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早该想到，祁雄作为皇后最蠢又是身世最显赫的爪牙，是在合适不过的开刀鬼了。
姜桔推敲到，怀王准备对祁雄动手，但他说到底也是自己的生父，还是来征求一下自己的意见以视尊重。
就这点而言，怀王确实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合作盟友。
但是姜桔有些犹疑。
这短短的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自己还来不及做些事情，祁雄可以成为牵扯出皇后是事情的线头。
但是姜桔还是希望他不要累了护国武侯的声誉。
“殿下你对祁雄动手我并没有意见，我也觉得额这是一个很好的由头，但是殿下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怀王抬眸，“你我之间不必商量。”
姜桔轻轻咬嘴唇，“祁雄是祁雄，姜家是姜家。”
她知道这个很难，她也是沉思了良久，依旧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能够将二者分离开来。
将一个荣誉冠以某个庸人容易，但是将这份荣耀从这个庸人身上剥离确如抽丝剥茧，难上加难。
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并不声望怀王能够做到，更不苛求他能够答应自己的请求。
怀王凝视着姜桔微微泛红的眼眶，她方才被药汁呛出的泪痕还未干透，在烛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他忽然伸手，拇指轻轻蹭过她眼尾的湿意。
自己的这个王妃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她的夫君是最值得依靠的人啊。
怀王轻叹了口气，“姜老侯爷历经三朝，祁雄不过是个窃取荣耀的蛀虫。”
“姐姐你要清理门户，你我夫妇一体，我岂有不允之理。”
姜桔没想到怀王会为力自己让步，但她那不是一个喜欢欠别人人情的人。
“殿下放心，三日后，我必让祁雄自己辞去护国武侯的爵位。”
怀王眸光一闪，“姐姐可需要我做些什么？”
姜桔轻笑地摇摇头。
怀王的刚刚亮起来的眸光又不经意地黯淡了下去。
脑海中不禁想，如果是晟王，她是否还会拒绝呢？
姜桔见他不说话，二人之间的气氛又尴尬了下了下来，主动说道：“明日又司南伯府的小世子满月，上个月就下了请帖，请你我二人过府。”
怀王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被姜桔打断。
“先下我这个样子是瞒着外面的人的，但肯定是不能去赴宴，你还需要准备巡视塞北的事情，想来也是没有闲暇时间。”
“但是司南伯毕竟是一方诸侯，你作为皇子还是要给些脸面的。”
“不如就让祁柠扮成我的模样，应付后宅之间的事情。”
怀王沉默不语，虽然他很想要拒绝姜桔的提议，但是他现在也是被各种事情缠得焦头烂额。
每天只有在姜桔身边才能稍稍休息放松片刻，但是前提是将她的嘴巴堵上。
良久才回了一句，“好。”
......
凤仪宫中，皇后跪在佛像前，仰面视佛，怒目圆睁。
纤细的手指将燃烧的香揉在手中，碎成几段。
常嬷嬷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宫内外人生纷扰乱成一团，而话题中心便是皇后娘娘。
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都在传皇后贪了塞北赈灾的银子来大肆操办生辰惹得天怒人怨。
上次老天已经警告过皇后派侠士盗走夜明珠，给皇后静思己过的机会。
但是皇后依旧不加收敛，竟然花重金命令江南送来十万只含苞待放的牡丹花。
本就是反季节的失去功能，惹得花神震怒，将状子搞上了天庭。
天神特在皇后生辰之日，万民瞩目的时候降下雷法，狠狠地打了皇后的脸。
更用北幽的国运给了皇后最后的警告。
皇后腰板笔直地跪在佛像前，眼神中满是狠厉与不甘。
什么狗屁天谴，她才不信这个。
于她而言只有人定胜天，自己这次一定是招人算计了。
但她现在拿不准算计自己的人到底是自己的那个孽子，还是晟王那个上不得台面的贱胚子。
瓷片碎裂的声音突然从殿外传来。
猛地转头，只见影子正踉跄着踩过满地香炉碎片。
皇后冷眼看了一眼他，声音不悦到了极点。
“本宫已经说过了，任何人不准进来，你是觉得本宫现在被万人唾骂，也就可以蔑视本宫了吗？”
影子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嘴角挂在微微的笑意。
“娘娘不觉得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起来吗？”
皇后的眉头拧在了一起，不耐烦地拨动着手里的念珠，“本宫经此一事，你会觉学得温顺乖巧一些。”
怒斥道：“若你不能帮本宫排忧解难，本宫到时不介意真的把你送给晟王当做投诚之礼。”
影子将从桌上的水壶斟了一杯茶水，双手奉上，“娘娘想要割下来臣的脑袋去投诚，但也要投对了人。”
“否则奴才的脑袋只有一个，若是献给错了人，岂不是得不偿亏。”
皇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语气更加不耐烦，“你若知道到死是谁就赶紧说，若是不知道就给本宫滚出去，少在这里给本宫添堵。”
影子却突然笑了，“娘娘您浸润朝堂几十年，竟然还不明白。”
“您的敌人从来不是怀王或者晟王，而是他们二人，至于这件事情具体是谁做依奴才看来根本没有分别。”
皇后突然茅塞顿开。
说得有道理，这两个孽障也有可能一起联手对付自己。
但是现在眼前困境依旧在，自己只有先摆脱了困境，才能腾出手对付二人。
想到此处，心里也就没有那么不畅快了。
接过影子奉上来的茶水，轻呡了两口，心中的火气顿时被这御前龙井消了大半。
无论是晟王还是怀王想要与自己争，最大的王牌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皇帝。
只要皇帝还站在她这一边，晟王、怀王的胜算就永远没有自己大。
一盏茶用尽，皇后的心中便有了对策。
不就是平息民怒吗，她最为前朝太师嫡女，跟在父亲身边从小耳濡目染，可是有的是手段和方法。
转而一颗一颗地捻着念珠，平心静气道，“去告诉皇上，本宫断食七日为塞北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