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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光阴如矢,不觉间,悠悠十载已逝。彼时,贾母年事已高,恰似那经霜之木,虽儿孙绕膝,百般奉养,然岁月无情,终是蚀其体魄,渐显龙钟之态。

这日清晨,晨曦初透,淡晖悄然漫入贾母寝室。丫鬟们如往日般,轻移莲步,悄入房中,侍奉贾母起身。贾母方离榻,欲着衣,忽觉一阵天旋地转,头目眩晕,仿若天地倒置,双腿一软,便又卧于那雕花床榻之上。

(只见她双目紧闭,面色似纸,额间冷汗津津,一只手无力垂于床沿,另一只手紧捂胸口,气息短促而微弱,每一次呼吸,皆似用尽全身之力 )丫鬟们见状,顿时花容失色,(其中一小丫鬟,先是惊愕得瞪大双眸,如遭雷击般呆立原地,转瞬回过神,慌不择路地朝门外奔去,边跑边尖声疾呼 )“不好啦!老太太身子不适!快来人呐!”

王熙凤和贾琏听闻,此时贾政不在府中,已经去上朝了,贾琏连忙差人去报。

贾探春林承瑞,王熙凤,贾宝玉,林黛玉匆匆赶往贾母处看望。

贾政在朝中听闻母亲病重的消息,顿时面色如土,手中正在翻阅的奏章“哗啦”一声散落一地。(他双目圆睁,满脸的震惊与担忧,也顾不上旁人诧异的目光,匆匆向圣上请了假,便心急火燎地往府中赶去。)一路上,他坐在马车里,不住地催促车夫快些再快些,恨不能即刻飞至母亲床前。

待他终于赶回贾府,直奔贾母寝室。(他脚步慌乱,袍角在风中肆意飞舞,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面色因焦急而涨得通红。)刚一进门,便瞧见榻上形容憔悴的母亲,心中一阵剧痛,险些站立不稳。强忍着悲痛,他快步走到正在一旁收拾医具的郎中面前,一把抓住郎中的手臂,声音颤抖地问道:“先生,家母病情究竟如何?还望先生直言相告!”

郎中面色凝重,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大人,老夫人年事已高,此次病症来势汹汹,已然伤及根本,恕在下医术浅薄,恐回天乏术……”

贾政听闻此言,身子晃了几晃,仿佛被重锤击中。(他双眼发直,嘴唇微微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深知此刻不是悲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通知妹妹妹夫。

他立刻吩咐下人笔墨伺候,在桌前匆匆坐下,提笔蘸墨,手却止不住地颤抖,险些将墨汁滴落在纸上。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写道:

“贤妹、妹夫如晤:

母亲大人突染重病,来势凶猛,已至弥留之际。此刻府中上下乱作一团,我心急如焚,深知你们听闻此讯必同样忧心如捣。望贤妹、妹夫接信后即刻启程,速归贾府,以见母亲最后一面,以免留下终身遗憾。

兄贾政 叩上

xxxx 年 xx 月 xx 日”

写罢,他仔细吹干墨迹,将信小心装入信封,又唤来一名心腹小厮,郑重其事地将信交予他,再三叮嘱道:“你务必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姑苏,将此信亲手交给林老爷和林夫人,不得有误!若稍有耽搁,定不轻饶!”小厮领命,怀揣信件,飞也似地奔出府门,上马扬尘而去。

贾政望着小厮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妹妹妹夫能早日归来,又转身回到贾母榻前,握住母亲枯瘦的手,泪水潸然落下,喃喃道:“母亲,您一定要撑住啊……”

林如海与贾敏闻之,心内如遭油煎火燎,忧急万分。(彼时,林如海正在书房,手捧书卷,审阅族中诸事。听得下人匆匆来报,犹如五雷轰顶,手中毛笔“啪嗒”坠地,墨汁洇染宣纸,恰如他此刻纷乱的心绪。而贾敏正在花园逗弄鹦鹉,闻此噩耗,手中鸟食罐“哐当”落地,摔得粉碎,鸟食洒落,那鹦鹉亦惊得在笼中扑腾乱飞 )二人不敢稍有耽搁,即刻吩咐家人速速收拾行囊细软,又赶忙遣人至码头,不惜重金雇得一艘快船,星夜兼程,朝着贾府方向疾驰而去。

那快船似离弦之箭,劈波斩浪,行于江上。船桨划动,水波潋滟,“哗哗”作响。船舱之中,贾敏面色惨白如纸,珠泪潸然,簌簌而下。她目光痴痴望向窗外飞掠的江景,口中喃喃,声声呼唤:“母亲,母亲呐,您定要撑住啊!”那声音,满是悲戚与惶恐,仿佛欲穿越时空,传至母亲耳畔。(她双手下意识紧握成拳,指节泛白,身子如风中残叶般微微颤抖,整个人似被恐惧与担忧的巨网紧紧缚住,难以挣脱 )林如海亦是眉头紧锁,忧心如焚。

他紧紧握住妻子冰冷的手,似欲将自身之力倾数传与她,以作慰藉。然千言万语,在这沉重的悲伤面前,皆觉苍白,唯有默默相伴,眼神中满是疼惜与无奈,同受这满心的焦虑煎熬。(他时而望向妻子,目光中饱含疼惜与担忧,似在言:“莫怕,有我在。”时而又急切望向船头方向,眼中透着恨不得肋生双翅,即刻飞至贾母身边的迫切 )

且说贾府之中,上下人等闻得贾母重病,恰似平静湖面投入巨石,顿时乱作一团。贾政、王夫人等匆忙延请城中诸多名医前来诊治。这一众名医,皆是杏林翘楚,平日里妙手回春,声名远播。此刻,他们神色凝重,鱼贯而入贾母寝室,各施所能,望闻问切,反复斟酌。

无奈贾母之病,已然沉疴难起,恰似那大厦将倾,根基已毁,非人力可挽。虽有名医们殚精竭虑,开出一剂又一剂汤药,然贾母病入膏肓,汤药入口,却似千斤重石梗于喉间,难以下咽。

她只能微微摇头,那动作细微难察,眼神中满是疲惫与绝望,示意作罢。(王夫人守在贾母榻前,泪如雨下,泣不成声,紧紧拉住贾母之手,哭道:“老太太,您可不能抛下我们呐!您若有个好歹,这一大家子可如何是好!”贾政亦是满面愁容,在房内来回踱步,脚步沉重,不时长叹,那叹息声中,满是无奈与忧惧 )

弥留之际,贾母卧于雕花床榻,四周儿孙环绕。她那浑浊眼眸中,满是对这世间的不舍与眷恋。(她缓缓转动眼珠,目光从儿孙们脸上一一扫过,那目光饱含慈爱、牵挂与无奈,似欲将每个人的模样,都深深刻在心底。从贾政的沉稳面容,到王夫人的悲痛神情,再到孙辈们稚嫩而惊恐的脸庞,无一遗漏 )她微微颤抖着嘴唇,似有千言万语,却只发出微弱而断续的气息,仿若那风中残烛,挣扎着发出最后的微光。

