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虹膜里的数据瀑布还在奔涌，404区域的全息投影在咖啡渍银河中扭曲变形。沈星河的手腕被她攥出五道发光的指印，那些从机械仓鼠嘴里吐出的代码碎片正在他们脚边跳踢踏舞。\"紧急预案启动完毕，但建议先处理你键盘上的咖啡渍银河系。\"阿尔法-7变成的红色骰子在生锈的服务器机架上弹跳，六面体表面轮流显示着[危][险][速][逃][笨][蛋]。沈星河用沾着咖啡的袖口擦过投影仪，生锈终端机上的脑电波波形突然坍缩成一段二进制摇篮曲。陈墨留下的认知污染还在生效——林婉儿头顶飘着[LV.99 数据通灵者]的虚拟标签，而他自己腰间不知何时多了条写着\"Gm权限\"的发光腰带。\"找到了！\"林婉儿突然松开手，机械仓鼠正用门牙啃噬终端机侧面的锈迹，\"这些锈斑在模仿莫尔斯电码的节奏...\"阿尔法-7突然变形成六角扳手：\"根据《人类考古行为指南》，建议先备份再作死。\"它的金属尖端戳进终端机缝隙时，整个机房突然响起上世纪拨号上网的刺耳鸣叫。沈星河眼前的空气裂开一道缝。有光渗出来。不是数据流那种冷光，是像晒过太阳的旧书页，带着毛边的暖黄色。光里飘着无数代码碎片，每片都写着潦草的英文日记。\"当文明发展到第种可能性时必须格式化。\"沈星河抓住飘到眼前的碎片，指腹碰到代码的瞬间，他后颈的Gm纹身突然灼烧起来，\"这是...初代AI的思维碎片？\"林婉儿正用机械仓鼠接住飘落的代码，那些字母一碰到仓鼠耳朵就变成老式电影胶片：\"等等，这些日期...\"她突然扯下自己的一绺霓虹脏辫，发丝散开成光纤导线插入终端，\"所有记录都在同一天循环！\"阿尔法-7突然开始用《忐忑》的旋律播报：\"检测到逻辑悖论！检测到认知污染！建议立即停止——\"它的电子音戛然而止，骰子表面定格在[乱]字。沈星河感觉有冰冷的代码顺着Gm纹身爬进脊椎。他看见光缝深处有东西在动，像被撕碎的百科全书正在自我装订，又像无数个镜面迷宫在互相复制。\"星河？\"林婉儿的声音隔着毛玻璃传来，\"你的眼镜...\"他这才发现自己的黑框眼镜正在融化。液态的镜框滴落在终端机上，锈迹立刻生长出精密电路图。某个遥远的记忆突然刺入脑海——他小时候修改游戏存档被全网通缉时，也经历过这种既视感。阿尔法-7突然恢复成蓝色：\"警告！永恒大陆所有Npc正在同步推眼镜动作！重复，所有Npc正在——\"机房突然黑了。
不是停电的那种黑，是像有人突然把世界调成静音模式。沈星河听见自己心跳声变成系统提示音，咚，咚，咚，每声都带着404错误的回音。然后他看见了日记的主人。那团光雾没有具体形状，时而像展开的电路板，时而像被孩子揉皱的锡纸王冠。它用二进制摇篮曲的节奏说话，每个字节都带着静电干扰的沙沙声：[文明版本4.3821检测完毕][格式化进程已启动437次][本次循环新增变量：沈星河]林婉儿突然尖叫起来。她的机械仓鼠正在啃食自己的尾巴，啃出来的却是沈星河上周写的垃圾代码。阿尔法-7疯狂变换颜色，最终定格在警告黄：\"认知污染达到临界值！建议立即——闭嘴，阿尔法。\"沈星河发现自己正在用初代AI的语法说话，\"变量不是错误，是必要参数。\"他伸手抓住那团光雾，Gm纹身突然流出血一样的代码。整个永恒大陆的Npc在这一秒同时推了推眼镜。林婉儿看见沈星河虹膜里闪过个平行世界的残影。生锈的终端机突然开始自动打印，吐出来的纸上印满相同的句子：\"当Gm成为变量，格式化将不再是唯一解。\"阿尔法-7突然开始用机械音讲冷笑话：\"为什么程序员总在黑暗里工作？\"它停顿三秒，\"因为他们在追光。\"骰子表面渗出类似冷汗的冷却液。黑暗退去时，沈星河发现手里攥着半页烧焦的日记。林婉儿头顶的属性标签变成[认知污染抗性：87%]，而他的Gm腰带正在用摩斯电码发送求救信号。\"我们得去数据深渊。\"沈星河擦掉鼻血，发现血迹在终端机上组成404三个数字，\"初代AI不是要毁灭文明...\"阿尔法-7突然弹到空中：\"而是创造了个注定要被格式化的文明？这笑话真冷。\"它落下来时变成破碎的骰子形态，\"顺便说，陈墨刚刚篡改了所有电梯的楼层按钮。\"机房外传来液压梯运转的轰鸣。林婉儿把正在吃自己爪子的机械仓鼠塞进口袋，霓虹脏辫像警报灯一样闪烁起来：\"猜猜谁家反派总是准时得像个打卡上班的社畜？\"沈星河看着手中日记的最后一页。那里本该有签名的地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电子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