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在玄尘瞳孔里碎成光斑时，他已经闻到了金属味。
那是枪械上油的气味，混着点铁锈，从仓库二楼通风管道漏下来。
柳青的手指在他掌心轻轻颤了颤，他低头，看见她正盯着前方——三十米外的卷帘门突然被液压钳撕开，六个穿黑西装的男人鱼贯而入，领头的脖子上纹着青鳞蛇，正是林氏集团特别行动组的标志。
\"果然。\"玄尘低笑一声，掌心的星图开始发烫。
系统的提示音像蜂鸣器在脑内炸开：【检测到一级危险，目标携带改良版破阵弹，距离0.8公里处有灵气抑制装置。】他扫过墙角那台闪着红光的仪器，喉结动了动——林雄这老狐狸，连他的阵道能力都算到了。
青鳞蛇摸出对讲机，杂音里传来机械音：\"确认目标，启动包围网。\"六个手下呈扇形散开，其中两人蹲在地上，将银色圆盘按进水泥缝里——是困仙钉，专门锁死修士灵脉的法器。
玄尘能感觉到脚踝处有细针扎进来，那是困仙钉触发的微电流，正在干扰他的星图运转。
\"玄先生。\"青鳞蛇扯了扯领带，露出锁骨处的林氏家徽，\"林总说，您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他指了指玄尘怀里鼓囊囊的位置，那里还揣着从地道里捡来的银簪，\"交出来，留个全尸。\"
柳青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指尖凉得像冰。
玄尘侧头，看见她睫毛在抖，眼底却没有恐惧——这个在地道里连火把都拿不稳的姑娘，此刻正盯着青鳞蛇腰间的配枪，喉结动了动，像是在记什么。
\"全尸？\"玄尘歪头，星图在掌心凝成细链，\"那太没趣了。\"他突然松开柳青的手，往左边跃去，同时低喝，\"往东边跑，数到十再停！\"话音未落，一颗破阵弹擦着他耳尖炸开，气浪掀翻了墙角的铁架，锈渣劈头盖脸砸下来。
青鳞蛇骂了句脏话：\"追！
别让那小子靠近抑制装置！\"手下们的脚步声密集起来，有人抽出了精铁短刃，寒光在仓库里晃得人眼晕。
玄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快，系统的警报声已经变成了尖锐的长鸣：【警告！
灵脉阻塞度78%，建议启动暴走模式。】
\"再等等。\"他咬着后槽牙，星图在后背浮现，周天星辰的纹路开始扭曲。
刚才那一眼，他已经数清了所有困仙钉的位置——七个，呈北斗阵排列，阵眼在青鳞蛇脚下。
只要......
\"砰！\"
枪声不是从手下那边传来的。
玄尘猛地转头，看见仓库二楼的通风口掉下来个银色物体，在青鳞蛇脚边炸开——是烟雾弹，带着刺鼻的硫磺味。
混乱中，有人影从二楼跃下，黑色高跟鞋碾过铁架，发梢扫过玄尘的耳垂：\"跟我来！\"
是苏婉。
林总的秘书今天没穿套装，换了身紧身皮衣，腰间别着微型电击枪，刚才那颗烟雾弹正攥在她另一只手里。
她回头时，耳坠晃了晃，玄尘这才发现那是两枚小阵盘，刻着生门纹路——林雄的秘书，居然藏着破阵法器？
\"苏小姐这是......\"玄尘挑眉，星图却已经自动护在两人身侧。
\"林总说要活捉你。\"苏婉咬着唇，拉着他往仓库后门跑，\"但特别行动组的人想拿你的命换奖金。\"她的手劲大得惊人，指甲几乎掐进玄尘手腕，\"往左！
他们在右边放了雷符！\"
话音未落，右边墙壁突然炸开一团火光，碎石擦着玄尘后颈飞过。
他这才发现苏婉的瞳孔泛着淡金色，像是在看什么肉眼看不见的东西——是灵视？
林雄什么时候养了个会术法的秘书？
\"到了！\"苏婉踢开后门的木板，外面是条狭窄的巷子，停着辆黑色商务车，引擎已经轰鸣。
她拽着玄尘钻进去，反手甩了颗定身符，青鳞蛇的身影在车后逐渐模糊。