黛玉紧紧握着贾母那瘦骨嶙峋之手,早已哭得泪人儿一般,声嘶力竭地哽咽道:“老祖宗,您别走啊,您走了,叫黛玉可怎么办呐……”言罢,又是一阵悲恸的哭声。(她泪水如决堤之水,滚滚而下,滴落在贾母手上。她俯下身,将脸贴在贾母手上,哭得肝肠寸断,整个身子都因悲痛而剧烈颤抖,似将满心的痛苦,皆化作这哭声宣泄而出 )

贾母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又努力地睁开眼睛,眼神已然浑浊却透着无尽慈爱。她缓缓转头,看着一旁哭得伤心的贾宝玉和林黛玉,用尽全身力气,将贾宝玉和林黛玉的手叠在一起。 她努力地、断断续续地说道:“祖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两个……好在你们……已经成亲,还有了孩子……往……后……要好好的过日子。”

贾宝玉紧紧握着林黛玉的手,早已泣不成声,带着哭腔说道:“祖母,您放心,孙儿定会好好待林妹妹,护她一生周全。”林黛玉亦是泪流满面,哽咽着说:“外祖母,您的话,我们都记在心里了,日后定会夫妻和睦,好好将孩子抚养成人。”

贾母微微点头,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目光又落在一旁玩耍的玉澜身上,似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声唤道:“澜儿……过来。”玉澜懵懂地跑过来,依偎在贾母身旁。贾母轻轻抚摸着他的头,说道:“澜儿,要快快长大……像你兰哥哥一样……有出息……”玉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太祖母,澜儿会听话的。”

此时,房间里一片寂静,唯有众人的抽泣声。贾母环视着周围的亲人,眼神中满是眷恋与不舍,气息愈发微弱,喃喃说道:“贾家……靠你们了……”

话毕,只见贾母的手轻轻一松,原本微张的嘴唇缓缓闭合,那一直注视着儿孙的双眼,也渐渐合上。刹那间,整个贾府如被乌云笼罩,哭声震天。府中的廊檐之下,纷纷挂满素白的孝布,恰似冬日降下的哀伤雪幕,将贾府上下皆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府中众人,无论主仆,皆身着素服,神色哀伤。小厮们往来奔走,布置灵堂,脚步匆忙而沉重;丫鬟们低声饮泣,伺候诸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往日热闹非凡的贾府,此刻弥漫着无尽的凄凉,空气中似也充斥着悲戚的味道 )

贾敏与林如海一路心急如焚,快船如飞般破浪前行,终于赶到了贾府。贾府上下一片缟肃,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贾敏刚一迈进府门,便不顾一切地朝着贾母的寝室奔去,林如海在后面紧紧跟随,神色同样凝重。

(贾敏脚步踉跄,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贾母的房间,眼中满是惊恐与急切。她的发丝在疾奔中有些凌乱,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与脸颊上未干的泪痕混在一起 )“母亲!母亲!”贾敏呼喊着,声音带着哭腔,已然有些沙哑。

当她扑到贾母床前时,只见贾母双眼紧闭,面色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胸口只是极其细微地起伏着。(贾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握住贾母那瘦骨嶙峋、毫无血色的手,身子剧烈地颤抖着,泪水如决堤般再次涌出 )“母亲,女儿来迟了,女儿不孝啊!您睁开眼看看女儿呐!”贾敏泣不成声,声声悲啼仿佛要将这些时日积攒的恐惧与悲痛全部宣泄出来。

此时,屋内的众人纷纷退到一旁,留出空间给贾敏。(贾政和王夫人站在不远处,神情悲痛,王夫人拿手帕捂着嘴,轻声抽泣;贾政则眉头紧锁,一脸沉痛,微微摇头,眼中满是无奈与哀伤 )

贾母似乎是听到了贾敏的呼喊,那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一条缝。(她那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仿佛是回光返照,用尽全身的力气,微微转动眼珠,看向贾敏 )嘴唇也微微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贾敏见状,赶忙将耳朵凑近贾母嘴边,泣道:“母亲,您说,女儿在听,您有什么话,都跟女儿说。”(她屏住呼吸,生怕错过母亲的每一个字,那模样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

贾母的声音极其微弱,断断续续:“敏……儿……别……难过……好好……过……”话未说完,一口浊气吐出,便再也没了声响。(她的手从贾敏的手中滑落,重重地搭在床上,头也微微偏向一侧,双眼缓缓闭上,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

“母亲!”贾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瘫倒在贾母床边,哭得肝肠寸断。(她的哭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那悲痛欲绝的声音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为之动容,不少丫鬟婆子也跟着低声啜泣起来 )

林如海走上前,轻轻扶起贾敏,眼中含泪,声音颤抖地说道:“敏,节哀顺变,老太太她……已经去了,咱们还要料理后事啊。”(他的手搭在贾敏的肩上,试图给予她一些力量,可自己的声音却也因悲痛而有些颤抖 )

贾敏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泪水依旧不停地流淌,喃喃道:“母亲走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仿佛此刻,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林如海紧紧拥住贾敏,轻轻拍着她的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贾敏在林如海怀中放声大哭,那哭声撕心裂肺,良久才在贾政、王夫人,黛玉的劝慰下,止住了哭声。她双眼红肿,神情悲戚,望着贾母的遗体,手轻轻抚上贾母的脸庞,哽咽道:“母亲,您这一生操劳,如今总算能好好歇息了。只恨女儿不能多在您身边尽孝……”

贾政走上前来,眼眶泛红,说道:“妹夫、妹妹,节哀,母亲生前最是疼爱你们,若看到你们如此伤心,定会不安。”

贾敏微微点头,强忍着悲痛,与众人一同开始操办贾母的后事。贾府上下,一片忙碌,素白的纸幡在风中摇曳,更添几分哀伤。众人皆沉浸在失去贾母的悲痛中,默默为她守灵,希望能送她最后一程。

贾母仙逝,这贾府恰似那擎天巨柱倾塌,阖府上下顿时陷入无尽悲恸之中。为彰显对贾母这位贾府尊长的无上尊崇与深切哀悼,府中众人倾尽全力,将灵堂布置得庄严肃穆,尽显名门望族之风范。

灵堂设于贾府正厅,踏入其间,一股凝重哀伤之气扑面而来,似能穿透骨髓。厅内高悬着层层叠叠的白色挽幛,如汹涌翻腾的云海,又似逝者未竟的思绪,随风微动,发出簌簌声响,宛如低声呜咽,诉说着无尽的哀思。挽幛之上,皆由府中技艺精湛的绣娘,以丝线为笔,精心绣就精美的经文图案,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着对贾母的祈福超度之意,盼望着能引领她的灵魂通往极乐之境。

