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宁捡了一半就让齐戎打发回家了,说是让她收拾收拾把伤口包扎好再去卫所。
林长宁望了一眼倒塌的废墟,没有拒绝,神情有些萎靡的回家去了,粮库离她家远,十郎昨日也出来帮忙了,见着人越来越多后便先回家把饭给林长宁烧上了,林长宁昨日白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今日定会饿,便回去煮了些白粥配上了腌制的腊肉炒了盘小菜等林长宁回来。
林长宁推开门,神色恹恹的,几乎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十郎听到大门的处的响动出了灶台,看见林长宁急忙迎了出来;“怎么回事?这肩膀上怎么伤着了?”
说着就拉着人往屋里进:“衣服褪了,我给你看看。”
林长宁回到房间,褪去袄子和里衣,在十郎的目光下露出伶仃雪白的肩膀,只见细嫩的皮肤上一块拳头大小的烫伤正印在林长宁的肩膀上,外面的衣服被高温烫化正凝结在林长宁的伤口上,还有一块大大的水泡在伤口处胀起,透明泛粉的组织液在肩膀上慢慢渗出,林长宁疼的嘶哈一声,只觉得肩膀上的皮肉都要给十郎撕扯下来了。
“疼,稍微轻一点。”
十郎皱着眉头拿着烧红的针道;“衣服和皮肉烫进一处了,得揭下来才好,你且得忍一会,水泡也需要挑破的。”
林长宁疼的满头大汗,脸上突的狰狞起来了:“疼疼疼,十弟!疼!”
“忍忍,就快好了。”十郎一边说一边用针尖挑出来衣服碎片,完事后林长宁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十郎突然挑破林长宁肩头的几颗水泡,林长宁的汗水滴落,咬着牙:“好了么,十弟?”
十郎点点头:“等我一会,我去拿净水和药,上次胡大姐家用剩下的蛋黄汁应该还有,我去拿来给你敷上,最近不要洗澡伤口碰水容易风邪入体。”
说着十郎便出了门,过了一会才端着热水和巾子回来,给林长宁处理好伤口后十郎便退了出去端饭去了,林长宁重新换好衣服,吃了饭这才赶去卫所。
今日的事情不会少,粮仓昨日烧成那样,残粮不会超过三成,等于说他们剩下的粮食很可能要不足两千担,羊群现在剩下的也不过三千出头,他们卫所五千多人,这些粮食羊肉最多撑两个月,而且马上就过年了,粮仓被烧这件事必然是要出了一个担责任的人。
林长宁慢慢走到营地,发现今日大家的情绪都不太高,林长宁叹了口气,正要往营帐走时突的被人叫住。
“六哥,我,我,我找到证据, 证据了!!”
穿着黄色袄裙的马三娘站在卫所门前,被士兵拦在门外,手上高举着什么东西高声叫着她,林长宁步子一顿,转身回了卫所门前,两个值守的兵卒看见他立刻抱拳行礼;“见过千户。”
林长宁摆摆手语气上带了一分郑重:“放她进来,燕燕,东西给我。”
马三娘松了口气急急忙忙进来把手上的信件塞进林长宁手上:“这也是在我家找到的,我回家找证据,水桶地下还沾了这么两三张纸张上面的印信很清晰,字体虽然模糊了些但是也能认出来,六哥,你看,这一片的字体没有被污开,你看,这不是我爹的字迹,你看这个名字,是石千户!”
林长宁接过脆弱脏污还沾着黄土泥水的信纸,闻言看向信件的一角,字体刚劲有力笔锋锋利,这绝对不是马千户能写出的字体,而且信的末尾两个稍微有些模糊但是依旧能辨识的字体分明是石千户的字,谨忠。
林长宁神色严肃:“燕燕我带你去找指挥,跟我来。”
林长宁迈着长腿朝着前面大步而去,马三娘小跑着跟在后面,林长宁走到营帐来不及打招呼便直接闯了进去捏着信纸大声道;“指挥,内奸不是马千户,马三娘找到了证据。”
刚进来就发现周千户和知其脸色不对,指挥则靠在椅背上闭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林长宁刚要开口,周千户就抢答道:“我们都知道了长平,奸细是老石。”
知其看着林长宁脸色阴沉:“昨夜支开巡防队的正是石千户,三更着火的时候他带着家眷和国公一起逃了,我们。”
知其半跪在地:“请指挥责罚,我们办事不利,让他们逃了。”
齐戎没说话,也没让知其起来,周千户恨得牙痒痒,拳头握的死死的:“都特么该死!”
齐戎深吸一口气坐正身体:“老周你去把老马带回来吧,让老张待会来营帐,知其,说说昨晚怎么回事,长平坐下一起听听。”
老周领命直接出了门,马三娘则是在门口站着等,老周见状便带着马三娘一起去提人了,营帐里的林长宁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听着知其汇报。
“昨夜指挥下令我们便追了过去,追到了半路来了一队卫兵和齐国公一行人接了头,人数太多,且都是军中好手,无奈只能先撤退了。”
齐戎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林长宁也叹气,多事之秋,过了一会仓大使灰土涂脸的在营帐外求见,齐戎说了声进。
仓大使脸上还是早上看见那样灰扑扑的严肃道:“指挥,已经清点完毕了,粮库昨夜损失粮草四千石,抢出来完好无损的一千三百七十六担,剩下的不是火烧光了就是给泼了火油无法食用,羊群暂且无事,还有活羊三千二百一十六头。”
齐戎点点头:“还够吃多久?”
仓大使擦擦脑门上的汗水:“回指挥,现在这样,粮食省一些,一个半月左右,羊群省一些则能吃两个月。”
齐戎摆手示意人先下去:“我会想办法,你先下去吧,剩下的粮草早些规制起来,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
仓大使应了声便出去了,林长宁看着齐戎:“这次的失火定谁的责任?指挥?”
齐戎看着林长宁认真道:“我自担了,如实上报朝廷就好,是贬是罚我认......”
林长宁看着齐戎无奈的神情:“指挥,就算是你将罪责一力担了下来,依陛下多疑的性格,朝廷大约也不会再次派粮了。”
齐戎摇摇头:“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想把我拉下马,我下去,便无人在粮草一事上为难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