\"柳青呢？\"玄尘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我让她跟着赵雪的警车走了。\"苏婉发动车子，后视镜里映出她紧绷的下颌线，\"那丫头刚才记的是特别行动组的枪号，我让人通知了警局。\"她瞥了眼玄尘，又迅速收回目光，\"你最好别谢我，林总要是知道......\"
\"知道你救了我？\"玄尘笑了，从怀里摸出银簪在指尖转着，\"苏小姐，你藏得可真好。\"
苏婉的手指在方向盘上顿了顿：\"藏什么？\"
\"生门阵盘，灵视眼，还有......\"玄尘凑近她，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沉水香，\"你口袋里的财神阵残图。\"他的混沌悟性已经解析完毕——刚才苏婉跃下二楼时，阵盘的灵力波动和他怀里的银簪产生了共鸣，那是只有同出一源的阵法才会有的反应。
苏婉猛地刹车，车子在巷子里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转头时，眼尾发红：\"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阵灵。\"玄尘收起笑意，星图在掌心流转，\"苏小姐，你到底是谁？\"
\"我......\"苏婉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是林总的来电。
她盯着屏幕看了三秒，按掉关机，\"先去藏身处。\"她重新发动车子，\"到了地方，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藏身处是老城区的阁楼，墙上爬满绿萝，窗台上摆着七盏长明灯，灯油里泡着碎阵纹——典型的阵修庇护所。
玄尘刚关上门，系统就开始疯狂提示：【检测到高浓度气运能量，建议立即吞噬！】他摸出怀里的银簪，这才发现簪身的轮回阵纹正在发光，和苏婉放在桌上的财神阵残图交相辉映。
\"这是......\"他指尖刚碰到残图，整间屋子的灵气突然往他掌心涌。
星图在背后展开，周天星辰的纹路变得清晰，他能听见系统的机械音在数数：\"气运值+5%......+8%......\"
\"小心！\"苏婉扑过来要拉他，却被星图的灵力弹开。
玄尘感觉有热流从丹田升起，眼前闪过无数光片——是财神阵的运转轨迹，是气运流动的金线，是他之前吞噬的雷劫阵、聚灵阵在和新阵法融合。
他突然明白系统为什么催得这么急了——财神阵不是普通的招财阵，是能吞噬他人气运为己用的禁忌之阵，和他的吞噬系统简直是天作之合。
\"够了！\"苏婉抓起桌上的铜铃摇了摇，清脆的铃声切断了灵气的狂涌。
玄尘踉跄着扶住桌子，额角全是冷汗，却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苏小姐，这阵图你从哪弄的？\"
\"林总书房的暗格里。\"苏婉递来一杯灵茶，指尖还在抖，\"他最近总在研究古阵，说要......\"她突然噤声，看向窗外。
楼下传来汽车鸣笛，是辆黑色迈巴赫，车牌被报纸遮住了。
玄尘走到窗边，看见驾驶座上下来个穿西装的男人，背挺得笔直，太阳穴处有道刀疤——那是林雄的贴身保镖。
而车后座的阴影里，有双眼睛正盯着阁楼，像毒蛇盯着猎物。
\"林总来了。\"苏婉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玄尘摸了摸怀里的银簪，又看了看桌上的财神阵残图。
系统的提示音还在响，但他此刻更在意的是——林雄，这个在赛博都市只手遮天的男人，亲自来了。
阁楼木窗的缝隙里漏进一道车灯的白光，在玄尘后颈划出冷冽的线。
他能听见楼下迈巴赫的引擎声逐渐低下去，像是某种蓄势待发的蛰伏。
苏婉的指尖抵在他后腰，轻轻掐了一下——那是在提醒他，林雄的贴身保镖正沿着墙根往阁楼侧面移动，鞋跟碾过碎砖的声音比心跳还清晰。
