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头话都没说完鞭子就打到了林长宁大腿上。
林长宁一边告饶一边躲着老头子的鞭子:“老刘头,好好说别动手,今天只是个意外,意外!!”
老刘头猛踹一脚林长宁没好气道:“你家随丁不就是郎中么?待会随我去我家,给你一副金疮药使使,再让你家的郎中给你开上两副药,不必去打水了,万金那小子呢?受伤了么?”
林长宁挠头:“万金就在外面,应该没跑远,他回来叫人救我,没受伤。”
老刘头转头看看马匹:“行了,把人叫回来打水,你去棚子里歇着,待会我忙完叫你,随我回家拿药。”
林长宁笑嘻嘻的应了声:“刚刚郑百户说晚会指挥可能叫我问话,问完话咱们一起回。”
老刘头不耐烦摆摆手:“去去去,滚远些别碍眼。”
林长宁想起郑百户的话再次开口;“珍惜我吧老刘头,过几天我就能上前线了!郑百户下午还问我嘞,我应了,过几天大概就会调我到卫队。”
老刘头看着林长宁稚嫩俊秀的脸愣了一下;“老郑?”
随后任命般的叹口气似乎有些生气:“随你去。”
林长宁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也能感觉出来老刘头有些生气,也不敢在说什么出了门找万金去了。
万金在营里正统计战马数量以及伤亡情况,听林长宁说道后琢磨出味来了。
“你先等我一会,就快统计完了,待会我跟你说哈。”
说罢就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林长宁等了会,待万金忙完后带着人准备回马厩。
万金忙的一头汗,擦擦汗水后打了几桶净水,两个人一个用没受伤的手提桶,一个用扁担提桶边走边说话。
万金喘着气解释:“老刘头是个老兵了,家里三个儿子一个孙子都从了军,大儿子二儿子牺牲了十几年。
三儿子和小孙子牺牲没两年,小孙子也走了后他就没了心气,让人给调过来养马了。
他那小孙子叫刘丰年,年纪跟你现在差不多大,长相挺秀气的。
父亲去世后非要从军,老刘头拦不住人,进来第一年就没了,老刘头也是可怜人……”
林长宁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大约也能明白老刘头是怕她也有个好歹,这才一直不想让她去前线。
但是没办法,她总归是要去想办法建功立业的,女主家对她家的敌意是根本掩饰不了的。
女主光环这种东西谁也说不准,所以只能寄希望于自身,爬的高一些,再高一些。
到时候就算是女主的哥哥当了状元又怎么样,当了首富又怎么样,只要她站的够高,她们也奈何不了她。
“我省的了,刚好晚上我要去老刘头家中拿一些金疮药,一起么?买只烧鸡怎么样?”
万金点点头:“行,那我就去蹭吃蹭喝了。”
两个人说着就将水桶的水倒进了大缸中,也是突然,一个面白无须,年过半百的老头突然叫住了他们。
“万金~万金~?停一停。”
万金脚下更慌张了,林长宁转头看看询问道“怎么了?”
万金脚下更加的仓皇,抓着林长宁的手就要走:“那老公公来了,别理,快走!”
看着万金仓皇成这样的林长宁也跟着快步走了起来。
前边突然出现一个养马的人拦住他们二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后面的老太监就追了上来。
“哎呦,让杂家好一通喊啊,万金,你跑甚跑!”
眼见着着实是躲不过了,万金转过头礼貌拱手:“不好意思白长随,走的急,没听到,刘爷正喊我们两个去打净水,还有多匹马没救治。”
林长宁也随之抬起头细细打量着追着他们过来的老太监。
来人身形清瘦,头戴乌纱,身着一席洗的发白的蓝色团领服,脸色白的几乎病态。
眼周还有掩不住的皱纹,两颊微微凹陷,眼睛微微眯着,有些昏黄的眼球中射出让人有些不适的目光。
稀疏的白发在耳后整齐的挽成了一个髻,目光在二人身上不住的游移。
打量一圈后,尖细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万金,这位是?”
万金的心里沉到了谷底,来人是司马监的掌事太监手下的长随,据说是在宫中犯了错贬下来的,为人好色,且格外喜爱俊秀少年。
万金看着长随打量起林长宁的目光,脑袋疯狂的转动着:“白长随,马厩那边还有事,我们不便多留,马匹金贵,我们便先行告退了。”
“哎哎哎,别走啊。”
姓白的宦官看着二人着急要走,着急忙慌的顺手就揪住了林长宁的袖口。
笑眯眯道:“多留一会儿也不妨事儿,万金,你要是忙的话可先去,这位小兄弟可留下?我找两个人帮你去。”
说着,粗糙的手掌便抓向了林长宁的手,眼睛色眯眯的看着林长宁,不老实的爪子细细的摩擦着林长宁修长的手指。
“哎呦,真秀气~”
林长宁再迟钝也意识到这是个什么狗东西了。
反手一拧,一脚踹了过去。
听见咔吱一声,年纪颇大的白常随嗖的一下倒飞出去。
“摸你大爷呢你个老不羞,男人便宜你也占!!!”