灵堂中央,停放着贾母的灵柩,此乃以稀世珍贵的金丝楠木打造而成。那金丝楠木质地坚硬如铁,纹理细腻似玉,周身雕饰着繁复精美的瑞兽祥花图案,瑞兽姿态栩栩如生,祥花绽放灵动逼真,无不彰显着贾府的富贵尊荣以及对贾母的至敬之情。

灵柩前,摆放着一张硕大无比的供桌,宛如一座承载着思念与敬意的平台。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种祭品,每一样都饱含着深情厚意。

三牲皆选取世间最肥美的,那猪头圆润硕大,泛着油亮的光泽,似在诉说着往昔的富足;羊身毛色洁白如雪,毫无杂质,尽显纯净与虔诚;鸡则羽毛鲜亮,昂首挺立,宛如忠诚的卫士,守护着逝者的安宁。

除此之外,还有各类珍馐美馔,如山峦般堆叠,皆是贾母生前钟爱的佳肴。另有四时应季的鲜果,色泽鲜艳欲滴,宛如宝石般璀璨,散发着阵阵清新的果香,仿佛在以自然的馈赠慰藉逝者的灵魂。烛台上,两根粗壮如臂的白色蜡烛静静燃烧,那跳跃的烛火,映照着灵堂内的一切,光影闪烁不定,为这哀伤的氛围更添几分凄婉与迷离。

贾府为表诚意,特地延请了城中最负盛名的僧道,齐聚于此为贾母做法事超度。僧人们身披鲜艳如血的红色袈裟,手持木鱼、铜磬,口中念念有词,所念经文乃是《妙法莲华经》中的片段:“若有无量百千万亿众生,受诸苦恼,闻是观世音菩萨,一心称名,观世音菩萨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脱。”经文之声低沉而悠扬,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直达幽冥地府,为贾母指引着往生的光明之路。每一声木鱼的敲击,每一下铜磬的鸣响,都仿佛是在与另一个世界对话,传递着生者对逝者的无尽牵挂。

道士们则身着青色道袍,宛如苍松翠柏般挺拔,头戴道冠,手持拂尘,脚踏罡步,身姿飘逸却又不失庄重。他们舞动桃木剑,剑花闪烁,似在驱散一切不祥,进行着庄严而神秘的法事仪式。此时所行的是道教的“九幽拔罪忏”,意在为逝者消除罪业,祈愿其能超脱轮回。在香烟袅袅的灵堂内,僧道们穿梭往来,钟鼓齐鸣声、诵经念咒声交织成一曲悲戚而肃穆的乐章,回荡在贾府的每一个角落,似在向天地昭告对贾母的追思与敬意。

消息一经传出,恰似巨石投入平静湖面,引得贾府交好的朝中大臣、生意上有往来的好友纷纷前来祭拜。一时间,贾府门前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然而在这热闹的表象之下,却处处弥漫着哀伤的氛围。

先是忠靖侯史鼎带着一众史家子弟,身着素服,面色凝重如霜,步伐沉重地踏入贾府。史鼎步入灵堂,望着贾母的灵柩,眼中悲戚之色愈发浓重,他整了整衣衫,对着灵柩深深三鞠躬,而后缓缓跪地,庄重地叩首三次,每一次叩首都饱含着沉痛与敬意。

眼中含泪,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老祖宗一生德高望重,恩泽广布,如那璀璨星辰,照亮我等前行之路。晚辈定当铭记老祖宗的谆谆教诲,史家与贾府情谊深厚,犹如手足,今后定当携手并肩,相互扶持。”

贾政赶忙上前,握住史鼎的手,感激涕零地说道:“忠靖侯此番话语,让我等深感温暖。贾府如今遭此大难,幸得史家兄弟如此情义,往后定当涌泉相报。”史鼎忙道:“贾政兄这是何话,我与贾府本就亲如一家,老祖宗仙逝,我等痛心疾首,理应如此。”

紧接着,锦乡侯、川宁侯、寿山伯等一众王公贵族,皆怀着沉痛的心情陆续而至。他们身着素色华服,神色肃穆,依次在灵堂前上香祭拜。锦乡侯长叹一声,语气沉重地说道:“老祖宗在时,贾府如那参天巨擘,庇护着我等众人。如今老祖宗仙逝,实乃贾府之殇,亦是我等众人心中难以言说的憾事。愿老祖宗在天之灵安息,保佑贾府世代昌盛,福泽绵延。”

此时,川宁侯微微点头,附和道:“锦乡侯所言极是,老祖宗一生乐善好施,在这京城之中,谁人不敬重?贾府往后若有难处,我等自不会坐视不管。”寿山伯也拱手说道:“正是此理,我等与贾府同气连枝,定当守望相助。”

那些与贾府在生意上有往来的富商们,听闻此讯,亦不敢有丝毫怠慢。他们身着素色长袍,神色凝重,带着厚礼匆匆赶来。其中一位来自江南的绸缎庄老板,在祭拜后,恭敬地对贾府众人说道:“贾府向来以仁义为本,与我等生意往来,童叟无欺,信誉卓着。老祖宗一生乐善好施,慈善之名远扬,福泽深厚。愿老祖宗在天之灵保佑贾府永世昌盛,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

正当众人沉浸在悲痛之中时,忽闻一阵悠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原来是北静王水溶,身着素色蟒袍,头戴银白冠冕,面色凝重,带着几分悲戚,乘马而来。北静王向来敬重贾母,听闻其仙逝,心中悲痛万分,即刻放下手中诸事,赶来吊唁。

北静王踏入贾府,众人纷纷行礼,他微微抬手示意免礼,径直走向灵堂。踏入灵堂,北静王凝视着贾母的灵柩,眼中满是沉痛与敬重。他轻轻走上前,从侍从手中接过香烛,点燃后,双手举香,向灵柩深深鞠躬三次,每一次鞠躬都饱含着深深的敬意。

而后,北静王缓缓跪地,叩首三次,动作沉稳而庄重。起身之后,北静王神色哀伤,环顾四周,感慨道:“老祖宗一生宽厚仁慈,贤德之名,满誉京城。贾府在老祖宗的操持下,历经风雨,昌盛繁荣。如今老祖宗仙逝,实乃京城之痛。本王与贾府情谊匪浅,今后若有需本王之处,贾府但说无妨。”

贾政赶忙上前,躬身行礼道:“王爷大驾光临,实乃贾府之荣幸。老祖宗一生最敬重王爷的人品才学,常言王府乃贤德之地。如今老祖宗仙逝,贾府上下悲痛万分,王爷此番话语,让我等倍感慰藉。”北静王微微颔首,说道:“贾政公不必多礼,老祖宗德高望重,本王亦深受其恩。贾府日后若遇困境,切莫见外,尽管告知本王。”

