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侯一听裴长斛的话,就如同救星降临一般,解了对荣安侯府不利的局面。
裴长斛是卫国公府的四公子,就算是庶出,他的话也是有分量的。
朱训是为救谢妙灵受的伤,谢妙灵又是谢妙仪的堂妹,谢妙仪又是裴长斛的大嫂,裴长斛又为邓锦书说话,这千丝万缕的联系,也会将这件事搅成一笔糊涂账。
荣安侯上前一把拉住裴长斛,急道,“裴四公子,你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裴长斛面向谢妙仪这边说道,“我虽没看见谢家妹妹的马是怎样惊的,但是我看见谢家妹妹马惊的时候,邓小姐什么都没做。”
谢妙仪眼神深邃的看着裴长斛道,“长斛,你真确定你看清楚了?”
“嫂嫂,我确定。”裴长斛斩钉截铁的说道。
荣安侯这时乐了,他拍了拍裴长斛的肩膀,又上前道,“我就说了,是个误会,诸位夫人还不信,你们看看裴家四公子都证明了。”
荣安侯又面向谢妙仪,“卫国公夫人,别人的话你不信,你自己家人的话,你总该信了吧。”
谢妙仪没理荣安侯,她面向裴长斛,说道,“长斛,你今日说了此番话,他日如有什么事,不要后悔你今日做的决定。”
裴长斛心里不以为意,他现在连裴长安都不在乎了,还会在乎谢妙仪。
他轻哼,“大嫂,今日之事,我必不会后悔。”
谢妙仪知道多言无益,反正裴长斛的目的她是知道的,他就要一条道走到黑,她干嘛要拦着。
她这样说,只是等到裴长斛后悔的时候,求到她跟前,她也好有话怼回他。
由于裴长斛突然站出来为邓锦书说话,形势忽然发生了逆转,周夫人和莱阳侯夫人这边都很气恼,可是又再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谢妙仪看向又躲在荣安侯身后的邓锦书,此时她因为紧张,低着头,不敢看众人。
邓锦书虽嘴硬,惹了事后爱推卸责任,但谢妙仪清楚的很,邓锦书就是一只纸做的老虎,能撑到这时已是她的极限了。
谢妙仪轻笑,刚要开口,却被身后一道声音打断了。
“荣安侯、裴四公子,你们都且慢,在下有几句话要说。”
众人看向说话的人,是朱训身边的一个朋友,在场的人也都认识,那是承恩侯府世子张无恙。
承恩侯在朝中任廷尉,素来以明察善断着称。
这位承恩侯世子如今在朝中任尚书郎,但也继承了他父亲观察细微,过目不忘的本事。
荣安侯见张无恙此时站出来,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但他还是让自己面不改色的说道,“承恩侯世子,有何见教啊?”
张无恙笑笑,看似云淡风轻,但无形中却让人感到压迫。
张无恙道,“刚刚裴四公子说,谢家小姐马受惊时,邓家小姐并未做任何举动,在下心中就有了些许疑惑。”
“难道世子也要说是家妹造成谢家小姐马受惊的?不是我说话难听,世子跟谢家小姐是一边的,当然会向着那边说话。”荣安侯拉下脸道。
张无恙听了荣安侯的话,也不恼,还是语气缓和的道,
“荣安侯误会了,邓小姐有没有让谢小姐的马受伤,我也没看到,我疑惑的事裴四公子是怎么看到的。”
“承恩侯世子,你这是何意?难道你是说我说谎,你可有证据?”裴长斛不满道。
张无恙没有回答裴长斛的话,而是将自己的马牵了过来,翻身上马道,“各位可否帮在下一个忙,将刚刚发生的事还原一下。”
“好。”谢妙仪率先答应,“既然双方都各执一词,不如就还原一下,兴许就能知道谁在说谎了。荣安侯,你意下如何呢?”
荣安侯此时如果不答应,倒显得心虚,反正有裴长斛作证,他也没什么好怕的,就也答应下来。
张无恙又道,“朱兄受伤,谢小姐受了惊吓,裴二公子和赵三小姐也没在,我们也不好把他们为这点子事再找回来,我们就在这找四人代替一下他们吧。”
众人同意,张无恙就在现场看热闹的人当中指了四个人。
现在人数都齐了,张无恙先把裴长斛带到一个位置上,问道,“裴四公子,你的位置至关重要,我问你一遍,你当时可是在这个位置上?”
裴长斛点头,道,“正是,承恩侯世子,当时你就在我旁边。”
“好,我在你这边对吗?”张无恙又跟裴长斛确定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裴长斛说“是”。
张无恙满意的来到邓锦书身旁,将邓锦书带到她当时的位置上,又跟邓锦书一再的确认。
邓锦书想要在自己位置上做些手脚,但她猜不到张无恙的意图,怕自己一旦这样做了,反而让自己被动,便没敢再撒谎。
张无恙将邓锦书安置好后,又跟邓锦书几个手帕交确认了邓锦书的位置,几个姑娘也都如实确认了。
接着张无恙将这几个姑娘带到了她们那时所在的位置,然后又将邓锦书一队中凑数的那几个安置好。
最后是他这边一队的,待安置好所有后,张无恙喊了一句,
“邓小姐,你随意做一下动作,什么都可以。”
过了一会儿,张无恙看向面露尴尬的裴长斛道,“裴四公子,刚刚邓小姐做了什么动作?”
“这,裴长斛答不上来。”
因为他根本看不见邓锦书。
张无恙笑笑,绕到一边道,“裴四公子,现在呢?”
裴长斛伸长了脖子,他和邓锦书之间隔了可不止一两个人,就算张无恙让开了,他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张无恙嗤笑道,“裴四公子,你当时是怎么看见的?能不能教授教授在下。”
裴长斛被问的面色微微发红,但仍一声不吭。
张无恙哈哈大笑的策马来到荣安侯跟前,跳下马,将手中的缰绳递与他,道,“荣安侯,你要不要也过去看看,可别说我冤枉了裴四公子。”
荣安侯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他推开张无恙的手,道,“不必了。”
张无恙倒没想就此放过荣安侯,他继续揶揄道,“荣安侯恐怕心里还有不服,不如我让下人回府请我父亲过来明断,可行?”
“不必了。”荣安侯又道。
“荣安侯,你难道只会说‘不必了’,不说些别的吗?”
谢妙仪带着周夫人、莱阳侯夫人等人走过来,等着荣安侯给她们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