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今天才明白她们谢家是因何事被谁算计了,也明白莱阳侯府也同他们一样,被这些个小人算计了,也清楚了是他们谢家冤枉了莱阳侯府。
可周夫人虽然气愤,但碍于修养,做不出直接推门抓着这些个阴狠夫人算账的举动。
莱阳侯夫人也是气得牙根痒痒,按她的脾气秉性,如果是平时早踹门进去了,可是现在周夫人在这,她怕她粗鲁的举动,吓坏周夫人,让周夫人又误解她是个泼妇,更不放心将女儿嫁到他们家。
所以一下子,莱阳侯夫人也被束住了手脚。
而谢妙仪本就是来解除两家误会的,现在目的已达成,还是超额达成了,况且她同周夫人一样,都是文明人,吵架打架也不是她的长项。
谢妙仪慢慢转头看向曹洛栖。
莱阳侯世子夫人曹洛栖是平西将军嫡次女,她自幼随父兄长在西郡,也随了西郡人的彪悍的性子。
虽然她嫁的莱阳侯府,公爹婆母和夫君并不矩着她的性子,但她也知道在京城不比在西郡,所以这些年她在外面一直刻意收敛。
今天她听了屋中人的那些话,早就气得要七窍生烟。
曹洛栖心里也是喜欢谢妙灵的,她知道自己性子风风火火,大大咧咧,而谢妙灵脾气好,品行好,虽是士家嫡幼女,但难得的是没有士家女子的娇纵跋扈。
曹洛栖与谢妙灵几次接触,觉得谢妙灵与她又十分对脾气。
她是盼着谢妙灵能嫁入莱阳侯府,那样她就不用担心妯娌之间相处不来,再生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可如果让这群妇人把她这么好的弟妹就搅合没了,她定要骑在她们身上狠捶一顿,都不一定解气。
但是见自己婆母没有动,曹洛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敢惹事。
不过当曹洛栖不经意间发现谢妙仪在看自己,并且谢妙仪眼神中似有鼓励,她心中竟生出了在西郡时豪迈的底气来。
曹洛栖大跨步走到门前,猛地一把将那扇屋门推开,屋中的人没料到外面有人会听到她们说话,还会闯进来,顿时都吓了一跳。
待她们看清外面的人是谁时,更是都白了脸色。
曹洛栖看着屋中刚刚还居心不良,夸夸其谈的要算计她们的这些妇人,此时都眼神躲闪,恨不得都缩到其她人的后面去,心里满是鄙夷。
此时她也不端着贵妇人的形象了,索性单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指着屋中诸人,大声道,
“谁刚才说要让谢家和我们莱阳侯府出丑丢脸,我们两家人都在这里,明人不做暗事,不如出来说个明白,别像一群老鼠一般,躲在暗地里算计人。”
方才说得最欢的平江侯世子夫人潘氏此时缩在了最后面,即使曹洛栖的视线都穿过众人落在了她脸上,她还是装作看不见,也听不懂的默不作声。
“怎么都不说话了?刚刚不都挺能说的吗?”曹洛栖又厉声道。
还是没有人做声。
谢妙仪也向前走了两步,将屋中的人看了清楚。
屋中除了她刚刚听出来的荣安侯夫人,洛川侯夫人,平江侯世子夫人,还有几位谢妙仪少有来往的京中官眷。
谢妙仪最后又将视线落在了这里面神色最尴尬的荣安侯夫人身上,口气略带责问的道,
“这里是荣安侯府,其她人可以不说话,荣安侯夫人,你作为主家,不出来解释解释吗?”
荣安侯夫人面色又是一僵。
是啊,今天其她人可以硬撑着不说话,她不行啊,可是这当场被抓包,又让她说什么呢?
半晌,荣安侯夫人才硬挤出来一句,“谢夫人,卫国公夫人,莱阳侯夫人和世子夫人,这都是误会,误会。”
莱阳侯夫人冷哼,既然她儿媳都给她开了个头了,她也不能缩在后面。
莱阳侯夫人高声道,“误会?荣安侯夫人,你是说我们耳朵不好使,刚刚听错了?”
荣安侯夫人被问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看了看刚才逼着她算计谢家和莱阳侯府的潘氏,躲在人群的最后面,仿佛没事人一般,心里恨得痒痒的。
明明始作俑者不是她,怎么都朝着她来呢?
谢妙仪自然看见了荣安侯夫人的眼神,但是这里是荣安侯府,这荣安侯府的女主人要帮着别人算计自己的客人,所以出了事,她就活该被当成箭靶子。
况且之前的事,她也是参与其中的。
但是谢妙仪也清醒的知道,这是人家的底盘,她们也不宜在这里恋战,况且谢妙灵还在花园亭子中,万一还有这屋子以外的人起坏心思,她们也不得不防。
既然谢家对莱阳侯府的误会已经解了,这些人的那些算计,她们大可以从长计议,报仇也不急于这一时。
而且看着荣安侯夫人被质问的抓耳挠腮,没法应答,谢妙仪也怕她狗急跳墙,生出一些她意料不到的事来。
“荣安侯夫人,你们荣安侯府就是这样待客的吗?看来我们是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否则就要被算计了。”
谢妙仪又扫视了一圈屋中神情各异的夫人们,又道,“还有各位夫人们,我奉劝各位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各位好自为之吧。”
说完,谢妙仪转身,向周夫人和莱阳侯夫人婆媳使了个眼色,示意此地不宜久留。
周夫人和莱阳侯夫人婆媳明白了谢妙仪的意思,但走之前她们也是要留一句话给这些个阴险妇人。
“荣安侯夫人和诸位夫人,我们谢家与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各位今日如此算计我们谢家,谢家记住了。”
周夫人语气还算客气,但莱阳侯夫人的话可就带着威胁了。
“荣安侯府的待客之道,和屋中各位夫人今日的这番谈话,我也是应该好好传扬传扬了,别让那些正经人家着了你们的道。”
刚刚见谢妙仪这几人要走,那些夫人们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听见莱阳侯夫人这样说,又记起莱阳侯夫人可是京城第一碎嘴,那么她们的这些龌龊算计,岂不是明日,不,都不用明日,满京城的勋贵士族人家是不是都会知道。
谢妙仪一行人离开这个院落,转回花园,想寻着谢妙灵就此回府,而莱阳侯夫人和曹洛栖则是要去找朱训。
谢妙仪和周夫人往女子所在的亭子走过去,还未走到亭子,就听到亭子中传出争吵之声。
周夫人耳尖,她听出争吵声中有谢妙灵的声音,想着刚刚荣安侯夫人和平江侯世子夫人要算计谢妙灵的那些话,她心头一紧,忙快步朝亭子走去。
谢妙仪也紧张起来,跟着周夫人也快步往亭子的方向走去。
待她们一脚迈进亭子,因争吵处围着一圈人,她们还未看见谢妙灵,耳中就听见棋盘被推翻,玉石做的棋子洒落在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