前来祭拜的人络绎不绝,从清晨直至傍晚,灵堂内哭声、诵经声、安慰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首哀婉的交响曲。贾府众人虽悲痛万分,但仍强打起精神,遵循着家族的礼数,一一接待前来吊唁之人,举手投足间尽显名门望族的风范。

这场丧事,不仅是对贾母的深情送别,更是贾府在风雨飘摇中,展现家族底蕴与人脉关系的时刻。只是在这繁华哀伤的背后,隐隐透露出贾府未来命运的未知与迷茫,恰似那夜幕降临前,天空中渐渐浮现的阴霾,让人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忧虑。

贾政遵奉祖制,决定扶灵南下金陵贾氏故地安葬。贾府上下即刻陷入一片忙碌,为贾母的葬礼做着周全准备。府中各处皆布置得庄严肃穆,灵堂内,贾母的灵柩停放于正中,周身环绕着白色的幔帐,灵前摆满了各式祭品,香炉中香烟袅袅,散出的青烟仿若逝者未竟的眷恋,在空气中缓缓升腾、缭绕。

出殡那日,天色阴沉,铅云低垂,仿佛也在为贾母的离去而默哀。贾府阖府上下,无论主仆,皆身着素白孝服,神色悲戚。长长的送葬队伍从贾府缓缓而出,前头是身着黑衣的小厮们,手持招魂幡,步伐沉重而缓慢,招魂幡在风中猎猎作响,似在呼唤着贾母的亡魂。其后是十六名精壮汉子抬着贾母的灵柩,那灵柩装饰得庄重华贵,棺木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寓意着对逝者的美好祝愿。灵柩之上,覆盖着锦缎制成的棺罩,在风中微微飘动。

贾政,贾敏,林如海身着重孝,面容憔悴,神色哀伤,走在灵柩一侧,手扶棺木,一步一趋,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对母亲的无尽思念与不舍。王夫人已是一身孝服由丫鬟搀扶着,哭成了泪人,几近昏厥,嘴里不时喃喃念叨着对贾母的追思之语。众姐妹如李纨、探春,迎春,林黛玉,史湘云,王熙凤贾巧等,还有男丁,贾琏,宝玉,贾兰,贾玉澜,贾琮,贾珩等,亦是身穿孝服,哭声嘤嘤,手帕不离手,泪水湿透了衣衫。

一路上,纸钱纷飞,如同冬日的残雪,洒落在送葬队伍经过的道路上。街道两旁,挤满了前来观礼的百姓,皆为贾府之显赫与贾母之德高望重所动,纷纷面露哀色,为这位逝去的长者默哀。送葬队伍行至码头,早已备好的大船停靠在岸边,船身亦被素白的布幔所覆盖。众人小心翼翼地将灵柩抬上大船,安置妥当。

船缓缓起航,向着金陵方向驶去。江面之上,风涛呜咽,似在为贾母奏响哀歌。贾政立于船头,望着滔滔江水,思绪万千,想起母亲一生的慈爱与操劳,不禁悲从中来,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随行的众人,或在船舱中低声饮泣,或在甲板上默默伫立,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

历经数日,终至金陵贾氏故地。那是一处青山环抱、绿水萦绕的风水宝地,贾氏祖坟便在此处。灵柩被抬至墓地,早已等候在此的族中长辈们,依照祖制,主持着下葬仪式。在一片诵经声与哭声中,贾母的灵柩缓缓落入墓穴。随后,众人填土掩埋,堆起一座新坟。

贾政带领众人在坟前伏地而拜,行三跪九叩之大礼,以尽最后的孝道。礼毕,贾政望着新坟,久久未语,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守好贾府,不负母亲的一生心血。至此,贾母的葬礼方告结束,然而贾府众人心中的悲痛,却如这金陵的青山绿水,绵绵不绝。

贾敏因母亲骤然辞世,伤心过度,犹如失了魂魄一般。自此,她茶饭不思,每日只是呆呆地守在母亲灵位之前,泪水未曾干涸,似那泪水能倾诉心中无尽的哀思。

起初,贾敏只是时常默默流泪,茶饭入口皆觉无味,勉强吃上几口便再难下咽。夜晚更是辗转难眠,常常在梦中与母亲相见,醒来后便对着空荡的房间独自垂泪到天明。(林如海看着妻子日益憔悴,心急如焚,时常温言相劝,可贾敏只是默默点头,眼神中却满是空洞与哀伤 )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贾敏的身体愈发虚弱。她时常感到头晕目眩,稍微走动几步便气喘吁吁,双腿发软。原本圆润的脸颊变得消瘦凹陷,眼神也愈发黯淡无光。(黛玉看着母亲如此,心疼不已,每日守在母亲床边,亲自为母亲煎药熬粥,可贾敏只是微微摇头,汤药和粥食皆难以下咽 )

林如海四处延请名医,然而贾敏却似失了求生的意志,对药物也并不配合。她常常拉着黛玉的手,喃喃自语:“娘去了,我也不想活了,只放心不下你和你父亲……” (黛玉每每听到母亲此言,便哭得不能自已,苦苦哀求母亲为了家人保重身体 )

未几日,贾敏便形销骨立,卧床不起。林黛玉与弟弟林承祖、弟媳贾惜春日夜守在她的床前,片刻不敢稍离。黛玉亲自煎药喂饭,衣不解带,眼中满是担忧与心疼。她握着母亲那枯瘦如柴之手,苦苦哀求道:“母亲,您可要为了孩儿保重身体啊,孩儿不能没有您呐……”然而,贾敏对母亲的思念已然成疾,纵使仙丹妙药,亦难有回天之力。两年之后,终究,贾敏还是追随贾母而去,撇下一众亲人,徒留无尽哀伤。

林黛玉悲痛欲绝,数次哭得昏死过去。众人慌作一团,赶忙施救,好不容易才将她唤醒。林如海强忍着内心如万箭穿心般的悲痛,强打起精神,料理贾敏的后事。他将贾敏葬于林氏族地,那一片静谧之地,从此便成了他心中最柔软又最疼痛之所。

(林如海伫立在贾敏墓前,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落。他默默凝视着墓碑,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微风拂过,吹动他的衣袂,更添几分凄凉。他不禁忆起与贾敏往昔的点点滴滴,那些欢笑与温馨,此刻皆化作深深的刺痛,扎在他的心间。他缓缓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墓碑,仿若在抚摸着贾敏的脸庞,低声道:“敏,你安心去吧,我定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黛玉为尽孝道,决定在姑苏为母守孝。贾宝玉心疼妻子,不忍她独自一人承受这悲痛,遂向朝廷告了长假,陪伴在她身边。每日里,宝玉陪着黛玉来到母亲的坟前,或轻声诉说对逝者的思念,或默默洒下几杯清酒,以寄哀思。

