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乃是贾政之妾赵姨娘所诞下之子。在那宏伟且枝节交错的贾府深宅大院之中,他的呱呱坠地并未如嫡出子女降临那般给众人带来多少由衷的欣喜与热切的期待。
相反,因其庶出这一尴尬而又敏感的身份,自他尚在襁褓之中,便注定了要在众人的轻视与冷落之中,步履维艰地开启自己的成长之旅。
赵姨娘,这个心胸狭隘到极致、自私自利且目光短浅到令人咋舌的女人,自贾环刚刚开始牙牙学语之际,便将自己在贾府之中所承受的零零总总的委屈与不公正待遇,犹如一场倾盆而下的狂暴骤雨,一股脑儿地倾注进尚且懵懂无知、天真无邪的贾环那幼小而脆弱的心灵之中。
“环儿啊,你可要心知肚明,这府里的人统统瞧不上咱们母子,就只因为你是庶出的身份。你务必要去争,去抢那些原本就应当属于咱们的荣华富贵!”赵姨娘声嘶力竭地在贾环的耳畔念叨着嫡庶之间那不可逾越的鸿沟,不遗余力地教唆他要去奋力争夺那些本不该属于自己的虚荣与奢华。
当贾环尚处于稚嫩的幼年时期,不良的品性便已初现端倪。他时常毫无顾忌、肆意妄为地抢夺姐妹们那些小巧玲珑的物件,或是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偷走兄弟们的心爱玩意儿。
有那么一回,迎春正于花园之中专注地绣着一方手帕,那手帕之上绣制的花朵娇艳欲滴、栩栩如生,针线功夫更是细密而精致。贾环偶然瞧见,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之色,二话不说便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蛮横地抢了过去。
迎春向来性子温和柔顺,眼见他年纪尚小,便和颜悦色、好言好语地劝说道:“环兄弟,你切莫这般不讲道理、没有礼数,这手帕姐姐绣得着实辛苦,你若真心喜欢,姐姐改日定会给你绣制一个全新的。”可贾环却怒目圆睁,蛮横无理地回嘴道:“谁要你以后绣,这现成的我现在就要!”言罢,便如同一阵疾风似的一溜烟跑开了,只留下迎春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无奈而又悲伤地叹气。
还有一次,贾兰新得到了一个精致绝伦的木雕玩具,那玩具活灵活现,小巧玲珑得让人爱不释手。贾环见了,心中顿时涌起羡慕嫉妒的复杂情绪,便偷偷摸摸地将其拿走。
′贾兰发觉之后,赶忙一路追了上去,一脸无奈且焦急地说道:“环叔,这玩具于我而言甚是珍贵,还望您能够高抬贵手,将其归还于我。”贾环却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你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有什么资格跟我讨要!这府里的东西,只要我想要,那便就是我的!”
这些兄弟姐妹们的宽容大度和忍让迁就,不仅没有让贾环心生半分感激之情,反而如同火上浇油一般助长了他那嚣张跋扈的气焰。他天真地认为这是大家惧怕他的表现,于是愈发变得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平日里,他还经常对下人非打即骂,稍有不顺心之时,便会对下人们拳打脚踢,恶言恶语更是不绝于耳。下人们只要稍有不慎,便会招来他狂风暴雨般的雷霆大怒。
“你们这些低贱的奴才,都必须听从我的命令,否则有你们的好果子吃!”他肆无忌惮地大声呵斥着。下人们虽心中充满了委屈和愤懑,却也只敢忍气吞声,毕竟他是主子,无人敢真正与他针锋相对、据理力争。
又有一次,贾环偷偷摸摸地溜进贾蓉的屋子,偷走了贾蓉的二十两银子。碰巧贾蓉从外面归来,正好看见贾环从自己的房中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
贾蓉心生怀疑,连忙上前一搜,结果发现自己的银子不翼而飞,便一把拉住贾环质问道:“环叔,你这究竟是在做什么?为何会从我房中出来,我的银子又去了何处?”
贾环死不认账,梗着脖子声嘶力竭地喊道:“你莫要血口喷人,诬陷好人,我不过是恰巧路过罢了!”两人推推搡搡,一路争吵不休,径直来到了赵姨娘那里。
赵姨娘见自己的儿子被贾蓉拉扯着,顿时火冒三丈、怒发冲冠,破口大骂道:“贾蓉,你这居心不良的家伙,竟敢诬陷我儿!我儿乃是贾府的公子,岂会做出这等偷鸡摸狗的下流之事,定是你自己不小心弄丢了,却想赖在环儿的身上!”
