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岑云淡风轻扫过一眼他们交握的双手,很快收起目光落座。
宋君泓也不客气在他侧方位落座,沈世京跟着一起坐下,眼眸生起不明情绪。
“当时我公司资金链断了,还多亏伯父出手相助才能攻破难关,晚辈应该早点登门拜访才对”宋君泓不矜不伐说,眉眼松弛,不像久别故人般生分,侧目看沈世京:“如果伯父不悦,你得帮我一下啊”
“啊,你说我爸贷款给你?”沈世京思索了一下,她家银行最大业务就是这个了,她想不到其他什么能帮助到宋君泓。
“是的,特别感谢伯父雪中送炭”宋君泓看向沈书岑说。
“客气”沈书岑顺势回答,暗地藏着滚心叵测,宋君泓还真是个君子!
沈世京的世界不是很理解他们还有这层和谐关系在,她以为两家会老死不相往来呢,男人的行使规则,还真是利欲熏心,冰冷无情,果断,不带一点拖泥带水和感情,只要有利益在,他们永远会站在同一条阵线上。
她心里滋味万分。
“正所谓饮水思源,不忘桑梓”宋君泓字正圆腔,眼底藏有晦色,明眼人瞧不着,还以为他特意来一趟报恩情。
沈书岑在鱼龙混杂的商业圈多年,察觉到宋君泓话里有话,心带戒备说:“你就别谦虚了,大家都各有所图罢了”
沈世京想走人,她在这里不太舒服。
她实在无法理解,生意人都这么直白,自利说话吗?还是男人的本质,世界上每一样东西都看作是一件商品,只要有价值,猛虎扑食,无价值,弃之敝履。
宋君泓淡笑。
沈世京脸色不太好,如坐针毡,即刻起身,不理会两人,顺带关门,走出偏厅透气。
宋君泓看着她的背影,笑意逐渐收回。
沈书岑嘴角扯出一抹笑,男人的伪装,他怎么会不清楚。
“你和你爸爸确实不一样”
宋君泓正色,举止神态没有刚前那般平易近人,隐约铺开了一场谈判交锋,以他为中心。
沈书岑也严肃了起来。
“和他相提并论,就不怕折煞我?”宋君泓冷眸,不可向迩说。
“也确实”沈书岑略为认同,确实财大气粗才敢目空一切。
“违约金方面财务会按时打款,另外理财,基金,保险方面,合同就送到君寀。
沈书岑苦笑,真是财神爷送钱。
小钱不还,利息违约金倒是按时打款,这德行,变相给他送钱,他不收,那真是伪命了。
“条件?”沈书岑老谋深算,价值决定交易,有交易就会产生交换。
他隐隐猜到一点苗头。
宋君泓曲着手肘,把手放在膝盖上敲打,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认真看了沈书岑一眼,起身说:“你知道的”说完往门外走。
沈书岑眼眸瞬间浑浊,他困于一滩灰蒙蒙的沼泽地,独自一人对着寂静的空气哼气了一声。
还真让宋青书生出来一个情种。
宋君泓一出来,沈世京马上迎上,欲言又止。
“你们......”
“我下聘礼了”宋君泓脸色严正:“该改口了”
沈世京看他装一副正经样子,紧绷的精神慢慢松开,对着他的胸口敲一拳,脱口一句粤语:“古惑”
(译:狡猾,不寻常或者有事情瞒着他人)
“有咩?”宋君泓用港腔粤语油腔滑调回应:“你无得反口”
(译:有吗?你不准反悔)
“世京!”
沈世京被宋君泓身体挡住视线,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喊她,连步伐都不想挪一步,藏在宋君泓的前面,只探出一个头无言看了他一眼,眼底布满不耐烦,算礼貌应他。
这时,林伯步上小台阶,望着沈世京和宋君泓就这样站在走廊上,觉得有所担待说:“世京,姑爷,里面请坐”
“林伯,你在说什么!”景忱语气强硬质问式,气冲冲大步向前说:“谁是姑爷!”
宋君泓搂着沈世京侧身退后几步,和景忱保持距离。
沈世京再也装不了好脸色,对着林伯说:“林伯,你先忙,我会照顾你未来姑爷的”
林伯笑笑走开。
景忱被忽视,面子挂不住,不好发泄,容忍咽下一口气。
“世京,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非不分,还和这位宋先生在一块!”
沈世京打算破口大骂,被宋君泓安抚拦住。
“景先生,你说话能负责任吗?”宋君泓眼神平淡,举止间散发出来的与生俱来礼教和贵气让景忱再次落败,时刻映照着他是一个下等人,低人一等。
他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