,仿佛要是下一秒他胆敢说出一个‘不’字,他们四个就会冲上来把他大卸八块。
周晏平忍受着脸颊的火热,转头看向江诗语。
江诗语没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反正以后他们结婚了,还有周家每个月给的零用钱,他的生活也不会差,没必要非得在这点小事情上跟屿淮作对。
于是拿起钢笔打开,将笔递到周晏平的手里,“晏平,伯父说的其实也对,你是周家的儿子,未来也会是我江诗语的丈夫,家和万事兴,签个字而已,没必要让大家都不高兴。
“而且,这本来也不是你的,现在只是物归原主,你就别闹了,快签字吧。”说完,江诗语直接将合同翻到签字页,指着签字栏那一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周父更是在周晏平对面坐下,试图以血脉气势压迫他,“诗语说的对,你在乡下长大不懂豪门之间的规矩,只要我承认你是我周家的儿子,名声的好处比这点股份重要的多,这些你都不懂,等你签完字,过了手续,以后让屿淮好好教你。”
周屿淮也接话,“是呀哥,其他几家公司的千金和少爷们你都没接触过呢,以后我带你去见见。”
周晏平看了周屿淮一眼,就见他貌似亲切的笑容底下,眼底是藏不住的算计。
都不用等到那一天,周晏平就已经能想象得到,如果真如他所说的出去交际,到时候他又会面临怎样的羞辱。
那时候才是真的绝境。
周晏平拂开江诗语的手,将钢笔放下,对面这四个人如刀一样的眼神,他直接站起身。
“这个字,我不会签的,至于你们是想不认我这个儿子,还是想撕破脸直接起诉我,你们都随意,这是爷爷留给我的……”
不等他说完,周父就拍案而起。
“周晏平!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跟自己老子这么说话!”
周母也愤怒的指着周晏平的鼻子,“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什么你的?那是周家的东西,这是周家的!你赶紧给我签字,然后滚出去!以后一步都不许你再踏进周家的门槛!周家的钱你也一毛都别想带走!”
周母气的一把将钢笔塞到周晏平手里,然后抓着周晏平的手,逼迫他签下自己的名字。
“早知道你在乡下被叫养成这样无法无天,我就不该好心把你接过来,就应该把你扔在那乡下地方,让你自己慢慢等死!”
听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像是对待一个仇人一样这么对待自己,即便周晏平早就对这对父母早已失望,但这些话从母亲的嘴里说出来,就像一把把尖刀,一刀刀刺刀胸口,疼的他呼吸都仿佛是罪过。
周晏平眼眶通红,眼睛在周父周母和江诗语三人之间逡巡一遍,当看到他们眼神中的警惕和仇视后,周晏平直接挣脱开周母禁锢的手。
这一下差点把周母甩出去。
跌倒在沙发上的周母大怒,直接伸脚使劲的踹周晏平,一边踹,嘴里一边骂着。
“你个不孝子竟然敢打亲妈!老头子死的时候怎么没把你一起带走!你去死,去死!去死!”
高跟鞋的细跟一下下踢到周晏平的手臂和腰上,而且周母还故意往人最怕疼的地方踹,只几下,周晏平就已经疼的冷汗直流了。
所有人都围在周母身边,江诗语一边安慰周母,一边恶狠狠的瞪着周晏平,“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她是你亲生母亲!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恶毒,还亏得我以前那么帮你,怪不得连你亲爸妈都不喜欢你。”
“趁现在你快点签字,别让伯父伯母生气,也别让我对你失望,否则,城东项目后面你就不要跟了,你手里的其他项目也都暂停交出去吧。”
江诗语太知道那些项目让周晏平花费了多少心血,知道怎么抓他的软肋,也因此势在必得,觉得周晏平一定会妥协。
周屿淮也为周母抱不平,“大哥你想霸占家里财产不交出来就算了,你怎么能对妈动手呢!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那你的名声,还有你未来,怎么在这立足?”
周父也骂,“这种畜生还想立足?从今天开始,你周晏平不在是我周家的儿子!以后你也别想在这个行业,在这个城市待下去!”
周晏平刚刚生生挨了几下根本就没躲,现在疼的根本连动一下都吃力。
可他还是忍着疼,咬牙站起身。
“好,以后我就不是你的儿子了。”
周父气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江诗语也生气,怒道:“周晏平!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只不过签个字而已,你就这么在意那点钱吗?钱不比家人更重要吗?你快过来签字,否则公司你以后也不要来了。”
周晏平一点都不想在这个窒息的家里多待一刻,直接起身离开,只是在打开门的时候站住了脚,侧着头,说了一句话,算是对江诗语的回应。
“你随便。”然后关门离开。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周晏平像感觉到不到很冷一样,在雨中慢慢的走着。
车钥匙刚刚在周家的时候也被他留下了,现在,有关于他们的东西他都没留,算是彻底两清了。
雨越下越大,伴着雷雨和闪电,一声声震耳欲聋。
但周晏平却觉得,这雨水是热的,不然为什么流到嘴里的雨水会热呢。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拦住了去路。
下来两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其中一个带着眼镜,举着伞,走到周晏平面前。
“你好,周先生,我叫梁远恒,是安总的特助,安总派我过来接您,顺便帮您处理国内留下的其他事物,争取尽快过去,与安总完婚。”
周晏平麻木的大脑在这一刻终于缓过神。
看到两人对他恭敬的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周晏平不再迟疑,直接上了那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