贾蓉气得满脸通红,怒目圆睁,大声说道:“你莫要这般蛮不讲理!我亲眼看见他从我的屋子出来,银子紧接着就不见了,不是他偷的还能是谁?”赵姨娘双手叉腰,不依不饶地大声叫嚷道:“你少在这信口雌黄、污蔑他人!环儿是贾府的公子,怎会做出这等有辱门风之事!”
贾蓉怒不可遏:“哼!有你这样不明事理、胡搅蛮缠的娘,怪不得贾环如此不成气候、不知好歹!”赵姨娘一听,更是如同泼妇一般撒起泼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地喊道:“你们都合起伙来欺负我们母子,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就在这时,王熙凤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其他的下人们也纷纷围了过来。王熙凤见状,连忙好言相劝说道:“都别吵了,这般毫无体统地吵闹成何样子!蓉哥儿,你且消消气,环兄弟许是一时犯了糊涂。”
众人也跟着纷纷劝说贾蓉。贾蓉见此情形,心知肚明在这也讨不到什么公平与公道,只得在王熙凤和其他下人们的劝说之下,垂头丧气、满心愤懑地转身离开。
随着时光的缓缓流逝,贾环的年岁日益增长,赵姨娘对贾环的娇生惯养更是变本加厉、有增无减。贾环想要什么东西,赵姨娘便会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来满足他,哪怕是通过那些见不得光、不正当的手段也在所不惜。这使得贾环逐渐养成了任性妄为、自私贪婪、无法无天的恶劣性格。
有一回,贾环在学堂里与同窗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回到家中,他便泪眼汪汪地向赵姨娘哭诉自己受到了欺负。
赵姨娘不仅没有借机教导他要与人和睦相处、以和为贵的道理,反而火上浇油、煽风点火地鼓动他:
“你怕什么?你也是贾府的公子,谁敢欺负你,你就给我狠狠地打回去!出了任何事情,有娘给你撑腰兜着!”
贾环听了,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熊熊燃烧,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那些人好看,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
话说有一日,惜春正在自己的房中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地精心作画,那画纸上的山水花鸟已初见雏形,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纸上跃然而出。
正当惜春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世界中时,贾环如同一阵旋风般横冲直撞地冲了进来。
他二话不说,伸手就将那画纸撕得粉碎,随后又拿起一旁的墨汁,毫不留情地猛地泼向惜春那白皙娇嫩的脸。
惜春被这突如其来的恶意袭击吓得惊慌失措、哇哇大哭,原本白净如雪的脸蛋瞬间被墨汁染得漆黑一片,如同一个滑稽可笑的小花脸。
贾环却在一旁拍手大笑,嘴里还不停地恶毒地骂着:“丑八怪,让你整天画画!”
探春听到动静赶忙赶来劝解,她柔声细语地说道:“环兄弟,你怎能如此对待妹妹,快向她道歉。”
可贾环不仅不听从劝告,反而抬起脚狠狠地踹了探春几脚,将探春粗暴地推倒在地。接着,他拿起一旁的毛笔,就要在探春那如花似玉的脸上肆意乱画。
探春忍无可忍,一把将他用力推开。贾环顺势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哇哇大哭起来,嘴里还不停地胡言乱语地喊着:“你们都欺负我,都不向着我!”
这时候,赵姨娘听到哭声匆匆赶来。她不问青红皂白,对着惜春和探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你们两个姐妹,尤其是探春,他可是你的亲弟弟,用笔在你脸上画一下怎么了。怎么不知道照顾弟弟?让他受了委屈!”