又或是,二人坐在故居的窗前,望着窗外那熟悉的景色,回忆着与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时而欢笑,时而垂泪,夫妻二人相互扶持,在这苦难的日子里,感情愈发深厚,共同度过这一段阴霾笼罩的时光。

正值深秋,姑苏城的天空时常阴沉沉的,仿佛也在为这接连的丧事而哀伤。(黛玉与宝玉守孝的居所外,那棵老槐树的叶子渐渐泛黄,秋风起时,纷纷飘落,宛如一只只孤独的蝴蝶,在空中盘旋后,无奈落下。落叶堆积在庭院中,无人清扫,更添几分萧瑟。)黛玉独坐窗前,望着那满地的落叶,不禁触景生情,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她眼神中满是落寞与哀伤,心中思念着母亲,轻声呢喃:“母亲,您在天之灵,可看到孩儿的思念?”)宝玉静静地坐在她身旁,轻轻握住她的手,给予她无声的安慰。(他看着黛玉悲伤的模样,心中疼惜不已,暗自思忖:“我定要好好陪着她,让她慢慢从这悲痛中走出来。”)然而,黛玉在接受宝玉安慰的瞬间,却微微一愣,随后轻轻摇了摇头,似在驱散心中那一丝因宝玉关怀而产生的温暖。她觉得自己对母亲的悲痛未消,不应如此快地感受其他温暖,心中满是对母亲的愧疚。

一日午后,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洒下几缕微弱的光线,仿佛给这阴霾的世界带来了一丝希望。(黛玉与宝玉如往常一样,来到贾敏的坟前。黛玉手捧一束白色的野花,轻轻放在墓碑前,缓缓跪下,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母亲,今日阳光甚好,您一生操劳,若在天有灵,也该好好歇歇了。”黛玉哽咽着说道。

(宝玉也跟着跪下,神情凝重地说道:“岳母大人,您放心,我定会照顾好黛玉,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此时,黛玉心中却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感激宝玉的陪伴,可这感激又被对母亲的思念与愧疚所掩盖。她心想,母亲才离去不久,自己怎能在宝玉的安慰下,心中有了些许慰藉?这种矛盾的情感让她内心愈发痛苦,泪水流得更凶了。

守孝的日子里,生活似乎格外缓慢。(*每一日,黛玉都会在故居中寻觅母亲的痕迹,她轻抚着母亲曾经用过的物件,回忆着母亲的音容笑貌。有时,她会在某个瞬间,仿佛看到母亲正微笑着向她走来,然而,当她伸手去抓时,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而贾府那边,贾母丧事期间,家族内部的复杂纠葛尽显。一些远房亲戚在丧礼上,表面悲痛欲绝,哭声震天,实则心怀鬼胎。(其中一位远房表亲,拉着贾政的手,涕泪横流,言辞恳切地表达着对贾府的忠诚与对贾母的哀悼,可一转脸,便与几个同样心怀不轨的亲戚低声商议。他们谋划着如何在财产分配上做手脚,如何拉拢府中的关键人物,盘算着将一些有利可图的生意据为己有,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且说这林如海,自妻子贾敏缠绵病榻,便忧心如焚,不惜倾其所有,遍访天下良医。但凡听闻何处有名医圣手,哪怕远在天涯海角,亦不辞辛劳,重金相邀。所求之药,皆为世间稀世珍品,诸如千年人参、深海鲛珠、天山雪莲等,无不是费尽周折方才寻得。然而,天不遂人愿,纵是百般努力,贾敏终究香消玉殒,离他而去。

林如海对亡妻情深意笃,伉俪之情,刻骨铭心。加之贾府乃钟鸣鼎食、诗礼簪缨之望族,为操办这场丧事,他事事皆遵循高规格,不敢有丝毫简慢疏忽。那棺木,特选千年阴沉木,此木深埋地下千年,质地坚硬如铁,纹理细密似织,相传能保尸身千年不腐,尽显对亡妻的深情厚意与尊崇。

丧葬仪式之上,僧道云集,诵经超度之声,日夜不绝于耳。所用之香,皆为海外番邦进贡的龙涎香,香气馥郁醇厚,萦绕不散,仿若能通达幽冥,慰藉亡者之灵。

纸扎祭品,亦做得精巧逼真,宛如鬼斧神工。从雕梁画栋、飞檐斗拱的亭台楼阁,到栩栩如生、鞍辔俱全的车马,再到神态各异、惟妙惟肖的奴仆,无一不精妙绝伦,足见用心之深。

如此一番殚精竭虑的操办下来,家中积蓄恰似东流之水,汹涌倾泻而尽。待丧事完毕,林府竟陷入经济捉襟见肘、入不敷出之境,府中上下,一应吃穿用度,皆面临窘迫困厄之态。

林如海望着空荡荡的库房,心中满是焦虑。这时,贾宝玉和林黛玉携手而来。贾宝玉恭敬地走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张五万两银子的银票,双手递向林如海,诚恳地说道:“姑父,我知您为姑母的丧事操劳,家中如今定是艰难。这五万两银子虽不算多,但希望能解家中燃眉之急,让日子能缓上一缓。”

林如海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与感动,他看着银票,又看看眼前的贾宝玉,嘴唇动了动,却一时说不出话来。林黛玉在一旁轻轻拉了拉林如海的衣袖,轻声道:“父亲,宝玉也是一片心意。”

林如海这才缓过神来,接过银票,拍了拍贾宝玉的肩膀,声音略带哽咽:“好孩子,难为你有这份心了。”随后,他又看向林黛玉,目光中满是慈爱与欣慰,一家三口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仿佛这五万两银子,不仅缓解了家中的困境,更让这份亲情在患难中变得更加深厚。

这日,阴霾密布,天色暗沉如墨,仿佛天地也为林家的困境而伤怀悲戚。林如海独坐书房,室内光线昏暗如晦,唯有书案上的一盏孤灯,在微风中摇曳着微弱的光,恰似他此刻摇摇欲坠的心境。他对着满桌杂乱无章、堆积如山的账簿,眉头紧蹙,仿佛两座紧锁的山峰,神色凝重如铅,恰似承载着千钧重担。

(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沉闷而单调的声响,仿佛在叩问命运的大门,眼神中满是忧虑与无奈,仿佛要将账簿看穿,从中寻出一丝绝处逢生的转机 )只见他时而缓缓翻开账簿,目光逐行审视,那眼神中满是焦灼与急迫,

仿佛在茫茫黑夜中寻找一丝曙光;时而闭目长叹,右手轻轻揉着太阳穴,似在苦苦思索应对这艰难困境的良策。奈何思来想去,千头万绪,终是无计可施,不由得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苦涩与无奈:“敏儿这一去,家中竟至这般田地,往后这偌大的家业,该如何支撑……”

正愁苦间,忽听下人匆匆来报,声音打破了这压抑的寂静:“老爷,二爷回来了!”林如海先是一怔,原本黯淡如死灰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芒,仿若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他忙不迭起身,连袍角都顾不得整理,疾步迎出。