\"他带了十二个人。\"苏婉的声音压得极低，发梢扫过玄尘耳垂，\"三个在正门，四个绕到后巷，剩下的......\"她突然顿住，瞳孔里的金芒更盛，\"剩下五个在屋顶，带着穿云箭。\"
玄尘的星图在掌心发烫，系统的数据流正疯狂冲刷他的识海：【财神阵融合度87%，可调用气运值转化为攻击性灵压。
检测到目标林雄气运值92%（顶级），建议优先吞噬其10%气运以突破当前瓶颈。】他舔了舔唇，目光扫过桌上交相辉映的银簪与残图——刚才融合时涌入的热流还在丹田翻涌，此刻连呼吸都带着铜钱碰撞般的脆响。
楼下传来车门关闭的闷响。
玄尘贴在窗边往下看，正撞见林雄从迈巴赫后座钻出来。
这个传闻中能让赛博都市股市跌停的男人今天没系领带，西装领口扯开两颗纽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旧疤——那是十年前被敌对家族刺杀时留下的。
他仰头看向阁楼，目光精准地撞进玄尘眼底，像是淬了毒的钉子。
\"苏婉。\"林雄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板，\"下来。\"
苏婉的手指在桌面蜷成白生生的弧度。
玄尘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沉水香突然浓烈起来，混着点铁锈味——是她咬破了下唇。\"他在测试我。\"她的声音发颤，\"如果我现在下去，他会当场处决我；如果不下去......\"
\"他会烧了这阁楼。\"玄尘替她说完，星图在后背展开，周天星辰的纹路开始流转。
系统提示音突然拔高：【检测到穿云箭引信点燃，倒计时10秒。】他侧耳，果然听见屋顶传来细微的\"嘶——\"声，像春蚕啃食桑叶。
\"走。\"玄尘抓住苏婉手腕往阁楼后门跑，\"从消防梯下去，我断后。\"
\"你疯了？\"苏婉挣开他，从腰间摸出微型电击枪，\"林雄要的是你的命，我能......\"
\"能什么？\"玄尘突然拽住她后领把人甩到身后，\"用灵视看清楚——屋顶的穿云箭瞄准的是门轴，他们要活捉我。\"他指尖轻点太阳穴，混沌悟性瞬间解析出穿云箭的轨迹，\"但林雄现在怒火上头，说不定改主意了。\"
话音未落，\"轰\"的一声巨响，阁楼正门被液压钳撕开。
六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冲进来，领头的正是之前见过的青鳞蛇。
他手里端着改装过的灵气枪，枪口泛着幽蓝的光——那是专门针对阵修的破灵弹。
玄尘能感觉到星图的运转突然滞涩，像是被人往齿轮里撒了把沙子。
\"玄先生，林总说要你跪着爬下去。\"青鳞蛇舔了舔嘴角，\"不过我觉得......\"他扣动扳机，幽蓝弹丸破空而来，\"先废了你的手比较好。\"
玄尘拽着苏婉往旁边一滚。
弹丸擦着他肩膀炸开，木梁上的绿萝被烤成焦黑，散发出刺鼻的糊味。
系统在识海尖叫：【灵脉阻塞度63%！
启动暴走模式可瞬间清空阻塞，但会暴露阵灵本源！】他咬碎后槽牙——暴露就暴露吧，总比被打成筛子强。
\"苏秘书，你也在啊？\"青鳞蛇的目光扫过躲在玄尘身后的苏婉，突然笑了，\"林总说你可能被威胁了，现在跟我回去，还能......\"
\"闭嘴。\"苏婉的声音冷得像冰锥。
她摸出藏在靴筒里的生门阵盘，往地上一抛。
阵盘瞬间展开成金色光网，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手下困在中间。
玄尘能看见光网上流转的纹路——是生门中的\"困\"字诀，专门针对凡人的精神压制。
那两个手下立刻捂着脑袋蹲下，喉间发出痛苦的呜咽。
\"好手段。\"玄尘低笑，星图在掌心凝成实质。
他能清晰感知到周围气运的流动——青鳞蛇身上缠着暗红的晦气，是最近赌石赔了三千万的征兆；后面那个拿雷符的手下头顶飘着金色细线，是即将继承远亲遗产的吉运。