贾探春对待赵姨娘和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感到无可奈何,只得忍气吞声,劝惜春不要哭了,然后扶着惜春进屋洗漱换衣服。
随着年岁的不断增长,赵姨娘对贾环的纵容愈发没有底线,毫无原则可言。而贾环也在这样畸形的教育和宠溺之下更加肆意妄为、为所欲为。
一日午后,烈日高悬,炽热的阳光无情地炙烤着大地,整个贾府仿佛被置于一个巨大的蒸笼之中。贾政正于书房内翻阅书卷,眉头时而轻皱,时而舒缓,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正沉浸于书中的世界,试图从中寻找着某种答案或是启示。
这时,贾环神色慌张,脚步急促地闯了进来,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拘谨。他的衣衫因奔跑而略显凌乱,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上带着几分得逞的阴笑。
“父亲!”贾环扑通一声跪地,声音颤抖,那颤抖中却又隐隐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刻意隐藏着什么。
贾政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和呼喊惊得放下手中书卷,目光严厉地看向贾环,沉声道:“成何体统!何事如此慌张?”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和不满,眉头皱得更紧了。
贾环抬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声泪俱下地哭诉道:“父亲,宝玉哥哥他……他竟做出这等禽兽不如之事!”说着,他故意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那假装悲伤的模样显得十分做作。“今儿我从井边路过,本想寻点清凉,却瞧见金钏儿姐姐投井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想要让所有人都听到他的“冤屈”。
贾政脸色骤变,手中的茶杯险些滑落,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你说什么?金钏儿投井?这是为何?”他的声音颤抖着,显然被这个消息吓得不轻。
贾环见贾政被自己的话吸引,心中暗喜,继续添油加醋:
“父亲,我后来才打听明白,是宝玉哥哥对金钏儿姐姐欲行不轨,强行逼迫。金钏儿姐姐不从,宝玉哥哥就……就动手动脚,金钏儿姐姐不堪受辱,这才跳了井啊!”
贾环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贾政的表情,见贾政气得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心中那股恶意的快感愈发强烈。他仿佛看到了宝玉即将面临的悲惨下场,内心充满了扭曲的满足。
“这逆子!”贾政猛地一拍桌子,那巨大的声响在书房中回荡,桌上的笔墨都震得跳了起来。“平日里就对他疏于管教,竟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他的愤怒已经到达了极点,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去找宝玉算账。
贾环跪在地上,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得意,他深知自己这一番添油加醋的污蔑,定能让宝玉吃尽苦头。他在心里暗暗想着:
宝玉,平日里你风光无限,备受宠爱,如今我倒要看看,没了这层光环,你还如何在这府里耀武扬威!他那扭曲的心灵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仿佛已经看到了宝玉落魄的模样。
贾政不分青红皂白就命人将贾宝玉抓来一顿毒打,那棍棒如雨点般落下,宝玉被打得皮开肉绽,哀嚎声响彻整个贾府。
就在宝玉几近昏厥之时,贾母闻讯匆匆赶来。贾母一见宝玉的惨状,心疼得老泪纵横,冲着贾政怒喝道:“你这是要打死我的心肝儿不成!”
贾政虽怒,却也不敢忤逆贾母,只得暂且停下。贾母赶忙让人将宝玉抬回房里医治,又让人去细细查探事情的真相。
经过一番调查,原来是贾环心怀嫉妒,在贾政面前故意添油加醋地告状。那贾环平日里就对宝玉受众人宠爱心怀不满,此次逮着机会,便巧舌如簧,将事情说得极其不堪。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宝玉如何对金钏儿动手动脚,如何言语轻薄,如何威逼利诱,直说得贾政怒发冲冠,失去了理智。
贾政听信了贾环的这番谗言,认定宝玉犯下大错,故而对宝玉大打出手。他觉得宝玉如此行为有辱门风,必须严加管教,于是那棍棒毫不留情地落在宝玉身上,打得宝玉惨叫连连。
如今真相大白,金钏儿实是因被王夫人打骂撵出,不堪受辱才跳井自尽,与宝玉并无贾环所说的那般不堪之事。
