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口钛合金棺材在暴雨中震颤着,棺盖上的荧光涂层在吸饱雨水后,竟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显影出整片黄土高原的神经网络。这些错综复杂的线条交织在一起,仿佛是大地的脉络,又似是某种神秘力量的象征。
陈北河紧紧攥着从驴车轴上拆下的轴承,他的指尖被电磁脉冲灼得发麻。这些裹着《赤脚医生手册》纸页的金属管,此刻正发出毒蛇吐信般的滋滋声,仿佛它们是有生命的物体,正等待着某个关键时刻的到来。
“接引雷针!”老支书突然高声喊道,他的声音在狂风暴雨中显得格外清晰。只见他用假肢猛地捅穿了祠堂的瓦顶,那生锈的避雷针尖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雨幕,直直地指向天空。
春花迅速将针灸铜人推至棺材阵的中央,那十二经络的银针在雨中闪烁着寒光,齐刷刷地指向云层。陈北河的目光被铜人足底的“1962”钢印吸引住了,他突然意识到,这尊铜人正是当年苏联专家撤离时失踪的那尊珍贵文物。
就在这时,第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如同一道银蛇般劈中了铜人。瞬间,铜人周身闪耀起耀眼的电弧,仿佛它已经被这强大的自然力量所激活。
陈北河毫不犹豫地将驴车轴承卡进了二八大杠的钢圈中。随着轴承的嵌入,辐条开始在电磁场中高频震颤,发出嗡嗡的声响。而那用粮票捆成的绝缘层,在高温的作用下,迅速碳化剥落,露出了里面的金属。
当铜人百会穴的银针迸出一道电弧时,整个场面达到了高潮。那道电弧如同一条蓝色的火龙,腾空而起,直冲向天空中的云层。五十口棺材在同一时间突然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棺盖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开一般,猛地掀开。每口棺材里都露出了一个用避孕套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晶体管阵列。这些阵列整齐地排列在每个棺材里,每个电路板上都跳动着父亲不同年龄的脑电波图谱,仿佛在诉说着他一生的故事。
“频率调至 1943 千赫!”春花的声音突然在这诡异的场景中响起,她的嘶吼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绝望和决绝。只见她毫不犹豫地扯断了自己脖子上的磁石项链,珠子像雨点一样散落在棺材阵的边缘,形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
陈北河见状,立刻猛蹬自行车踏板,他的动作迅速而有力。改装成发电机的后轮在雨水中急速旋转,摩擦出蓝色的火花,仿佛在与时间赛跑。
就在这时,驴车的轴承突然像是失去了重力一般,缓缓地悬浮起来。它们在电磁场的作用下,迅速地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简陋但却有效的 Emp 装置。这个装置将铜人传导过来的雷电能量增幅到了极致,足以烧毁任何电子设备的脉冲波。
然而,就在这紧张的时刻,白银祭司的电子合成音却从每一口棺材里缓缓渗出:“记忆格式化倒计时 60 秒……”这冰冷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宣判,让人不寒而栗。
陈北河的心中一紧,他突然意识到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他毫不犹豫地扯开了棺材的内衬,想要找到一些线索或者方法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当他看到内衬下的荧光涂层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涂层下的金属成分,竟然与供销社红糖罐的防潮层是同一种稀土合金!他深吸一口气,紧紧抓住手中的粮票,仿佛那是他最后的希望。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将粮票在涂层上摩擦起来。
刹那间,奇迹发生了!1956年版的“伍市斤”票面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突然自燃起来。火焰迅速蔓延,顺着合金涂层窜遍了整座棺材阵。
“就是现在!”老支书的声音在关键时刻响起,他的假肢突然解体,齿轮零件如流星般飞入电磁线圈。
当第七个齿轮准确无误地卡进铜人曲池穴时,整尊铜像像是被注入了生命一般,突然爆发出堪比白昼的强光。这光芒如此耀眼,让人几乎无法直视。
陈北河瞪大了眼睛,他看到父亲的脑电波图谱在脉冲中剧烈扭曲,形成了一个清晰的求救信号。与此同时,白银祭司的机械音也在逐渐发生变化,竟然慢慢地调变成了老支书年轻时的嗓音。
紧接着,五十四根银针如同闪电一般从铜人身上激射而出,它们如同被精确制导一般,精准地刺入每口棺材的晶体管核心。
棺材盖在电弧的灼烧下,迅速熔化成滚烫的铁水,溅落在四周。而在棺材底部,用狗牌拼成的自毁密码也终于暴露无遗。
就在这时,春花如同鬼魅一般突然跃上二八大杠的后座,她的动作迅速而敏捷。只见她用劳保手套蘸着雨水,在陈北河的后背飞快地书写着什么。
那触感,竟然与父亲日记里缺失的终止代码一模一样!
当最后一个脉冲波扫过祠堂时,所有的棺材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同时爆出电子元件烧焦的恶臭。陈北河在废墟里捡起半块融化的狗牌,背面用德文刻着:\"当青铜吞噬磁石,白银终将归于黄土。\"雨幕深处,苏联铁塔的探照灯突然转向赤脚医生站,光束在地面烙出的焦痕,赫然是春花锁骨下若隐若现的脑干图谱。
老支书的假肢残骸突然发出蜂鸣,齿轮拼成的指针正指向祠堂地窖。陈北河踹开腐朽的木门,手电筒光照亮七个铅制药箱——箱体上的麦穗凹痕与他掌心的灼痕完美契合,而最末端的箱子表面,正凝结着供销社红糖罐特有的蓝绿色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