只见那林如阔,身着一袭藏青色锦袍,其上绣着暗纹云蝠,云纹飘逸灵动,蝠纹栩栩如生,寓意着吉祥如意、福运临门。外罩一件黑色马褂,剪裁合身,线条流畅,更显其身姿挺拔,干练利落。

头戴瓜皮小帽,帽顶镶着一颗圆润的明珠,在这昏暗的天色下,依旧熠熠生辉,彰显着主人的富贵与不凡。数年未见,他身形略显消瘦,想来是在外四处奔波,操持生意,饱受辛劳所致。但眼神依旧透着精明与干练,那是久经商海、历经风雨所沉淀下来的沉稳与睿智。

林如阔大步流星地走进厅堂,步伐矫健有力,见到林如海,赶忙上前跪下行礼,言辞恳切,满是关切之情:“兄长,多年不见,您可安好?嫂子过世,弟弟未能及时赶回来扶灵,望兄长节哀”

林如海忙双手扶起他,苦笑着摇头,脸上的皱纹仿佛又深了几分,叹道:“贤弟,为兄如今正为家中生计愁肠百结,寝食难安,哪还有什么安好可言。自你嫂子去后,家中诸事繁杂如麻,丧葬花费更是如流水一般,如今这家底,已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不堪一击了。”

林如阔微微点头,似早已知晓兄长困境的艰难程度,他神色凝重,眼神中透着忧虑与关切,示意随从将一个沉甸甸的木箱抬进厅堂。而后,亲自上前,缓缓打开箱盖,只见里面码放着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在这略显昏暗的厅中,反射出清冷而耀眼的光,恰似一束穿透黑暗的希望之光。

林如阔看着兄长,目光诚挚而坚定,说道:“兄长,听闻家中变故,小弟心急如焚,日夜兼程,片刻不敢耽搁。将手头生意草草做了安排,便带着二十万两银子匆匆赶了回来。这些银子,虽不能让兄长的日子立马恢复如初,重现往日的繁华,但想来也能解这燃眉之急,暂渡难关。”

林如海望着那满箱的银子,又看看眼前风尘仆仆却一脸关切的弟弟,眼眶不禁湿润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嘴唇微微颤抖,似有千言万语在心头涌动,却一时哽咽,难以说出,心中满是对弟弟的感激与感动 )

他上前紧紧握住林如阔的手,手微微颤抖,声音略带哽咽,激动地说道:“贤弟,你这……真是雪中送炭啊!为兄何德何能,能有你这样的好兄弟。想我林家,世代簪缨,显赫一时,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为兄实在是无颜面对祖宗于九泉之下啊。”

林如阔笑着拍了拍林如海的手,宽慰道:“兄长切莫如此说,咱们兄弟本就该相互扶持,同甘共苦。嫂子离世,兄长已然悲痛万分,这家中的经济困境,小弟又怎能坐视不管,袖手旁观。如今有了这些银子,兄长便可将府中诸事重新安排,也好早日恢复往日安宁。

依小弟之见,可先遣散部分冗余的下人,一来节省开支,缓解眼前经济压力;二来也可让府中事务更加精简高效。再将家中闲置的田产重新打理,租与农户,收取田租,如此开源节流,或可缓解当下困境,为家族复兴打下基础。”

林如海听了,微微点头,陷入沉思,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贤弟所言极是,只是遣散下人,需妥善安置,不可寒了人心。毕竟他们中许多人在林家侍奉多年,忠心耿耿。再者,家中虽有闲置田产,但多年未加打理,田庄房屋恐已破败不堪,田地也杂草丛生,恐需耗费一番心力。不如先拿出一部分银子,修缮田庄房屋,购置农具,改善耕种条件,如此方能吸引农户前来耕种。另外,咱们也可在城中寻些可靠的商铺,做些稳妥的生意,拓宽财源,多条路径,家族复兴的希望便多一分。”

林如阔闻言,面露赞同之色,点头称是:“兄长考虑周全,如此甚好。城中商铺之事,小弟略有人脉,可帮忙打听一二,寻找那些地段繁华、客源稳定的铺子。只是这田庄之事,还需兄长多多费心,毕竟兄长对家中田产情况更为熟悉。”

兄弟二人在厅堂中,你一言我一语,细细商议着如何合理安排这笔银子,以解决家中当下的困境,重振林家往日的生机。窗外,阴霾渐渐散去,一缕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二人身上,仿佛也为这困境中的林家带来了一丝希望的曙光,预示着林家或许能在这艰难时刻,迎来转机。

二人商议已定,林如海心中阴霾稍散,仿佛心头的巨石稍稍减轻了几分重量。遂命人摆上酒菜,兄弟俩对坐而饮,一来为林如阔接风洗尘,略尽地主之谊;二来也趁此机会,进一步畅聊家族未来的发展大计,谋划林家的复兴之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林如阔放下酒杯,微微皱眉,面露忧虑之色,神色凝重地说道:“兄长,虽说有了这二十万两银子,可解眼前之急,但林家根基受损严重,若要长久兴旺,光靠一时的钱财救济远远不够,还需在子弟教育上多下功夫,从根本上重振家族的辉煌。咱们林家,向来以诗书传家,耕读为本,如今虽处困境,却不能荒废了学业,断了这传承千年的文脉。”

林如海深以为然,轻轻颔首,目光中透着坚定与期许:“贤弟所言甚是。我已打算,待家中事务稍作安顿,便为家中子弟延请名师。咱们林家的儿郎,日后定要科举入仕,光宗耀祖,重振家族声威。只是如今这局势,世风日下,人心浮躁,好的夫子着实难寻,既要有真才实学,又要品德高尚,方能教导子弟成才,不辱没我林家的门楣。”

林如阔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说道:“兄长,我在外地做生意时,结识了一位名叫苏鹤年的先生。此人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经史子集,无一不通;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且为人正直,淡泊名利,心怀济世育人之志。听闻他近日有意回乡讲学,若能将他请来,必能教导子弟成才,为林家培养出栋梁之材。”

林如海大喜,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座灯塔,忙问道:“真有此事?若能请到苏先生,那可真是林家子弟之福,家族复兴有望啊。不知贤弟与苏先生交情如何?能否代为说项,恳请苏先生出山,教导我林家子弟?”