其实那日只是宝玉与金钏儿说笑了几句,被王夫人瞧见,王夫人认为金钏儿行为不检点,一怒之下将其逐出。金钏儿性子刚烈,自觉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时想不开便投了井。这当中宝玉虽说言语略有不当,但绝非贾环所污蔑的那般恶劣。
得知真相的贾母怒不可遏,将贾政狠狠训斥了一番:“你这糊涂东西,不查明真相就下此狠手,险些害了我的宝玉!”贾政这才知道贾宝玉被冤枉,懊悔不已,可此时宝玉已深受重伤。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贾府,林黛玉得知宝玉被打,心急如焚,顾不得许多,匆匆赶来探望。她眼中含泪,看到宝玉伤痕累累的模样,心如刀绞。
林黛玉亲自为宝玉上药,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他。她轻声安慰道:“宝玉,莫要伤心,这等冤屈终会真相大白,莫要计较兄弟之仇,只盼你能快快好起来。”
宝玉望着黛玉,眼中满是感激与深情,强忍着疼痛,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妹妹来了就不疼了,有妹妹在旁,这点伤算什么。”
黛玉听了,泪水更是止不住地滚落,嗔怪道:“都这般模样了,还说这些哄我的话,我知你疼得厉害,却还这般逞强。”
宝玉微微摇头,轻轻握住黛玉的手,说道:“妹妹莫哭,我真的不疼。能得妹妹这般关怀,便是再疼上十倍百倍,也都值得了。”
黛玉哽咽着说:“你总是这般,从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如今遭了这等罪,往后可万万不能再如此莽撞了。”
宝玉点头应道:“妹妹放心,我都记下了。只要妹妹不哭,我这心里便舒坦许多。”
黛玉用手帕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柔声道:“你且好生养着,莫要再让我担心。”
宝玉微笑着看着黛玉,眼神中充满了眷恋与不舍,缓缓说道:“有妹妹这番话,我定能好得快些。”
此事过后,贾环在府中的名声更差。但他并不以为意,依旧我行我素。一日,贾环又想去捉弄香菱。他悄悄躲在角落,待香菱走近,突然窜出吓唬她。香菱吓了一跳,手中的帕子掉落。贾环捡起帕子,坏笑着不肯归还。香菱急得眼眶泛红,求他还回。
这时薛蟠路过,见此情景,呵斥贾环。贾环仗着自己也是贾家公子,不甘示弱地顶嘴。薛蟠大怒,作势要打贾环。贾环害怕了,却仍逞强。正巧薛宝钗走来,喝止薛蟠,让他莫要冲动行事。
宝钗转而对贾环说道:“环兄弟,你这般行径实在不妥,长此以往,只会失了人心。你身为贾家子弟,应多思己过,修身养性才是。”贾环虽心中不服,却也不敢再造次,冷哼一声后丢下帕子跑开了。
话说这日,贾政因朝中事务繁忙,暂居在城外一处清幽的别业之中,全心全意地处理堆积如山的公文,暂时无法管理家中诸事,没有人弹压,贾环心中那股邪恶的念头如同野草般疯狂地生长蔓延。
他先是将家中的下人们统统唤至跟前,肆意地百般刁难。平日里只要是稍有不顺他心意的,或者是曾对他投来过哪怕一丝不敬眼神的,皆被他以各种子虚乌有、莫须有的罪名进行惩处。
有个叫福生的小厮,不过是在回话时声音小了一些,便被贾环不由分说地命人拖去,重重地打了二十大板。福生声泪俱下地哭喊道:“环三爷,小的知错了,求求您饶了小的吧!”
′贾环却一脸凶恶地说道:“哼,现在知道求饶,已经太晚了!给我狠狠地打!”直打得福生皮开肉绽、奄奄一息。那凄厉的惨叫在府中回荡不息,众人皆敢怒而不敢言。
贾环趾高气扬地站在庭院之中,双手抱胸,脸上挂着狰狞扭曲的笑容,看着被打得不成人形的福生,心中满是变态扭曲的快感,还得意洋洋、不可一世地说道:“哼,让你们都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而后,贾环又将贪婪的目光盯上了家中的钱财。他胆大妄为地伪造账目,将库房里的金银细软、珍贵古玩偷偷地变卖,所得的钱财大半都进了自己的腰包,然后用来花天酒地、寻欢作乐、肆意挥霍。
一日,他在城中一家奢华无比的酒楼宴请那些狐朋狗友,酒足饭饱之后,竟还嫌不够尽兴,又强行将酒楼里的歌姬带回府中,毫无顾忌地肆意玩乐,全然不顾府中的规矩礼节与他人的感受。
那酒楼中,贾环搂着歌姬,大声叫嚷着:“今儿个我高兴,都给我尽情地喝!”他的朋友们也跟着肆无忌惮地起哄,喧闹声震耳欲聋。
一旁的店家看着他如此荒唐的行径,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却又不敢得罪这位贾府的公子,只得赔着笑脸:“环三爷,您尽兴就好。”
回到贾府,贾环更是毫无收敛之意。他在自己的院子里大张旗鼓地摆起了酒宴,让歌姬们跳舞助兴。府中的丫鬟们路过,都低着头匆匆走过,生怕一不小心惹上麻烦。
更过分的是,贾环听闻城中一位富商家中藏有一幅价值连城的稀世名画,便起了歹毒的念头。
他利欲熏心地勾结当地的地痞流氓,趁着夜色的掩护闯入富商宅邸。富商一家苦苦哀求,贾环却铁石心肠、不为所动,不仅抢走了名画,还纵容手下将富商毒打一顿,致使其身受重伤。
“你们都给我老实点,把那幅画交出来!”贾环手持棍棒,对着富商声嘶力竭地怒吼道。富商夫人抱着孩子,吓得瑟瑟发抖:“公子,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名画啊!”贾环哪里肯相信,丧心病狂地指挥着手下一通打砸抢:“给我搜,找不到就把这房子给我拆了!”
