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村那座新修的“济民堂”。
自从挂上了由周先生亲笔题写的匾额之后。
便成了村里头,除了学堂之外,又一处透着几分神圣和希望的地方。
丫丫也正式结束了她在药王山第一阶段的艰苦学艺。
她带着师父赠予的满满一箱珍贵药材和几本医学心得。
回到了这个她日思夜想的家。
也正式坐进了这间虽然简朴、却也承载了全村人健康希望的小小医馆。
医馆开张的那一日,并没有什么繁文缛节。
张大山只是让铁牛放了几串鞭炮,算是图个吉利。
然后,便由丫丫亲自,将那块写着“济民堂”三个大字的木匾,端端正正地挂在了医馆的正门之上。
从此,青石村,便有了自家正儿八经的坐堂女医。
最初几日,前来医馆看病的人,还多是些本村的乡邻。
大多也只是些头疼脑热、伤风感冒、或者平日里干活不小心磕了碰了的小毛病。
丫丫呢,也学着师父平日里看诊的模样。
先是让病人坐定,然后便仔仔细细地,进行那“望闻问切”的四诊之法。
她会先“望”其面色神态,看看是红是白,是枯是润,是精神还是萎靡。
再“闻”其声音气息,听听是高亢还是低微,是粗重还是细弱,有无异味。
然后,便是“问”其病痛起因,饮食起居,以及以往的病史等等,问得是那么的细致入微,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细节。
最后,才是那最是考验功力的“切脉”。
她那三根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搭在病人的寸口之上。
凝神静气,仔细地感受着那脉搏的跳动、强弱、节律、以及那难以言喻的细微变化。
虽然,她还远没有达到师父秦仙姑那种“心中了了,指下分明”的高深境界。
可比起以前那懵懵懂懂的“悬丝诊脉”,却也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她已经能大致分辨出一些常见的脉象,比如那如水上浮木的“浮脉”,沉按始得的“沉脉”,一息三至的“迟脉”,一息六至的“数脉”等等。
再结合着前面望闻问的所得。
她便能对病人的病情,做出一个相对准确的初步判断了。
再仔仔细细地,写下一张药方,交给病人或其家属。
然后,她会走到那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散发着淡淡药香的药柜前。
熟练地,取出几味对症的药材,用小小的戥子称了分量。
并耐心地,叮嘱他们如何煎煮,如何服用,以及平日里该注意些什么,忌讳些什么。
那份认真负责的态度,那份温和耐心的言语。
让每一个前来求医问药的人,都如沐春风,心里头踏实了不少。
说来也怪,那些在镇上郎中那里,常常是几副汤药下去都不见起色的老毛病。
到了丫丫这里,往往只是三两剂看似普通的草药,便能药到病除,大见好转。
村西头那张屠户的婆娘,常年都受那头风病的折磨。
一到阴雨天,那脑袋就跟要裂开似的疼,吃啥药都不管用。
丫丫给她仔细瞧过之后,说是“风寒束表,清阳不升”所致。
便给她开了个以川芎、白芷、细辛、藁本等祛风散寒、通窍止痛的药材为主的方子。
那张屠户的婆娘将信将疑地,回去煎了三副药喝下。
嘿,还真是神了!
没过几天,那纠缠了她多年的头风病,竟然真的十停去了七八停,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还有,村南头那钱大爷的小孙子,前几日因为贪凉,吃多了生冷的瓜果。
结果闹起了肚子,上吐下泻,小脸都折腾得没了血色。
也是丫丫,给他开了几味用炒焦的山楂、神曲、麦芽等消食导滞、健脾和胃的“焦三仙”为主的汤药。
又让钱大爷的儿媳,用艾草给他熏了熏肚脐。
不过一日的工夫,那小家伙便止了吐泻,又能活蹦乱跳地满地跑了。
这些实实在在的疗效,如同最好的招牌,让丫丫这“女神医”的名声,很快就在青石村乃至周边的村寨里,传扬开来。
渐渐地,前来“济民堂”求医问药的,便不再仅仅是本村的乡邻了。
一些从邻近村庄,甚至更远一些的山坳里慕名而来的病人,也开始络绎不绝起来。
他们大多是些家境贫寒、看不起镇上那些收费昂贵的郎中和药铺的苦哈哈。
或者是被一些不学无术的“走方郎中”给耽误了病情,走投无路之下,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这青石村碰碰运气的。
对于这些远道而来的求医者,丫丫也都是一视同仁,尽心尽力。
她不仅会仔仔细细地为他们诊脉开方。
还会根据他们的家境,尽量减免一些药费。
“丫丫姑娘,您您真是俺们的活菩萨啊!”
一个来自邻村的、抱着自家那原本奄奄一息、如今却也渐渐有了几分活气的病孩儿的年轻妇人。
“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丫丫的面前,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若不是您出手相救,俺这娃儿怕是怕是就真的没命了啊。”
丫丫连忙上前将她扶起,脸上也露出了几分不忍和一丝欣慰。
“婶子快快请起,使不得,使不得。”她轻声说道。
“这都是俺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