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少年锐利的眼神苏明姝犹疑的回答:“我父亲在军中任职,我和阿姐是官眷,现在朝廷二十万大军战败,边疆一带尽落叛党之手,家中亲长觉得不安全便派了人准备护送我们去亲戚家中。”
苏明姝看着常致远不好的脸色再次道来:“昨日多谢两位郎君出手相助,现在边疆一带确实不太安全,不仅有叛党还有不少鞑子趁机劫掠边城,郎君你们带的这些人怕是不够的。”
何生看着面色黑如锅底的常致远也犹豫了:“致远?你。”
常致远抬眼眸光犀利的看着何生:“改道回府是不可能的,何生,你可以带人回去,但是我一定要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何生无奈耸肩:“那我舍命陪君子喽。”
常致远摇摇头:“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无关,何生,你可以带人回去,这一路确实危险。”
何生一拳砸向常致远:“兄弟之间客气什么,人多点也安全些对吧。”
苏明姝看着二人思绪一转:“郎君,或许还有其他办法。”
看着二人看过来的目光苏明姝微笑:“我家亲戚在太原,我与阿姐正是要往太原走的,或许两位可以护送我们先去太原,到了地方我可寻家中亲长帮忙去打听。”
似乎是怕二人不相信,苏明姝摸摸身上掏出一枚制作精美,质地温润的玉佩递了上来。
“这是我的玉佩,上面刻有家族印记,郎君可一观。”
说完便有些忐忑的看着二人,她和周姐姐两个弱女子,家丁护卫全部走散,要想凭她们自己走到太原怕是难上加难。
这一行人,两个郎君是心善的君子,一路上并未唐突她们,看样子还是读书人,又有好手随行,跟着他们必然比她们自己去太原安全些。
而且二人看起来也不像贪图银两之人,这一天帮助她们良多,若是和他们一起,顾虑便也少了些。
见二人不说话,苏明姝咬咬牙:“郎君,我家中亲戚就在太原任职,你们去找必然没有他们找人方便,再者,太原距大兴也不远,实在不行我可让家人帮忙调一下大兴的塘报,这样站起来也能精确一些。”
何生看看玉佩上的纹路挑眉,看质地以及雕工,确定是出自官宦人家,只不过做决定还是要致远来,毕竟找的人是他的弟弟。
“确实出自官宦之家,致远,你决定吧,我听你的。”
常致远细细打量玉佩将玉佩还给苏明姝,若是官府之人寻找确实比他们这种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好一些。
思虑后常致远点点头:“那边改道先去太原,看过塘报再去大兴也行。”
说完何生便眉开眼笑道:“那咱们去客栈先定下房间,今日休整一天再去太原,等明日这位小姐好上一些咱们便上路。”
苏明姝松了一口朝着两人行礼:“那便谢过郎君了。”
二人刚要出门,常致远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扯了一下何生袖子:“让刘叔留下照看着她们吧,然后再派人去租借一辆马车,两位小姐病着还抛头露面的不好。”
何生一拍脑门:“瞧我,就是没致远细致,刘叔你今日留在这照看两位小姐,陈叔你去租借一辆马车,其他人便随我们回客栈先行休整。”
苏明姝红着脸看着常致远福身道谢:“多谢二位郎君,待到了太原必有重谢!”
何生笑呵呵的摆手:“好说好说。”
京城,忠勇侯府——
“侯爷,昨日飞鸽带回来消息,截杀失败了,让四小姐跑掉了!”
苏侯爷皱着眉头将茶盏一把摔在地上:“没用!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在那么多人的围攻下逃走!”
下跪的侍卫犹豫片刻:“回侯爷,此次与四小姐同行的还有周大人之女,二人身边护卫众多,加上夜里下了大雨这才让人逃了。”
苏侯爷有些无力的摆摆手:“罢了,先下去吧。”
苏明姝乃是他的四弟之女,他四弟是庶出,从小就跟他斗,二人关系差的要死,这辈子他那好四弟就生了这么一个闺女,原是想把人接到京城,等他四弟不在了,就能顺手接了他家的家产。
老四没儿子,亲娘虽然是妾,但是确是个贵妾,家中行商,财力不菲,当年他娘死了,全部的嫁妆都给了老四,他爹又给老四在军中谋了个职位,现在已是三品的指挥了。
边疆不稳,朝廷这次出战他四弟正在军中,原是想趁着此次机会杀了老四,再将老四的独女接过来,不曾想,老四死了但是他闺女跑掉了。
这可怎么顺理成章的将老弟的万贯家财收入囊中?苏侯爷摸着下巴细细思索着。
反正是侯府的小姐,老四的闺女在京城也多年没露过面了,不如。
苏侯爷琢磨完了挥挥手招呼随从:“世子最近是不是带回来个小丫头?”
侍从思索一番后细致答道:“回侯爷,是的,世子在淮河水上救下了个小丫头,醒来时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拽着咱们世子叫大哥。”
苏侯爷摸着下巴上的故意不由自主的重复:“失忆了,还管我儿叫大哥?大哥!”
苏侯爷突然笑了起来:“去,唤夫人过来。”
小厮领命直接出了门,苏侯爷心情豁然开朗,愉悦的喝着茶水,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终究挂着他们侯府的名头,现在失踪了,那就更好了。
以后谁是他们侯府的四小姐,可不是他们说的算么,哈哈哈。
引着人在官眷宴会上露露脸,把身份坐实了,等到消息传回来,他再走一趟将老四的家产接手,这样便无虞了。
至于真的苏明姝,呵,谁在乎呢。
到时候京中都认了他们侯府出身的四小姐,就算是寻上京城,随便找个由头将人砍杀了便是。
越想苏侯爷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天衣无缝。
只是一点,老四死了,他家中之人也不能留,最好是,一把大火烧了宅子,家中只剩孤女,正好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将财产吞进肚里。
至于府中的孤女,将人备一份嫁妆嫁出去便是,左右不过一个棋子。
苏侯爷眼中闪烁着精光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