曾几何时,在贾府举办的某次盛大宴会上,贾环心怀嫉妒,趁众人不注意,故意将滚烫的蜡烛油泼向贾宝玉,烫伤了宝玉那俊美的脸,引得府中一阵骚乱和恐慌。
那是一个热闹非凡、灯火辉煌的夜晚,贾府中张灯结彩,宾朋满座。贾宝玉身着华丽的服饰,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公子的优雅风范,自然而然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和称赞。
贾环站在角落里,看着备受瞩目的贾宝玉,心中的嫉妒之火如火山喷发一般熊熊燃烧。“凭什么他贾宝玉就能得到众人的喜爱和尊重,我贾环就只能被人冷落和轻视?”当他看到桌上那摇曳的蜡烛时,一个邪恶歹毒的念头涌上心头。他悄悄走近贾宝玉,趁其不备,猛地将蜡烛油泼了过去。
“啊!”贾宝玉惨叫一声,脸上顿时红肿起来,疼痛难忍。众人皆惊,纷纷围过来查看。贾母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这是哪个混账东西干的!”贾环却装作无辜可怜的样子,躲在一旁暗自偷笑,心中暗自得意:“让你贾宝玉出风头,这下有你好受的!”
林黛玉听闻宝玉受伤,心急如焚地急匆匆赶来,看到宝玉脸上那触目惊心的烫伤,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宝玉,你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她泣不成声,心如刀绞。
宝玉忍着疼痛,却还强颜欢笑地安慰黛玉:“林妹妹,莫哭,我没事,看到你就不疼了。”
黛玉握着宝玉的手,轻声说:“宝哥哥,那贾环心思如此险恶,往后可要远离他。”宝玉苦笑,“妹妹,我自是知晓,只是防不胜防。”黛玉柳眉微蹙,“府里如今乱了套,老爷不在,他越发张狂。”
正说着,探春走来,叹气道:“我刚去规劝环弟,他竟恶语相向。”黛玉道:“三妹妹莫气,他已是无可救药之人。”
而宝玉的伤势渐愈,与黛玉的感情在这诸多波折后也更为深厚。
此事过后,贾环并未有所收敛。一日,他偶然听见几个婆子议论王熙凤管家之事,言语间颇有赞赏。贾环心生嫉恨,决意要让王熙凤难堪。他暗中搜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添枝加叶后写成匿名信送到邢夫人处,暗示王熙凤贪污舞弊。
邢夫人本就对王熙凤管家权耿耿于怀,收到信后便借故发难。王熙凤百口莫辩,幸得平儿相助,拿出详实账目才勉强应付过去。
但经此一事,王熙凤也留意起贾环的小动作。贾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教唆府中小厮在园中散布谣言,说薛宝钗与贾宝玉早有私情。这谣言传得沸沸扬扬,宝钗知晓后气得落泪,却也只能默默忍受。
不仅如此,贾环愈发张狂放肆,竟然对贾母和王熙凤也动起手来。那一日,贾母正在屋内歇息,贾环不知哪来的熊心豹子胆,气势汹汹地冲进去与贾母争吵不休,甚至动手推搡,致使贾母摔倒在地。
“老东西,你凭什么管我!”贾环对着贾母大声吼叫,毫无尊老爱幼的品德。贾母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逆子,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无礼至极!”贾环心中却想着:“你这老太婆,总是偏袒贾宝玉他们,从不把我放在眼里!”
王熙凤本来就病中,但是听见实在吵闹,闻声赶来劝阻,贾环竟连王熙凤也不放过,拳脚相加,打得二人卧床数日,身心俱疲。
王熙凤怒喝道:“贾环,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对老祖宗动手!”贾环却毫不畏惧,嚣张跋扈地说道:“你也别多管闲事!”
贾政处理完朝中事务回到家中,发现府中一片混乱不堪,账目亏空巨大,下人们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一番彻查之后,贾政得知竟是贾环所为,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他将贾环唤至跟前,怒目圆睁,大声喝问道:“你这逆子,究竟做了多少荒唐事?”贾环却毫无悔意,巧言令色地狡辩道:“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父亲何必如此大动肝火。”
贾政见他死不悔改,忍无可忍,一纸休书,将贾环和他那不成器的娘一并逐出贾府。
贾政坐在书房里,脸色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可怕至极。他看着手中那混乱不堪的账本,双手不停地颤抖,痛心疾首地说道:“家门不幸,竟出了如此败类!我贾府世代清誉,怎容得你这般胡作非为!”