林如阔微笑着点头,自信满满地说道:“兄长放心,我与苏先生虽交往不深,但也曾有过几次促膝长谈,彼此颇为投缘。苏先生对我林家的家世和家风也有所了解,颇为赞赏。待我修书一封,详述林家现状与诚意,言辞恳切地恳请他出山,想来苏先生会念在往日情分,应允此事。”

林如海起身,对着林如阔深深一揖,感激涕零地说道:“贤弟,如此便全仰仗你了。林家兴衰,在此一举。若能请到苏先生,你对林家的大恩,我林氏一族没齿难忘。”林如阔赶忙起身扶住兄长,说道:“兄长这是折煞小弟了,自家兄弟,何出此言。为了林家的未来,小弟自当竭尽全力,义不容辞。”

二人重新落座,继续商议家族诸事。林如海又道:“除了子弟教育,家中产业的经营管理也至关重要。如今我精力有限,又历经丧妻之痛,心力交瘁,许多事务已力不从心。贤弟在外经商多年,见多识广,经验丰富,不知能否分出些心力,帮衬一二,带领林家走出困境,走向繁荣。”

林如阔毫不犹豫地说道:“兄长放心,小弟本就有此打算。待安顿好手头事务,便回府协助兄长。咱们先将家中账目理清,做到心中有数,再对各项产业进行梳理,分清主次,制定长远规划。无论是田庄、商铺,还是其他产业,都要合理经营,使其发挥最大效益。”

林如海欣慰地看着林如阔,感慨道:“有贤弟相助,为兄便安心多了。只是如此一来,恐怕要耽误贤弟不少生意,影响你的前程,为兄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林如阔摆摆手,笑道:“兄长不必挂怀,生意之事,可交由手下人打理。林家乃我们共同的根基,如今兄长有难,家族面临困境,小弟自当全力以赴,共渡难关。再说,家族兴旺,亦是我之愿,我又怎会在意这一时的得失。”

正说着,忽听门外传来一阵轻盈而有序的脚步声,紧接着,丫鬟在门外通传:“老爷,二老爷,姑娘、姑爷,还有少爷、少奶奶前来拜见。”林如海与林如阔对视一眼,皆面露笑意,忙道:“快请进来。”

只见林黛玉与丈夫贾宝玉携手而入,林黛玉身着淡紫色绫罗长裙,裙摆如行云流水般飘逸,外罩月白色锦缎披风,质地轻柔,仿若烟霞。她身姿婀娜,恰似弱柳扶风,神色温婉,眉眼间透着聪慧与灵秀。

贾宝玉则一袭月白锦袍,袍角绣着精致的云纹,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冠上明珠闪烁,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尽显风流倜傥之态。

紧随其后的是林承祖和妻子贾惜春,林承祖身着藏蓝色长袍,袍身线条简洁流畅,腰间束一条青色丝绦,更显身姿挺拔,英气勃勃;

贾惜春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褙子,褙子上绣着淡雅的梅花,下着翠绿百褶裙,裙摆随风轻摆,眉眼间透着几分清冷与书卷气,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

众人进屋后,纷纷向林如海和林如阔跪下行礼,动作优雅而整齐。林黛玉轻声说道,声音如同黄莺出谷,清脆悦耳:“二叔远道而归,一路辛苦了。听闻家中之事有了转机,我们心中也宽慰许多。”

林如阔笑着打量众人,眼中满是欣慰与赞赏,说道:“侄女,侄儿,快快请起,多年不见,黛玉出落得愈发标致了,真可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宝玉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不愧是贾府的公子。承祖和惜春,亦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真是我林家的佳儿佳媳。”

林承祖上前一步,恭敬地抱拳说道:“二叔,侄儿听闻您带回银子,又与父亲商议重振林家之事,侄儿愿尽一份力,为家族分忧解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贾惜春也微微福身,轻声道,声音虽轻柔却透着坚定:“儿媳虽为女流之辈,但也知晓家族兴衰与共的道理,若有能帮衬之处,定不会推辞,愿为家族复兴略尽绵薄之力。”

贾宝玉也笑着说道:“岳父、二叔,我虽不擅经营产业,理财之道一窍不通,但在诗词文章方面,或可与家中子弟切磋,分享些心得体会,助他们学业进步,早日金榜题名。”

林如海看着眼前的晚辈们,心中满是欣慰,仿佛看到了林家未来的希望,说道:“有你们这番心意,林家何愁不能复兴。如今家中正需齐心协力,共度难关。众人拾柴火焰高,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定能重现林家往日的辉煌。”

林黛玉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眼神中透着聪慧与敏锐,说道:“父亲,二叔,我觉得除了延请名师教导子弟、打理产业之外,也应注重家族内部的凝聚力。家族犹如一个大家庭,只有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不妨多举办些家族聚会,或是诗社雅集,或是节日庆典,增进彼此情谊,让家族的亲情纽带更加牢固。”

林如阔点头称赞:“黛玉所言极是。家族凝聚力乃是根本,只有大家团结一心,众志成城,才能应对各种困难,抵御外界的风雨。就如同那万丈高楼,根基稳固,方能屹立不倒。”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围绕着林家复兴之策展开热烈讨论,气氛愈发融洽。有人提出要加强与其他名门望族的交往,拓展人脉资源;有人建议在商业经营上要紧跟时代潮流,引进新的生意模式;还有人认为要注重培养家族子弟的品德修养,传承林家的优良家风。

烛光摇曳下,一家人的身影映在墙上,交织在一起,仿佛预示着林家在众人的努力下,必将迎来光明的未来。此后几日,林府上下因有了明确的方向和众人的齐心努力,处处洋溢着积极向上的气息。奴仆们各司其职,做事更加勤勉认真;子弟们读书愈发刻苦,书房中时常传来朗朗书声。大家都在为林家的复兴默默努力着,仿佛看到了家族重新崛起的曙光。

且说诸事安排妥当,家中大小事务渐次走上正轨,林府上下重现勤勉振作之象。这日,林如阔来到林如海书房,见兄长正伏案审阅家中账目,神情专注。林如阔轻咳一声,林如海抬眼,见是兄弟,忙放下手中毛笔,起身相迎。

林如阔拱手说道:“兄长,自我回来这段时日,一直忙于与您商议家中事务,诸事繁杂,竟无暇他顾。如今家中诸事,好歹算是有了些眉目,已然走上正轨。只是,我还未曾去祭拜嫂嫂,心中实在不安。今日得闲,我想去嫂嫂的墓地祭拜,以表心意。”

林如海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怅然,旋即点头答应,说道:“贤弟有此心意,敏儿在天之灵也会宽慰。她一生良善,待人宽厚,若知你如此挂念,想必也深感欣慰。”

当下,林如海差人唤来林黛玉、贾宝玉、林承祖与贾惜春。众人闻唤,匆匆赶来。林如海将林如阔欲祭拜贾敏之事告知众人,众人皆表赞同。

林黛玉听闻,眼中泪光闪烁,轻声说道:“父亲,二叔既有此念,女儿愿一同前去,也好在母亲墓前多诉几句心里话。”贾宝玉在旁,亦拱手说道:“岳父,我也随大家一同前往,为岳母尽些心意。”林承祖与贾惜春对视一眼,双双应道:“父亲,我们也去。”

