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春拿出木尺量。
先连带蓝筋子量,然后又单独量,最后他不相信的推了推眼镜:“这东西,实际用的时候能达到60厘米长。”
秦风一听这么长,真是自愧不如。
陶春手又放在蓝筋子上:“嚯,这两大铃铛,手放上都硌得慌。”
虽然鹿鞭功效长短并不是核心指标,但这个物理尺寸属实让人惊了一下。
陶春伸出五根手指:“这根鹿鞭我能给到这个数。”
五根手指肯定就是五十元的意思了。
秦风咽了下口水。
虽然他觉得五十还是少了,可这是收购价,和正常销售价不一样,所以陶主任这个价给的已经很高了。
不过秦风欲言又止。
陶春:“怎么?你小子对我这价钱给的不满意啊?”
秦风笑了:“没不满意,只不过,陶主任,我有个小要求。”
秦风年轻,又打了这么一只好鹿,陶春自然对他另眼相瞧,他好奇问:“那你有什么要求,说出来听听,看我能不能满足?”
秦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陶主任,我想换点棉花。”
这年头,棉花可是稀罕物,别看供销社一斤棉花才8毛,但城镇居民每人每年棉花定量才一斤半,农村每人每年定量就很少了,只有一斤,可做一件棉袄就需要4斤棉花,所以黑市上的棉花能炒到五六块钱一斤。
陶春有点为难,“你想要多少?”
“20斤。”
陶春抽了一口冷气:“你可好大一个胃口!”
陶春看着眼前的大鹿鞭举棋不定。
秦风眼珠一转,接着说道:“陶主任,您要是能给我棉花,你想要什么,我保准能给你打回来。”
“哦?”陶春来了兴趣:“年轻人可不能轻易夸海口啊。”
海口?
他们这是内陆城市,秦风可不知道哪有出海口。
不过秦风并没有斗嘴皮子,而是选择用实力说话。
他见门前记账黑板下面有粉笔,上前掰下来一截,然后瞅了眼走廊尽头的垃圾桶,轻飘飘的就扔了进去。
陶春不齿,笑了:“雕虫小技,但凡山里孩子都会。”
秦风又将走廊窗户打开,一眼看到之前问他皮子的老哥,因为说秦风走后门的事,过称的小同志一直在难为他。
秦风看到了,陶春也看到了。
秦风瞄准过称员,一个粉笔头朝就他后脑勺撇了过去。
“诶?谁打我?”
过称员被打了一下,左瞅右瞅也没发现是谁打他,秦风瞧他滑稽的有意思,又拿粉笔头打了他一下。
过称员这才把头偏向主任办公室这边,不过他第一眼瞅到的不是秦风,而是站在秦风身旁的陶春,当即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吓得一缩脖。
陶春瞪了他一眼,然后将办公室窗户关上。
“可以,这次我可以先给你20斤棉花,但一模一样,全头全尾鹿皮你要给我再送一张过来。”
王霞好奇:“陶主任,林业局给工艺品店批的指标这不是完成了么,你还要一张全头全尾的鹿皮做什么?”
陶春无奈一笑:“林业局还给乐器公司批了一面鼓,还特意强调要野生鹿皮,是要创汇啊,我正愁拿养殖的不好跟乐器公司交代呢,让这小子赶上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王霞立即问秦风:“怎么样,再打一只鹿回来有难度吗?”
秦风毫不犹豫点头:“没问题。”
胖子拉了秦风一下:“野生雄鹿可不好遇啊,你这么轻快就答应了?”
秦风小声道:“放心,反正咱林子大,谁也保不准咱进去转一圈还能遇到啥。”
陶春点头笑了,开了两张收购单交到秦风手里,然后对王霞道:“小王,既然人是你领进来的,你就负责到底,带他们去会计室领钱去吧。”
王霞轻快的“哎”了一声。
秦风胖子跟王霞去了会计室,会计接过票,然后拿算盘结算。
兔皮一张9毛,三张是两块七;鹿皮52;棉花是按照议价给秦风的,一斤2.5,鹿鞭作价50,所以最后秦风到手54块零7毛钱。
秦风对王霞千恩万谢:“霞姐,您人脉广,我和胖子两个愣头青也没啥大本事,但有一点能保证,不管打到什么,头锅饺子肯定先端给霞姐您来尝!”
胖子补充:“山鸡、兔子,我风哥打这个东西很在行。”
王霞美滋滋笑了:“真没看出来,你们两个小子还怪会说话的。”
秦风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嘿嘿,发自肺腑。”
秦风胖子手里都没有几张票,又在王霞的帮助下买了些日用品和粮食,花了25。
秦风胖子再次跟王霞表示感谢,王霞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们供销社清库存,碎布头你们需要么?”
正愁不好张口再要布呢,秦风立即应道:“要,要,霞姐您不知道,上次我裤子坏了都拿搪瓷缸补的补丁。”
胖子:“我昨天裤裆坏了,强拿线对付上。”
王霞都要被他俩逗抽了:“行了行了,你们就别贫了,跟我去库房,看看什么碎布头能用上。”
秦风和胖子又跟王霞来到后院,里面堆满了各式布头。
“你们来的挺是时候,明天就要被林场拉走了。你们喜欢什么样的就自己挑吧,我直接打报损,就不收你们钱了。”
秦风连忙摆手,道:“这可不行,一码归一码,不能因为这点事让霞姐担责任。”
霞姐越发瞅秦风顺眼了,“呵,你还挺老成的。那行,那就五毛钱一麻袋吧,能拿多少拿多少。”
一听五毛钱一麻袋,秦风胖子眼睛都绿了,也不管棉的、涤纶,还是涤棉混纺,瞅那块布料大就装哪个,尤其是劳动布。
有碎的,还有的上面有瑕疵,不过这些对秦风胖子来说都不重要,不多时就捡了四麻袋。
成本才两块,是实在不好意思装了。
过完手续,王霞又亲自出来送他们,秦风胖子把东西都装到平板车上:“霞姐,等我下礼拜送鹿皮时再过来看你。”
秦风心里暗暗思拊,下次一定要给王霞送点什么好的,好好感谢人家。
出了供销社十点多了。
两人肚子饿了,因为平板车上都是东西,秦风随便在国营包子铺买了二十个包子,跟胖子坐在街边啃了起来。
大肉馅的包子,最纯种的大黑猪包的,一口馅咬在嘴里要多香有多香。
碗大的包子没有一点工业激素的味道,咬一口荤香冲天,指腹和包子皮都泛着油花。
秦风一口炫了5个,胖子瞅着秦风吃相有些不耻:“对了,你不是约了张美丽下馆子么,怎么跟我在马路牙子上啃包子啃的杠起劲啊!”
秦风咽下最后一口,又吮了吮指尖上的油,道了句:“差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