而林雄的气运像团猩红的火焰，正从楼下烧上来。
\"吞噬。\"他默念。
阁楼里的灵气突然疯狂涌动。
玄尘掌心的星图开始吞噬周围所有气运：青鳞蛇的晦气被抽走，脸上瞬间爬上老人斑；拿雷符的手下金色细线断裂，手指刚碰到雷符就被反噬炸掉半根指甲。
系统的提示音连成一片：【气运值+3%......+5%......当前总气运值78%！】
青鳞蛇终于察觉不对，举着灵气枪的手开始发抖：\"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阵灵。\"玄尘的瞳孔泛起星光，声音里混着金属震颤般的回响，\"吞噬万物规则的阵灵。\"他屈指一弹，星图化作锁链缠上青鳞蛇的手腕，\"告诉林雄，他要的东西......\"锁链突然收紧，青鳞蛇的惨叫声刺穿屋顶，\"在我这里。\"
屋顶的穿云箭就在这时落下。
玄尘抱着苏婉滚进桌底，木梁轰然砸下，灰尘迷得人睁不开眼。
等他咳着坐起来，正看见林雄站在废墟里，西装沾着木屑，脸上的表情像块冻硬的铁。
他的目光扫过满地哀嚎的手下，最后落在玄尘泛着星光的瞳孔上。
\"阵灵。\"林雄的声音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难怪能破我的困仙钉，能抢我的财神阵。\"他摸出怀表里的照片——是年轻时的苏婉，和现在一模一样，\"苏婉，你跟了我二十年，原来在等今天？\"
苏婉的脸瞬间惨白。
她刚要开口，玄尘突然拽着她往窗外跳。
阁楼的木窗早被气浪震碎，两人坠进后巷的垃圾车，腐坏的菜叶糊了玄尘一脸。
他顾不上擦，拉着苏婉往巷口跑，系统的警报还在响：【检测到林雄调用家族气运锁，正在定位宿主位置！】
\"往东边！\"苏婉抹了把脸上的菜汤，\"那边有废弃的地下商场，能屏蔽灵气波动！\"
两人拐过三个街角，终于钻进商场通风口。
玄尘背靠着潮湿的水泥墙，听着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是柳青通知的警察到了。
苏婉蹲在他旁边，肩膀剧烈起伏，眼底的金芒渐渐褪成琥珀色。
\"他知道了。\"她突然说，声音轻得像叹息，\"林雄知道我不老，知道我在等财神阵......\"
玄尘摸出怀里的银簪，簪身的轮回阵纹还在微微发烫。
系统提示音突然变柔：【检测到隐藏气运波动，宿主与苏婉存在因果纠缠，建议持续观察。】他盯着苏婉泛白的嘴唇，突然笑了：\"怕什么？\"他把银簪塞进她掌心，\"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
远处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
苏婉猛地抬头，透过通风口的铁栅栏，看见三辆黑色轿车停在商场外，车灯像野兽的眼睛。
林雄的声音混着风声飘进来：\"玄尘，苏婉，我给你们十分钟。\"他的笑声像碎玻璃，\"十分钟后，整个赛博都市都会知道......\"
\"阵灵现世了。\"
玄尘的手指在水泥墙上划出深痕。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星图在躁动，像被捅了蜂巢的蜂群。
苏婉攥着银簪的手突然收紧，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站了起来——东边的通道里传来脚步声，是林雄的手下找来了。
而在更远的地方，赛博都市的摩天大楼上，无数电子屏突然闪烁起来。
原本滚动的股票代码、明星广告，被一行血色大字覆盖：
【商界气运异常波动！疑似上古阵灵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