贾环被带到跟前时,还一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样子,眼神中丝毫没有愧疚与畏惧。
贾政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吼道:“你这个畜生,看看你做的好事!我贾府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
贾环却梗着脖子,不知悔改地回道:“父亲,我不过是想过得快活些,这有何错?”贾政怒目圆睁,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我贾府的规矩和家训你全然不顾,只知放纵私欲,肆意妄为,今日若不将你逐出家门,我贾府永无安宁之日!滚!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贾府的人!”
被逐出府的贾环,带着变卖财物所得的钱财,本可远走他乡,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但他却死性不改,依旧挥霍无度、肆意妄为。很快,钱财便所剩无几。那些曾经与他称兄道弟的狐朋狗友,见他没了利用价值,纷纷如同鸟兽一般作鸟兽散,对他避之不及。
贾环住进了一家破旧简陋的客栈,每天依旧吃喝玩乐,不知悔改。没过多久,他的钱袋就瘪了下去。“兄弟,借我点银子花花。”他厚颜无耻地向曾经的朋友伸手。“哼,你还当自己是贾府的公子呢?滚远点!”朋友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
一日深夜,身无分文的贾环在街头漫无目的地游荡,妄图寻找机会再捞一笔不义之财。正巧,他碰到几个刚刚抢劫完的贼人。贼人见他形迹可疑,以为他身上藏有财物,便将他团团围住。
贾环吓得瑟瑟发抖,却还死死护住自己怀里那点仅剩的碎银,声音颤抖着说道:“各位大爷,饶了小的吧。”
那几个贼人哪会听他苦苦求饶,不由分说就对他一顿拳打脚踢,抢走了他身上所有的钱财。贾环躺在冰冷刺骨的地上,浑身是伤,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悔恨。
“我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贾环喃喃自语,想起曾经在贾府的生活,虽不受重视,但至少衣食无忧。如今,却流落街头,遭人欺凌。
他拖着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身体,艰难地在街巷中缓缓行走,遇到一个老乞丐,递给他一个馒头。贾环接过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完后,他望着老乞丐,眼中满是感激。
“跟我走吧,至少能有口饭吃。”老乞丐带着他来到了一个破庙。
从此,贾环便跟着老乞丐一起,以乞讨为生。每日风餐露宿,受尽了白眼和嘲笑。那破庙里四处漏风,每到夜晚,冷风便嗖嗖地往里灌。贾环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盖着几块破布,瑟瑟发抖。
然而,这样的生活也没有持续太久。一日,贾环感染了风寒,由于没有钱医治,病情越来越重。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虚弱得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老乞丐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无能为力。
最终,贾环在一个寒冷的夜晚,结束了他这荒唐又可悲的一生。他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身体渐渐变得冰冷僵硬。而贾府,在他被逐出之后,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安宁。
府中的人们偶尔提起贾环,也只是叹息一声,感慨他的堕落与荒唐。曾经那个在府中肆意妄为、胡作非为的身影,仿佛只是一场噩梦。如今,一切都已过去,生活依旧继续。
岁月流转,贾府的繁华依旧,只是再也没有人记得那个曾经的贾环,仿佛他从未在这世上存在过一般。
贾探春知道弟弟死了,轻轻叹了一口气,往昔种种浮现眼前,虽贾环作恶多端,但终究是血脉相连。她决定去求贾政和贾母。
探春来到贾政面前,轻声诉说自己的想法,贾政面色犹豫,探春又道:“父亲,弟弟已去了,娘亲孤苦伶仃,女儿想接回娘亲,也算全了贾府一点体面。”贾政沉思良久终是点头。
贾母处,探春跪着恳切陈词。贾母念及探春一向懂事孝顺,叹气道:“罢了罢了。”
赵姨娘知晓此事,满心懊悔自己从前溺爱贾环,害了儿子也害了自己。贾探春与林承瑞一同前去接赵姨娘。赵姨娘面容憔悴,看到他们来,忍不住落泪。
回到贾府后,赵姨娘安分守己,时常在佛堂念经祈福。探春也常来看望她,给予关怀。日子慢慢过去,贾府上下对赵姨娘虽仍有看法,但看在探春的面子上,也不再苛责。赵姨娘在贾府度过余生,每每想到贾环,只有深深的自责与无尽的叹息。
各位看官们,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