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京城,启文帝二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二日这天,岑溪手持着梵子恒的赐婚圣旨,气冲冲地直奔兵部尚书府。
“娘,您慢点儿跑,等等我呀!”尤昀磊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赶着岑溪。毕竟,文官的体力和武官相比还是稍逊一筹,他很快就被甩下了一大截。
当岑溪跑到兵部尚书府时,梵子恒正好迎了出来。
“母亲,您怎么来了?快请进,尝尝儿子府上新进的普洱茶。”梵子恒满脸笑容地说道。
然而,岑溪根本不理会他的热情,直接将圣旨扔到了梵子恒的怀里。
梵子恒身手敏捷,稳稳地接住了圣旨,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呀,母亲?”
“你少给老娘装蒜!”岑溪怒不可遏地吼道。
“娘,都让您跑慢些了,您跑这么快干嘛?”尤昀磊气喘吁吁地说道,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岑溪头也不回,脚步轻快地向前走着,嘴里还嘟囔着:“那是因为你自己菜,平时让你多习武,你偏要抱着那经书看,不然怎么才这点路程都追不上老娘。”
尤昀磊无奈地摇摇头,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这时,梵子恒从一旁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哥,你也来了。”
尤昀磊见到梵子恒,连忙向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然而,梵子恒却像没看见一样,热情地邀请尤昀磊品尝他府上新进的普洱茶。
“哥,你眼睛是受伤了吗?怎么一直在动,快来尝尝弟弟府上新进的普洱茶,这可是我特意让人从云城带回来的,味道纯正,香气扑鼻。”梵子恒说道。
尤昀磊心中暗暗叫苦,他瞪了梵子恒一眼,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可是,梵子恒完全没有察觉到尤昀磊的暗示,还在不停地夸赞着普洱茶的美味。
就在这时,岑溪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尤昀磊,严厉地问道:“尤昀宥,你今日不是说请病假不来上朝?怎么不好好卧床休息,在这品茶?”
梵子恒被岑溪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他支支吾吾地说道:“母亲,我……”
“你瞒着家里人向圣上求赐婚是小事,欺君生病不上朝是大事,你这才刚刚步入朝廷,就能如此懈怠吗?”岑溪的声音越发严厉起来。
梵子恒低下头,不敢看岑溪的眼睛,他小声地解释道:“儿子这不是怕您不同意吗?”
“所以你今天是知道圣上会为你和梓和县主赐婚?怕我和你父亲不同意,才故意不去的,对呀,我和你父亲不得不接受圣旨,对不对?”岑溪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梵子恒此刻保持了沉默。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
“母亲,儿子不是有意瞒着家里人的。”梵子恒跪下想求得岑溪的原谅。
“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谢母亲。”
“子恒啊,母亲也不是棒打鸳鸯之人,但是你不能和梓和县主在一起。”
“母亲……”
“你们两个兄弟先坐,我有话同你们说。”
“娘什么事情,这可不关儿子的事啊,儿子可不知道,儿子可没有参与二弟的事情。”尤昀磊
“你成天心思都在你婕娘身上,但是肯定跟你没关系,但我说的这件事情跟你们兄弟三人都有关系,但是你弟弟还小,自然是不能把他扯进来。”
“那母亲你说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为娘本来也没有打算告诉你们,但是如今不得不告诉你们。”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让娘这么严肃?”
“为娘年少时有两位挚友,这你们都是知道的。”岑溪微笑着说道。
尤昀磊点点头,回应道:“儿子知道,娘的两位挚友就是静姨和华姨。不过,儿子不太明白,这跟二弟娶妻有什么关系呢?”
