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博物馆?”李志明一愣,随即追问,“拿去做什么?”
李文乐缩了缩脖子,嗫嚅道:“我……我想着,那么重要的东西,总得……总得让权威的专家给掌掌眼,鉴定鉴定……看看它的确切价值,也……也好为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做准备。”
他越说声音越小,显然没什么底气。
出乎李文乐的意料,李志明听完这话,脸上的暴怒竟然奇异地缓和了几分,虽然依旧阴沉,但眼底却掠过些许放松。
“省博物馆……鉴定……”他重复了一遍,踱了两步,嘴角竟泛起冷笑,“哼,算你小子……这次还勉强动了点脑子。”
“放在那里,有那老家伙盯着,倒也算是个稳妥的地方。”
“这风口浪尖过了,再拿回来,也好。”
李文乐见父亲似乎没有再深究鼎的事情,暗暗松了口气,但心依旧悬着。
“鼎的事情先放一边。”李志明话锋一转,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眼下最要紧的,是那个杨业!”
“必须尽快处理掉!留着他,迟早是个大祸害!你看他把韩家那老东西哄得团团转,现在连韩氏的股价都……哼!”
“再让他这么蹦跶下去,我们李家在江州城还怎么立足?”
李文乐一听杨业的名字,新仇旧恨顿时涌上心头,咬牙切齿地说,“爸,您说得对!这小子太邪门了!要不是他,韩家早就……”
“行了!”李志明不耐烦地打断他,“现在不是说这些废话的时候。你,亲自去一趟神眼阁。”
李文乐一怔,“去神眼阁?做什么?”
“去请那个杨业。”
“什么?!”李文乐听见这话一下跳了起来,“爸!您让我去请他?那个杨业?我……我不去!他害得我盛世古玩关门,还打乱了我的计划……我见了他都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李志明冷冷地看着他,“废物!这点儿气都沉不住?面子重要还是李家的未来重要?让你去请,你就得去请!不仅要请,还要客客气气地请!”
李文乐一脸的屈辱和不甘:“可是……他凭什么……”
“就凭他现在是韩家的红人,是神眼阁的招牌!”李志明打断他。
李文乐更糊涂了,“请他,做什么啊?”
“我李志明作为江州古玩协会会长,后天举办一场小型的内部珍品拍卖会,诚邀江州古玩界的青年才俊和前辈名宿赏光。”李志明眼中闪过精光,“再告诉他,我手里有几件他绝对感兴趣的东西。”
李文乐满脸困惑,“拍卖会?爸,我们现在哪有心思搞什么拍卖会?而且请杨业……他会来吗?”
“他会不会来,那是他的事。你只管把话带到,把姿态做足。”李志明哼了一声,“至于为什么,你不用管。”
“我只告诉你,这次拍卖会,至关重要!”
“咱们李家能不能扳回一局,压一压韩家的风头,也敲打敲打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看这次了!”他盯着李文乐,懒得再看自己这蠢儿子,摆了摆手说,“快去办!记住,要客气!办不好,你也别回来了!”
李文乐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是,爸。”
该死的自己又要对着那个杨业低三下四的了!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
夕阳的余晖透过雕花木窗,给神眼阁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色。
忙活了一整天,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韩老爷子也乏了,被司机人接回去歇息去了。
前厅里,杨业、胖子和韩雨墨三人各自找了张太师椅坐下休息,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呼……”胖子长出了一口气,瘫在椅子上,用手里的账本扇着风,“今儿可真是……脚不沾地啊!”
“杨哥,你这眼神也太毒了,昨天晚上你们倒腾回来的那些个玩意儿,今天就全出去了!”
韩雨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可不是,咱们神眼阁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杨业笑了笑,不置可否,“东西好,自然有人识货。不过,这么一来,咱们的存货可就见底了。”
他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看来,是时候再给咱们神眼阁再添点好宝贝了。”
“再添点?”胖子眼睛一亮,噌地一下坐直了身子,“好啊好啊!杨哥,下次带上我呗?我给你拎包!不,我给你当保镖!”
杨业笑了笑没接话,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划拉了几下日历。
第三天了。
明天差不多该联系一下省博物馆的刘馆长了,得赶紧去看看那尊鼎。
时间越长,怕是越容易出乱子。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江州城里最近发生的趣闻,大多是围绕着古玩圈子里的真真假假。
胖子眉飞色舞,讲着哪个冤大头又给赝品送了钱,哪家掌柜的走了眼,听得几人捧腹。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杨业伸了个懒腰,活动了活动肩膀。
“行了,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明天还有得忙呢。”
“嗯。我收拾一下就回去了。”
看韩雨墨也起身,几人互道再见,各自散去。
翌日。
杨业心里就惦记着那尊青铜鼎,闹钟还没响,他就先醒了。
一直等到了九点整,他才直接把电话拨给刘清平。
“喂,刘馆长吗?我是杨业。”
“...杨业啊。什么事?”
半晌,电话那头刘清平的回应才传过来。
声音听着有点闷,完全不是杨业印象里的刘清平。
杨业没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刘馆长,您看今天上午有时间吗?我想过去看看那尊鼎,昨天太晚了,没好意思打扰。”
静了足足五六秒,杨业都快以为信号断了的,对面方才传来刘清平含糊的回应。
“嗯…行吧,那你…那你过来吧。”
他语调里有些不情愿,掺杂着挪东西的动静。
“好,那我马上就过去!”
杨业放下电话,指节在桌上轻敲了一下,不由陷入了思索。
电话那头的刘清平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