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拉着警报很快到了云泰市。我对这儿挺熟,问清现场地址后,直接让司机韩亮把车开到了市区某偏僻批发市场的角落。这地儿白天人来人往,晚上却冷冷清清,除了七八点来清运垃圾的清洁车,过了下午五点基本没什么人——当然,那些没地方住的流浪汉除外。沿路看着紧闭的门店,我想晚上这儿的棚子底下确实是流浪汉挡风遮雨的“家”。
云泰市公安局的黄支队长一见我们下车,赶紧跑过来拉住我:“师弟,听说这又是跨市的系列杀人案?”我无奈点头——去年“云泰案”折腾他大半年,后来又引出“六三专案”,他估计这会儿一听系列案就紧张。“之前那起在龙番市对吧?”他急切地问。我点头说:“师兄别急,这案子能不能串起来,看墙上这三个字就知道了。”
我掏出手机拍下墙上的“清道夫”,微信发给省厅吴老大:“老大,帮忙看看这字和上次是不是同一人写的?”
“又发案了?”
“嗯。”
“稍等。”
转头我跟黄支队长说:“一开始我也没想到这案子会跨市,离得还挺远。”他叹气:“你看龙番,去年刚有系列案,今年又来一个。回头得让他们胡科长去九华山烧烧香。”大宝在旁边笑:“你们前年也有系列案,今年还被龙番的案子拖进来,你不也得烧烧香?”我看了眼周围围观的群众,严肃提醒大宝:“注意表情。”
黄支队长戴上手套,带我们走到一家店铺门口的大棚下:“尸体是店主发现的。今早六点他来开门,看见棚子下躺着个人。天阴光线暗,平时常有流浪汉在这儿住,他也没在意,绕过那人去开门,结果闻到血腥味,凑近一看,周围全是血,当场就喊起来了。”
林涛皱眉看着地上凌乱的血脚印:“然后周围店主都跑来看,现场被踩得乱七八糟吧?”黄支队长点头:“是啊,好多不同的血足迹,估计都是围观的人踩的,没啥价值了。唉,刑侦剧播这么多,市民还是没养成保护现场的意识。”
大棚墙角铺着一床棉被,显然是死者睡觉的地方。棉被上方的墙上有几处喷溅的血迹,地上一大摊血泊,棉被都泡透了。“尸体已经运走了。”黄支队长说,“我们看见墙上这‘清道夫’三个字,觉得不对劲,赶紧通报省厅,这才知道你们半个月前也办过一起,墙上同样写了这三个字,更麻烦的是……那起还没破呢。”
我叹气:“破了就没这起了。上一起凶手动作快、下手狠,一刀致命,还戴了手套、鞋套,现场没留下任何痕迹。”
“这起凶手也戴了乳胶手套!”大宝蹲在血字底下喊。之前“傻四被杀案”我们总结过乳胶手套蘸血写字的特点,所以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黄支队长凑过来问:“怎么看出是乳胶手套?”大宝指着三个字一点一点解释,黄支队长不停点头。我摘下手套看手机,吴老大的微信回了:“比对过了,书写习惯一样,应该是同一人写的。”我赶紧追问:“能不能从两案的字迹里找出凶手独特的书写习惯?”比如连笔、倒笔画、写错字这些别人没有的习惯,要是能找到,以后比对嫌疑人笔迹就有依据了。
吴老大回:“有点线索,但还不能确定。你们回来再说。”虽说笔迹鉴定有突破可能,但我们高兴不起来——就算知道书写习惯,全省七千万人,没范围怎么逐一比对呢?
从峰岭的拾荒者抛尸案到云泰的流浪汉被杀案,墙上的“清道夫”三个字像根刺,扎得人心里发紧。现场被踩乱的足迹、大棚下的血泊、微信里没说完的线索,所有细节拧成一团——这个专对弱势群体下手的凶手,到底藏在哪个角落?下一站,恐怕得从那三个血字的笔画里,抠出更多藏着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