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丽死了,就在她检讨后的第三天早晨,被人发现死在破庙里,最关键的是,她的双眼被人给挖了,到现在都没找到。
短短几天连续发生两起命案,前者大队长叫好,后者让他的头都快被炸裂了,嘴唇更是起了一层层干皮。
这时闻讯赶来的蒋书林,又在不经意间说出周景深那句恐吓语,本来见到可怖的血腥场面后人心惶惶,听到这话无疑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一块巨石,惊起轩然大波。
被民兵找上门时,叶易涵才知晓张文丽死亡的事情,老实说,她真的很意外。
张文丽就算人缘再差,但罪不至死,更让她在意的是,既然杀了人,为什么偏偏要用挖眼这种残忍的方式,这分明是故意引导别人怀疑周景深是凶手。
路上叶易涵心绪重重,倒是被当作凶手的周景深,还有心情安慰她:“别担心,我没做过的事,谁也别想赖到我头上。”
话虽如此,但进入陈家院子后,叶易涵感觉里面气氛不对劲,四周隐晦的视线都落在这边,准确来说,是落在她身侧周景深身上。
看见相携进来的两人,原本喧躁声不断的院内骤然安静下来,互相交流的人立刻闭口不谈,眼神在周景深身上停滞几秒。
叶易涵不用猜都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拜蒋书林所赐,现在个个都拿周景深当凶手防备。
要不是大队长喝止说没有证据,又报案,说不定他们现在被人捆绑起来扭送到公安局了。
迎着无数审视不善的目光,周景深毫不露怯,漆黑的眸子一一对视回去,这些人明显浑身一僵,连忙移开视线。
据大队长交代,凡是跟张文丽有过争执,并且在她死亡那天没有他人证明行动的人,都会带到这里。
叶易涵环视一圈周围,人数还真不少。
知青院的人都来了,不仅如此,她竟然还在里面看见小毛小虎,更离谱的是还有住在东村的百岁老人孟阿婆,人家拄着拐杖走一步都要喘半天气,随时一副气绝魂归西天的样子,也能被当成嫌疑犯。
大队长看到孟阿婆时也惊了一跳,“你这憨憨,怎么把孟阿婆给带来了?”
孟阿婆是村里辈分最高的人,虽然如今的世道忌讳那方面说法,但很多人都拿孟阿婆当人瑞供着好图个吉利。
这要是把人折腾死了,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把人带来的民兵挠挠头,“不是你说凡是没有人证的人都要带过来吗?”
“你们做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大队长气噎,“我们是要找凶手,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群老弱妇孺根本没能力撂倒一个成年人,快把人送回去。”
“哦对了,把孟阿婆小心背回去,就她那细胳膊细腿的,可别又倒在路上了。”
而后大队长把所有民兵都叮嘱一遍,排除鸡皮蒜毛的小拌嘴后,总算把院子清空一半。
如今留下来的,都是有行动能力且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
大队长这会儿看谁的眼神都带着怀疑,他让女儿女婿好好看守这些人,一个都不能跑了,他自己去村口迎接公安同志的到来。
镇场子的人一走,就有跳梁小丑跑出来找存在感。
周景深看叶易涵站得辛苦,向徐良志询问能不能给张凳子。
徐良志没反对,只是张椅子,在真凶露出水面之前,没必要得罪人。
他给院子所有人都搬来木凳条,陈雨要帮忙被他拦住,“你身子重,这里有我,你先进去躺会儿。”
陈雨拗不过他,摸了摸还未显怀的肚子,还是进去了。
叶易涵刚拉着周景深坐下,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向这里靠近。
“周二狗,那些传言你应该听说了吧?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蒋书林一开口就让空气弥漫着硝烟味。
其他人的视线跟着声音移过去。
村里人人都知道周景深改名了,现在蒋书林故意提原来的名字,就是故意在挑衅人家。
周景深是跟这种东西他懒的废话,瞧一眼就收回视线,转向对上叶易涵,眼神瞬间一柔,“家里养的那条鲫鱼每天老是蹦出水缸,吵得人心烦意乱,听说喝鱼汤有利于扭伤恢复,等下回家后我宰了它给你做鲫鱼汤。”
明明是在说宰鱼,蒋书林却听出一股要宰人的杀意。
蒋书林心底冷笑,看向周景深的眼神带着几分挑衅,“你避开话题不谈,是在心虚?”
“凡事要有章程,大队长都没找我要交代,你是什么身份就在这里越俎代庖,不好吧。”周景深终于抽空看他一眼,淡声道。
这话让徐良志眼里浮现异色,他走出来当和事佬,“周景深说的没错,有什么事等我岳父回来再说吧。”
蒋书林以前就没把徐良志放在眼里,现在更是看不上这个赘婿,忽略他继续说道:“我只是想为死者讨回公道,张知青的尸体到现在还没下殓,我们早一天找到凶手,就能早一点让她安息。”
不得不说这个理由在表面上站得住脚。
徐良志还是嘴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蒋书林跟周景深四目相对,“那天的情形大家还历历在目,张知青的双眼被挖,跟你说的话简直一模一样,纵使你不是凶手,她的死也跟你脱不了关系。”
叶易涵眼神变冷,这是硬要让周景深为张文丽的死承担责任,真是可笑,周景深一个霸道总裁,岂是你能拿捏的。
周景深似乎猜到他的想法,悠悠道:“你要真想找出凶手,那就把命案交给专业人士来处理,而不是在这里捕风捉影,胡乱猜测,不然会显得你很心虚。”
蒋书林明显愣了一下,冷笑道:“我心虚什么。”
“是啊,你在心虚什么。”周景深目光淡淡地望回去,“我一进门你就迫不及待把矛头指向我,试图逼我承认杀人罪名,不是有句话叫贼喊捉贼,那我可以说是你杀了人还挖眼蓄意嫁祸给我。”
蒋书林脸色有点绷不住,眼里的神色更是变得凌厉,“这话可不能乱说。”
“乱说对上胡说,你不会把话当真了在恼羞成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