砰的一声,白长随就撞上了身后马厩上的柱子。
这一撞似乎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给撞碎了一般,他的身子顺着柱子滑落,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脸上满是痛苦扭曲的神色,浑浊的双眼瞪得大大的,指着林长宁。
“你,你敢对我动手???”
被占了便宜的林长宁这会儿恶心的疯狂的擦着自己的手,听着老太监不忿的言语顺手抄起旁边的木棍,一棍子朝着老太太的脑袋瓜儿砸了上去。
万金被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拦都来不及拦,眼睁睁看着林长宁就要给老太监开了瓢。
咚的一声闷响,老太监就倒在了地上。
然后身后传来几个年轻太监的尖叫声。
“哎呦,白公公,你怎么啦?”
“愣着干啥呀?快去叫郎中。”
“哎呦,我的天呐,快扶人!!!”
几个年轻的太监扶将着昏过去的老太监,急急忙忙的往郎中帐子中赶。
正面迎上了,走过来的郑百户。
林长宁揍人的一幕恰好被郑百户瞧了个齐全。
万金嘴里嘟囔着:“完了,完了,完了,长平你也太勇了,那是司马监掌事太监手底下的人,宫里放出来的,司马监掌事太监正是他的干儿子。”
林长宁眨了两下眼睛:“打都打了,那能咋办?”
万金这会儿冷汗直冒:“这死太监最喜欢年轻秀气的少年,你得罪了他怕是没好果子吃。”
郑百户的眉头紧紧皱着:“先跟我走,林长平是吧,你和万金随我来,指挥找你们。”
两个人对视一眼,跟着郑百户到了营帐中,郑百户带人进去后走向齐戎身旁耳语了几句。
其中似乎有些惊讶的抬起头瞧着林长宁。
“是你们今日发现的鞑子们的奸细?”
万金和林长宁公拱手:
“回指挥,是我们”
“是的指挥”
齐戎坐在座椅上,盯着二人再次询问:“怎么发现的?”
万金看到自己的偶像有一些结巴,说了两句都没说到重点。
林长宁打断万金的话,简明简要的把今日二人发现奸细的过程阐述了一遍。
齐戎没有说话,定定的望着其中一个方向,也没有在与他二人说什么。
林长宁大着胆子瞧了一眼,这些日子一般都是远远的看到这位传奇的指挥。
据说家世好,手上功夫好,带兵能力强,被不少边军奉为偶像。
只见这会儿的其指挥并未着铠甲,一身黑色里衣,显得整个人干净利落,虽坐着,但也可以看出,身姿肩背挺拔,一身气势似骄阳。
再看一眼脸,只见面若冠玉,黑亮垂直的头发散落在身后和肩头,剑眉下有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看向人的眼神冷傲孤清。
是极为出众的样貌,想必披上锦衣华服,便是世家的贵公子模样。
林长宁偷摸看了一眼后就不敢再看,齐戎这时却望着他。
“为什么打人?”
林长宁思索一下如实回答:“那老不羞的轻薄人,太侮辱人了,是条汉子都不能忍。”
说着似乎被气急了一般,脸色都红了起来。
万金似乎是怕林长宁被责备,插口道:“白长随这不是第一次了,那死老太监最是喜爱白净少年。
指挥,还不知他私底下霍霍过多少人,我头一次到马厩就被占了便宜,那老太监着实可恶!”
郑百户也帮腔:“指挥,军中确实流言白长随不太,不太……”
实在是找不到合适形容词的郑百户卡了壳。
齐戎点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
“今日你们二人擅自离开卫所违背军中律法,但念你们今日抓到奸细有功,你们二人下去各自去领5军棍,
功是功过是过,今日收缴的金银,赏你们一人5两,明日便一起到军中报道,就跟着。”
齐戎思索一会儿继续道:“跟着郑百户,郑百户,明日他跟着你们操练。”
郑百户应声:“是”
万金和林长平都松了一口气,二人还未离去。
郑百户这时又提醒:“指挥,那位白长随?”
齐戎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冷声:“侮辱边军,把人拖出来,仗三十。”
郑百户犹豫一下:“30仗,怕是会要了他的命,司马监那边?”
齐戎抬头,眼中暗藏杀意:“死了便死了,今日不是带回来几个奸细,就说白长随串通鞑子偷袭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