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铃在剑锋上轻颤,每一声响都像敲在安风的脊骨上。
他站在荒原尽头,望着北方天际那座倒悬的黑色雷狱。
狱塔的尖顶向下刺入无形的海,闪电如银蛇缠绕塔身,
却在触及海面时诡异地静止
——仿佛时间在那里凝固。
“再近些。”
白璃的虚影浮现在他肩头,
“让密钥感应雷狱的禁制频率。”
安风闭目,脊柱内嵌着的脊椎密钥开始发烫。
那是从天机阁地核取出的初代混沌体骨节,此刻正与百里外的雷狱产生微妙共鸣。
密钥的每一道纹路都在他骨髓里延伸,像苏醒的根系,刺痛中带着诡异的契合感。
突然,他的右臂剧烈抽搐起来。
“呃——”
安风单膝跪地,右袖瞬间被暴涨的浊气撕碎。
原本盘踞在手臂上的混沌浊纹,此刻竟扭曲延伸,
化作九条漆黑的锁链虚影,哗啦啦地垂落在地。
锁链另一端没入虚空,不知连接何处。
白璃的虚影骤然凝实:
“这是……雷狱的禁制锁链?”
锁链虚影无风自动,发出金属碰撞的铮鸣。
安风瞳孔骤缩——每一声响,都精准对应着雷狱塔窗闪烁的雷光频率。
“它在共振。”
他猛地攥住一条锁链虚影,浊气顺着手掌侵蚀而上,却在触及手肘时被雷灵根逼退。
就在这短暂接触间,一股陌生的记忆灌入脑海:
雷狱第七层的走廊尽头,三名天宫守卫正在轮值。
他们脚下的阵法纹路有一处磨损,灵力流转至此总会停滞半息;
塔底的雷池控制室,巡界雷尊刚刚离开,门禁符箓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最顶层的刑架上,轩辕烈的琵琶骨被两道紫金雷锁贯穿,
锁链延伸进墙壁,而墙后三寸就是整座雷狱最脆弱的灵脉节点……
安风喘息着松开手,锁链虚影哗啦一声散成浊雾,又缓缓凝聚回右臂。
但那些画面已烙在脑中——那是雷狱的全部布防弱点。
“密钥不是用来开门的。”
白璃的声音罕见地带上波动,
“它是初代混沌体留下的后门,能直接窥探雷狱的命脉。”
安风低头看着自己重新恢复平静的右臂。
浊纹锁链的异变并非偶然
——雷狱本就是为囚禁混沌体而建,
而他的血脉正在与这座牢狱产生某种危险的共鸣。
远处的地平线上,乌云开始聚集。
不是自然的云,是追兵。
天宫的雷舟舰队正在逼近,船首像吞吐着刺目的电光。
安风突然笑了。
他拔出残剑,剑锋上的骨铃叮当作响。
随着铃声,脊柱内的密钥再次发烫,右臂浊纹重新化作锁链虚影。
但这次,他主动将雷灵力注入锁链
——嗞啦!
锁链瞬间镀上一层紫电,如活物般刺入地面。
大地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仿佛某种巨兽被惊醒。
百里外的雷狱突然剧烈震动,塔身倾斜了三度。
所有雷舟同时急停。
“看来我们找到谈判筹码了。”
安风轻抚剑身,骨铃的响声里混入了雷狱禁制的频率。
白璃的虚影沉默片刻:
“你在同步雷狱的灵脉波动。”
“不。”
安风望向雷狱最高层那个隐约的身影,
“我在告诉轩辕烈——”
“他的儿子来讨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