于是,众人着手准备香蜡纸、三牲酒礼,一应祭祀物品。那香,选的是极品檀香,色泽温润,香气醇厚,据说能上达天庭,下通地府;蜡,则是特制的龙凤红烛,烛身雕工精细,龙凤呈祥之态栩栩如生;纸钱皆以上好的黄表纸制成,剪裁整齐,叠放得方方正正。三牲之中,猪头硕大肥嫩,毛色鲜亮;羊身洁白如雪,肉质鲜美;鸡则羽毛艳丽,精神抖擞。酒,是窖藏多年的女儿红,启封之时,香气四溢,令人闻之沉醉。

一切准备停当,众人身着素服,神情肃穆,携带着祭祀物品,缓缓向贾敏的墓地行去。一路上,秋风瑟瑟,落叶飘零,仿佛也在为这场祭祀增添几分哀伤。

行至贾敏墓前,但见墓冢清幽,芳草萋萋。周围松柏环绕,枝干苍劲,似在默默守护着长眠于此的贾敏。林如阔率先上前,将手中的祭品一一摆放整齐,而后点燃香烛,袅袅青烟升腾而起,弥漫在墓前。

林如阔双膝跪地,神情凝重,眼中满是敬意与哀思,轻声说道:“嫂嫂,如海兄家中突遭变故,小弟来迟了。如今家中诸事,正逐步整顿,还望嫂嫂在天之灵保佑林家顺遂,庇佑家人平安。”言罢,深深叩拜。

林黛玉早已泣不成声,她移步向前,跪在墓前,哽咽着说道:“母亲,女儿不孝,未能在您身前多尽孝道。如今家中虽遇困境,但大家齐心协力,定能重振家门。母亲在那边,可要照顾好自己……”话未说完,已泪湿衣衫。

贾宝玉亦上前,恭敬地拜倒,说道:“岳母大人,婿虽不才,但日后定会与黛玉相互扶持,助林家一臂之力,还望岳母放心。”

林承祖与贾惜春随后也依次祭拜,林承祖说道:“母亲,孩儿定会努力,不负您的期望,为林家争光。”贾惜春则轻声道:“婆婆,儿媳愿林家上下和睦,家族昌盛。”

众人祭拜完毕,仍伫立墓前,久久不愿离去。秋风呜咽,似在诉说着无尽的思念与哀伤,而众人心中,也默默期许着林家能在这重重困境中,如浴火凤凰,涅盘重生。

众人在贾敏墓前寄托完哀思,心情沉重却又带着几分因家族齐心而生的坚毅,缓缓转身,踏上回府之路。一路上,秋风依旧飒飒作响,吹得众人衣袂飘飘,可那笼罩在心头的阴霾,却似随着对贾敏的祭拜,渐渐淡去了几分。

回到府中,天色已渐近黄昏,橙红色的余晖洒落在林府的亭台楼阁之上,给这古老的宅邸蒙上了一层柔和而静谧的光晕。林如阔与林如海并肩行至厅堂,林如阔停下脚步,神色庄重,看向林如海,说道:“兄长,如今家中诸事,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之下,已渐入正轨。小弟在外的生意,搁置已久,诸多事务亟待处理,所以,特向兄长拜别。”

言罢,林如阔撩起衣摆,双膝缓缓跪地,向林如海行了庄重的大礼。这一跪,饱含着对兄长的敬重,对家族事务暂得安顿的欣慰,以及不得不离开的无奈。

林黛玉见此情景,赶忙快步上前,眼中满是不舍,双手轻轻扶起林如阔,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说道:“二叔,您此番为林家不辞辛劳,费心费力,家中能有如今的局面,全赖二叔。二叔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还望二叔在外,多多保重身体。”

林如阔起身,看着林黛玉,眼中满是慈爱与期许,说道:“黛玉,你向来聪慧懂事,如今林家正处关键之时,你与宝玉,还有承祖、惜春,要多为你父亲分忧。家族兴衰,匹夫有责,你们皆是林家的希望。”

林黛玉微微点头,眼中泪光闪烁,说道:“二叔放心,黛玉定不负您的嘱托。”

林如海走上前,握住林如阔的手,感慨万千地说道:“贤弟,此番多亏有你,若不是你及时赶回,伸出援手,为兄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你在外生意重要,为兄也不便强留。只是你我兄弟,聚少离多,你这一走,为兄心中实在不舍。”

林如阔拍了拍林如海的手,宽慰道:“兄长切莫如此说,咱们兄弟虽分隔两地,但心始终相连。家中若有任何难处,只需修书一封,小弟定会全力以赴。”

一旁的贾宝玉、林承祖和贾惜春也纷纷上前,向林如阔表达感激与不舍之情。贾宝玉说道:“二叔,您此番的恩情,晚辈铭记于心。日后若有需要之处,尽管吩咐。”林承祖与贾惜春也同声说道:“二叔,一路保重,盼您早日归来。”

林如阔看着眼前这一众晚辈,心中满是欣慰,说道:“有你们这般懂事,林家何愁不兴。你们都要好好的,努力为家族出力。”

众人又寒暄了一阵,林如阔这才在众人的相送下,带着随从,离开了林府。林如海等人伫立在府门前,望着林如阔远去的背影,久久未动,那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仿佛在诉说着这家族亲情的深厚与延续,而林府,也在这余晖中,带着众人的期望,静静伫立,似在积蓄着重振辉煌的力量。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在这充满变故与挑战的时光里,黛玉与宝玉相互扶持,共同面对生活的风风雨雨。他们在苦难中坚守着彼此的爱情,也在对亲人的思念中,努力寻找着生活的希望与勇气,期待着未来能有云开雾散的那一天。

又是一日,姑苏城迎来了一场大雪。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给大地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素装。黛玉与宝玉居住的小院,很快便被白雪覆盖,那棵老槐树也似戴上了一顶白色的帽子,枝桠上堆积的雪花,宛如盛开的梨花。

黛玉与宝玉并肩站在庭院中,望着这银装素裹的世界,心中的哀伤似乎也被这洁白所冲淡了几分。

“宝哥哥,你看这雪,母亲在时,最爱冬日赏雪,还会带着我们在雪中吟诗作画。”黛玉轻声说道,眼中闪烁着泪光,却也带着一丝回忆的温暖。

宝玉轻轻握住黛玉的手,回应道:“是啊,岳母大人风雅无双,这些美好的回忆,咱们定要永远铭记。只是如今,你我更要好好生活,莫要让岳母大人在天之灵担忧。”

说着,宝玉轻轻揽过黛玉的肩膀,两人静静地站在雪中,感受着彼此的温暖与力量,仿佛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里,找到了属于他们的一片宁静港湾。

正是:

高堂忽染沉疴恙,驾鹤西归泪满裳。

白发人随青冢去,红楼内外尽哀伤。

姑苏守孝心悲切,伉俪相携岁月长。

纵使阴阳相隔远,亲情永刻在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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