岑溪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你听我说完就是了。你们静姨有一个女儿,也就是现在的梁王妃。在她未成亲之前,为了之前的承诺,我本来是打算让你们其中一个人娶她的。”
尤昀磊露出惊讶的表情,问道:“可是,儿子已经娶了妻,总不能委屈人家做平妻或者是妾吧?这样对婕娘也不公平啊。而且,当时子恒还没回家,这件事情也就只能作罢了。”
岑溪点头表示认同,说道:“正是如此。所以,我并没有真的去促成这件事。”
尤昀磊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要是真的让二弟去娶梁王妃,那可真是太麻烦了。”
岑溪瞪了他一眼,嗔怪道:“你这臭小子,胡说什么呢!现在梁王和梁王妃夫妻二人如此和睦,为娘又怎么可能会去设计让他们和离呢?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尤昀磊连忙摆手,说道:“是是是,娘,是儿子说错话了。破坏皇家姻缘,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你现在可以出去了,你这性格都是我跟你爹惯的。”岑溪一脸无奈地看着尤昀磊说道。
尤昀磊赶忙赔笑,“好了好了,娘,你继续说,儿子绝对不打扰你。”
岑溪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道:“虽然你们静姨只有一个女儿,但是还有一个娘家侄女,名为苏梓桐,是你们四姐夫身边的一个女仵作。你们静姨去世之前,十分看好这个娘家侄女,所以临终托孤在容家,从小在容家长大,出落得那叫个亭亭玉立。”
梵子恒插嘴问道:“母亲,你见过?”
岑溪回忆了一下,“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不过小时候就长得好看,长大了说不定更好看呢,毕竟女大十八变。”
梵子恒听出了母亲的言外之意,追问道:“所以说到底,母亲还是不同意我和舒影的婚事?”
岑溪沉默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既然你都说到这了,那我就实话跟你说了,不仅我不同意,你父亲也不会同意。”
梵子恒脸色一变,“所以母亲是想让我娶苏梓桐?”
“你们静姨之前对容家祖母有恩,所以答应收养苏娘子为义女,我也确实有这个想法,这样一来尤家和容家更一步的亲上加亲。”岑溪面带微笑地说道。
梵子恒眉头微皱,一脸严肃地说:“母亲,可是儿子此生只想娶舒影。”
岑溪见状,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道:“你何必执着一人呢?世间好姑娘如此之多。”
梵子恒不为所动,坚定地回答:“她也是好姑娘。”
岑溪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孩子啊,你救她出来,已经还了昔日的恩情了,你跟你父亲一样如此执着,怎能成大事?”
梵子恒有些激动地反驳道:“娘,从一品难道不是干大事的人吗?”
岑溪顿时有些生气,厉声道:“哎呀,你住嘴!你又敢欺负婕娘的事情,老娘回去再找你算账!”
梵子恒见母亲动怒,稍稍收敛了一些,轻声问道:“母亲,你知道她是谁了,对吗?”
岑溪沉默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是,也就只有她能让你牵肠挂肚,你要是想早点回来,早就回来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母亲,儿子也实话跟您说了吧,儿子是真心实意喜欢她的,并非一时冲动。然而,您和父亲对儿子有生育之恩,儿子实在不敢忤逆二老的意愿。
儿子所求不多,只想找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共度此生,难道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母亲都不能满足儿子吗?难道您也想像皇后那般,硬生生地拆散太子的姻缘吗?可儿子并非生于帝王之家,没有那么多身不由己啊!”梵子恒一脸恳切地说道。
岑溪看着儿子,心中有些无奈,她叹了口气,说道:“宥儿啊,你就听母亲这一次好不好?除了她,你娶谁都行啊!”
梵子恒听了母亲的话,眉头微皱,反驳道:“那母亲为何不听儿子这一次呢?”
岑溪沉默片刻,然后说道:“宥儿,你从未见过苏娘子,对她不了解,不喜欢也情有可原。不过,那陈娘子你觉得如何呢?她可是太医院首席方太医的女弟子,陈女官,而且她的母亲容音曾经还是我的师妹呢。
虽说因为一些事情被赶出了师门,但据我所知,她为人正直,想必她的女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陈娘子和你妹妹是好友,你们应该也见过,她现在去台州支援了,马上就回京了,你和她相处试一试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