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师,先前那股若有若无的特殊波动,似乎就在这附近。”我压低声音,神识如潮水般向四周蔓延。
“嗯,老夫也感应到了,源头应该不远。”吴师的声音透着几分凝重,“不过,小子,前方似乎有些不太平的动静。”
我凝神细听,果然,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夹杂着压抑的怒喝与沉闷的痛哼,正从前方林深之处隐隐传来。
“有人在争斗?”我心念微动,收敛气息,循着声音悄然潜行而去。
穿行片刻,一片略显空旷的林间地带映入我的眼帘。
场中,数名身着各异服饰的修士,正将一名身姿窈窕的紫衣女子团团围住。
那女子背倚一株苍劲古树,发髻已然散乱,唇边挂着刺眼的血痕,气息虚浮,显然已是油尽灯枯的境地。
“臭娘们,给你阳关道你不走,非要闯这阴森地府!”一名满脸横肉的修士厉声咆哮,手中钢刀闪烁着噬人的寒芒,“再不交出那‘紫霞玉简’,休怪我等打得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紫衣女子剧烈喘息,她倔强的神情未曾动摇:“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只会趁人之危!有本事…便取我性命!”
“嘿,骨头还挺硬扎!”另一名尖嘴猴腮的修士发出刺耳怪笑,“大哥,跟她啰嗦什么,直接搜魂夺魄,看她还嘴硬不嘴硬!”
“搜魂?”横肉修士面露几分迟疑,“那玉简若设有厉害禁制,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费力气?”
他转向紫衣女子,语气稍缓:“小美人,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些,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这帮家伙,修为看起来倒还有几分火候,那女子…似乎也并非寻常之辈。”我暗中估量。
“小子,那女娃子怀里死死护着的东西,十有八九就是他们口中的‘紫霞玉简’。”吴师的声音在我识海中适时响起。
“此物波动颇为奇特,与老夫先前感应到的那缕玄妙气息,似乎有些牵连。”
“哦?”我心中微动,“莫非就是此物,方才引动了我体内的灵力异动?”
“八九不离十。”吴师断言,“这玉简,恐怕不是什么凡俗之物,多半藏着些玄机。”
林中,那横肉修士见紫衣女子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耐心似乎也消磨殆尽。
“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给我上!卸了她的手脚,留口气就行!”他面目狰狞地怒吼一声,率先挥刀扑上。
其余几名同伙也各持法器,面露凶光,如饿狼般紧随其后。
紫衣女子银牙紧咬,手中一柄样式古朴的短剑光华黯淡,显然灵力已近枯竭,只能凭借本能勉强招架,一时间险象环生,岌岌可危。
“吴师,这帮家伙,行事忒也歹毒了些,简直不当人子。”我眉头紧蹙。
“哼,秘境之内,本就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这女娃子,怕是凶多吉少了。”吴师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
“那‘紫霞玉简’,究竟是何等宝物?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不惜痛下杀手?”我心中愈发好奇。
“能让这帮亡命之徒趋之若鹜,红了眼也要抢的东西,多半与失落的传承或是稀世重宝有关。”吴师分析道。
他话锋一转:“小子,这趟浑水,你要不要淌?”
我沉吟片刻,缓缓道:“此地妖兽环伺,危机四伏。他们这般大打出手,血腥气味弥漫开来,迟早会引来更厉害的凶物。”
“你的意思是…想坐山观虎斗,当个渔翁?”吴师嘿嘿一笑,带着几分戏谑。
“非也,非也。”我摇了摇头,“只是觉得,那女子神情中的那份宁死不屈,不该被这群腌臜泼才玷污。”
“哟,咱们的小玄霄,这是动了怜香惜玉的心思?”吴师调侃道,“可得小心,英雄救美不成,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那可就赔本了。”
“吴师,您老就别拿弟子开涮寻开心了。”我略感无奈,“我只是觉得,这浑水之中,或许能摸出些意想不到的有用之物。”
说话间,场中情势愈发危急。
那紫衣女子又硬接一招,身形踉跄暴退,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小美人,我看你还能撑到几时!”横肉修士狞笑着,手中钢刀卷起恶风,直劈她的顶门要害。
紫衣女子绝望地闭上双眸,却依旧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死死护住怀中之物。
“够了!”我一声清喝,宛若平地惊雷。
身形如一缕青烟从暗处疾掠而出,手中惊鸿剑发出一声轻吟,剑尖带着一抹冷冽寒芒,不偏不倚,精准无误地点在横肉修士劈下的刀背之上。
“叮!”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骤然爆发。
横肉修士只觉一股巨力从刀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崩裂,手中钢刀险些脱手飞出,身形更是不由自主地接连倒退数步,方才稳住。
“什么人?!”他惊怒交加,面色铁青,其余几名围攻者也纷纷停下攻势,满面戒备地向我这边投来凶狠的注视。
我持剑傲然而立,神色平静如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呃,这林子里倒是幽暗得很。不过,几位大男人,合力欺负一个身负重伤的姑娘家,这事若是传扬出去,怕是各位的脸面也挂不住吧?”
“哪里钻出来的黄毛小子,也敢多管你家爷爷的闲事!”那尖嘴猴腮的修士率先尖声叫嚷,“不想死的,赶紧夹着尾巴滚蛋!否则,连你一块儿收拾了,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哦?”我剑眉微挑,冷声道,“就凭你们这几个歪瓜裂枣,三脚猫的货色,也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
“你找死!”横肉修士勃然大怒,显然没将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程咬金放在心上,“弟兄们,并肩而上,先宰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几名修士交换了一下凶戾的眼神,身上杀气腾腾,便要一拥而上,将我合围。
“一群井底之蛙,不知死活的蠢物。”我冷哼一声,体内九阳真火已悄然运转,灌注于惊鸿剑之上,剑身顿时发出一声更为清越的剑吟。
那紫衣女子艰难地靠在树干上,急促喘息未定,一双清澈如秋水般的眸子,带着几分惊疑,几分审视,落在我身上。
我向她投去一个让她安心的示意,随即转向那几名凶神恶煞的围攻者,唇边泛起一缕冷峭的弧度。
“这桩闲事,我还真就管定了。”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辩驳的气势。
“现在,摆在你们面前有两条路:是你们自己体面地滚,还是想让我亲自动手,送你们一程,选一个吧。”
横肉修士被我的话气得怒极反笑:“好大的口气!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今天就让你好好尝尝,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说罢,怒吼一声,便提着钢刀率先向我猛冲过来,其余几人也各催法器,紧随其后,显然是要以雷霆之势将我迅速解决。
我轻轻摇了摇头,这群家伙,当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打不通。
“既然你们这么急着去轮回报道,那我便发发善心,成全你们!”我身形一晃,已然化作一道残影,主动迎了上去。
那紫衣女子凝望着我挺拔的背影,复杂的意绪在她眸中流转。
我能感受到她投来的戒备与探究,以及那一丝微弱的…期盼?
“姑娘,”我头也未回,声音清晰地传入她耳中,“你且安心调息片刻。这几个跳梁小丑,我来打发。”
她微微一怔,似未料到我会如此说,片刻后,才听她用微弱却坚定的声音道:“多…多谢公子援手…小女子紫韵,没齿不忘。”
“举手之劳罢了。”我淡然回应,“待我料理完这些杂碎,再与姑娘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