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盛夏,烈日高悬,将沁水照得波光粼粼,却也给两岸对峙的军队笼上一层焦灼的暑气----
尉迟迥帐中,气氛凝重得如铅块。
“惇儿,”尉迟迥面色阴沉,手中的令箭狠狠顿在地上,“沁水乃咽喉要地,绝不能有失。本帅给你加派四万黄龙兵,皆是能征善战之辈,你务必死守沁水!”
尉迟惇单膝跪地,双手接过令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然:“父帅放心,有这四万黄龙兵相助,孩儿我定让那韦孝宽有来无回,踏不过沁水半步!”他站起身,望向帐外那军旗猎猎的黄龙兵,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仿佛已看到韦孝宽和高颎兵败如山倒的惨状。
与此同时,北周军队帅帐中,韦孝宽紧锁眉头,他望着沁水对岸严阵以待的叛军,满心忧虑。帐中诸将也是面色凝重,无计可施。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叛军在对岸张狂?”韦孝宽突然猛一捶桌案,桌上的茶盏都跟着一跳。
这时,高颎上前一步,拱手道:“韦老将军莫急,末将有一计。自褐阳之战后,我军已休整半月。现在士气正盛,可令士卒们修筑渡河浮桥,如此或能破敌。”
“昭玄贤弟,那尉迟惇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修浮桥而无动于衷?”韦孝宽老将军捋着花白的胡须看着高颎不解地问道。
“那尉迟迥一生用兵善用火攻,尉迟惇那个黄口小儿看也深得他的真传,见到我们修筑浮桥,必定会来用火烧我们的浮桥。”高颎淡然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我们等的就是他们用这一招!”
韦孝宽听后一愣,满心怀感问道:“昭玄兄,此话怎讲?”
高颎微微一笑,指着地图上沁水的位置,侃侃而谈:“现在的那尉迟惇被我们搞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他若知晓我军要渡河,定会设法阻拦。十有八九他会在上游放火竹筏烧毁我们的浮桥,我们可以在浮桥上游修筑隐形土枸,他若放火筏烧桥,土枸便可阻拦火筏,使其奸计不能得逞。如此这的不仅破坏了他烧桥的计划,同时也消耗了他们的物资、疲惫了他们的军力”
韦孝宽听后连连抚须点头,大声道:“好计!就依昭玄贤弟所言,即刻动工!”
北周军营地顿时忙碌起来,士卒们纷纷领命,开始紧张地修筑浮桥与土枸。
对岸的尉迟惇很快得到消息,他冷笑一声:“韦孝宽这老儿,竟想修桥渡河,简直痴心妄想!传我命令,准备火筏,待那浮桥修好,我们便放火烧桥!让他瞎子点灯----白费蜡!”
数日后,浮桥即将完工。尉迟惇站在岸边,望着对岸忙碌的北周军,眼中满是不屑:“哼,看你们今日如何逃过一劫!”他大手一挥,“放火筏!”
只见上游顺流而下无数火筏,带着熊熊烈火,如张牙舞爪的恶龙般直扑浮桥而去。尉迟惇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仿佛已看到了北周军队搭设的浮桥在火海中倾哥化为灰烬的景象。
然而,那些火筏刚靠近浮桥,便被上游的土枸阻拦,火势虽猛,却无法靠近浮桥分毫。尉迟惇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转而变得狰狞:“这--这--、这怎么可能!这韦孝宽竟敢坏我好事!”
他咬牙切齿,心中又生一计。夜幕降临,尉迟惇招来心腹将领,低声吩咐:“今夜率精锐悄悄渡河,去破坏那浮桥,记住,一定要悄无声息,莫要打草惊蛇。”那将领领命而去,尉迟惇望着他的背影,喃喃道:“韦孝宽,这次看你还如何应对!”
北周军营地,高颎正与韦孝宽商议军情。高颎眉头微皱,说道:“韦老将军,那尉迟惇白日火烧浮桥不成,夜间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恐会派人来偷袭破坏浮桥,不可不防啊。”
韦孝宽点头称是:“贤弟所言极是,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应对?”
高颎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指着地图上沁水附近的一片树林道:“可在此处设下埋设大量的陶制地雷,等尉迟惇的人马上钩。”
韦孝宽当即下令:“好!就按昭玄贤弟说的办,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做好准备,务必全歼来犯之敌!”
当夜,月色如水,却被浓重的杀意笼罩。尉迟惇派出的精锐悄无声息地靠近浮桥,就在他们准备动手时,埋伏的北周军卒立即点燃了陶制地雷的引信。
几秒钟之后、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中,无数的腥红色的火球如狰狞的恶魔般突然爆闪而出,“轰轰轰轰----”一连串的巨响震得大地都为之颤抖。每一次爆炸都似一头咆哮的巨兽,强大的气浪席卷四周。
原本训练有素的叛军叛军,被这突如其来且密集的爆炸瞬间扰乱了阵脚。他们瞪大了惊恐的双眼,脸上满是恐惧与慌乱,如同没头苍蝇般四处乱窜。有的转身就跑,脚下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有的则傻傻地立原地,被这恐怖的场景吓得不知所措。
随着爆炸不断响起,叛军的防线彻底崩溃,士兵们相互推搡着,为了逃命不顾一切。他们的队伍瞬间变得混乱不堪,军旗倒地,手里的刀枪和弓箭散落了一地。尉迟惇的副将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他的试图稳住局面,可在这震天的爆炸声和士兵们的惊呼声中,他们的声音显得那么微弱和渺小。
溃败的叛军如同潮水般向后涌去,扬起阵阵尘土。而那一个个仍在不断爆闪的火球,就像是追魂的使者,紧紧跟随着他们,让他们无处可逃。黑暗中,只留下一片凄惨的景象,以及叛军们那绝望的哭喊声,渐渐消失在这无尽的夜色之中。
尉迟惇的心腹将领面色大变,高呼:“中计了!撤!”但为时已晚,北周军攻势凶猛,他们根本无法突围。一番激战后,尉迟惇派出的偷袭部队大败而归,死伤惨重。
尉迟惇得知消息后,气得暴跳如雷,一脚踢翻了身边的桌子:“韦孝宽!高颎!我与你们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