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裹着寒意渗进陆氏集团大厦的玻璃幕墙，陆翊凡站在顶楼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指节抵着太阳穴，目光死死锁在大屏幕上跳动的项目进度条——那抹刺眼的红色，像一道狰狞的伤疤，横亘在“云澜新能源电池项目”的关键节点上。
“云澜”是陆家近五年最看重的转型之作。这个总投资87亿的新能源电池研发基地，不仅承载着陆氏从传统地产向绿色科技转型的战略野心，更被纳入了国家“十四五”新能源重点扶持名录。可就在昨天凌晨，合作方“天楚集团”突然宣布单方面解约，理由是“陆氏技术团队未能按时交付核心专利”——而事实上，陆氏的技术团队早在三个月前就完成了所有协议约定的研发进度。
“陆总，天楚集团的法务部刚发了律师函。”助理小周捧着一摞文件敲门进来，声音发颤，“他们要求我们赔偿三千万违约金，还要公开道歉。更离谱的是……网上已经有营销号在带节奏，说陆氏‘技术造假’‘拖累合作伙伴’。”
陆翊凡捏紧手中的钢笔，金属笔帽在掌心压出红痕。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云澜项目一旦崩盘，不仅是陆氏近十年积累的技术口碑付诸东流，更会动摇投资者对集团转型的信心。那些潜伏在暗处的敌人，显然想用这种方式，彻底摧毁陆家在新能源领域的布局。
“通知技术部，把所有研发数据和协议文件整理成加密档案。”陆翊凡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硬，“让公关部准备声明，但暂时不要公开。另外……”他顿了顿，“联系苏瑶。”
小周应声退下后，陆翊凡拨通了苏瑶的电话。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起，背景音里传来实验室仪器的嗡鸣，混着苏瑶略带疲惫的轻笑：“翊凡？我猜你这时候找我，要么是需要技术支援，要么……是需要我陪你看夜景？”
“云澜出事了。”陆翊凡直接切入主题，“天楚单方面解约，网上已经有负面舆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苏瑶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我刚在行业论坛看到消息。他们的法务函里提到了‘专利归属争议’？”
“对。”陆翊凡皱眉，“可我们的专利证书就在技术部保险库里，根本不存在争议。”
“这是个局。”苏瑶的语气笃定，“天楚不可能平白无故违约。我查过他们的财务报表，最近三个月有笔两千万的匿名汇款，来自境外离岸账户——和三个月前‘缅北矿场爆炸案’的洗钱路径高度吻合。”
陆翊凡瞳孔微缩。缅北矿场爆炸案是三个月前的悬案，当时陆氏的安保团队在边境截获了一批走私的稀土矿，事后查明幕后黑手是某境外能源集团。难道……
“我需要你帮忙。”陆翊凡说，“天楚的技术总监是你的大学学长陈默，对吧？”
苏瑶轻笑一声：“所以你才找我？放心，我这就去会会这位‘老同学’。”
三天后，天楚集团总部大厦顶层会议室。
苏瑶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抱着笔记本电脑推门而入时，在场的天楚高管们都愣了愣。她比三年前更添了几分干练，眼尾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主位上的陈默身上。
“陈总，好久不见。”苏瑶把U盘放在桌上，“听说云澜项目出了问题，我特意带了份‘礼物’来。”
陈默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他是苏瑶在麻省理工的学长，当年在学校里就对她颇有好感，只是苏瑶始终对他若即若离。此刻见她突然现身，他下意识摸了摸西装内袋——那里装着一份“关键证据”，是陆氏技术团队“泄露”给天楚的专利草稿。
“苏小姐大驾光临，有何指教？”陈默端起咖啡杯，掩饰着内心的慌乱。
苏瑶打开笔记本电脑，投影屏上跳出一串复杂的资金流向图：“陈总，这是我整理的天楚近三个月的资金流水。您看这笔两千万的汇款，来自‘星耀资本’——而星耀资本的实际控制人，是缅北‘金象矿业’的老板，对吗？”
陈默的手指在桌沿轻叩，咖啡杯与木桌碰撞出清脆的响声：“苏小姐查这些，和云澜项目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苏瑶调出另一张照片，正是三个月前缅北矿场爆炸案的现场图，“当时陆氏的安保队在爆炸现场捡到了这个——”她点开一段监控录像，画面里几个戴面具的人正往矿洞里搬运密封金属箱，“后来我们破译了箱子上的编号，发现里面装的是从我国走私出境的稀土矿。”
陈默的脸色瞬间煞白。
“而星耀资本，正是这些稀土矿的幕后买家。”苏瑶的声音陡然冷下来，“他们需要天楚做两件事：一是用‘专利争议’搞垮云澜，阻止我国新能源电池技术突破；二是通过天楚的技术漏洞，窃取陆氏的核心数据，卖给境外的电池巨头。”
陈默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胡说！天楚和星耀没有任何合作！”
“是吗？”苏瑶点击鼠标，投影屏上弹出一组加密邮件截图，“这是星耀资本给您的邮件，要求您在云澜项目中‘制造麻烦’，作为交换，他们会帮您解决天楚的债务危机——毕竟天楚的负债率已经超过70%，银行早就断了贷款，对吧？”
陈默的额头渗出冷汗。这些邮件他确实收到过，但一直以为是普通的商业合作邀约，直到苏瑶说出“债务危机”四个字，他才惊觉自己早已掉进陷阱。
“您以为星耀真的会帮天楚？”苏瑶的语气带着嘲讽，“他们只是在利用您。等云澜项目崩盘，陆氏起诉天楚违约，天楚的资产会被法院冻结；而星耀会以‘债权人’的身份低价收购天楚的核心技术——包括您带领团队研发的‘固态电池电解质配方’。”
陈默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绿植。他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个棋子，而苏瑶，早已把这盘棋的每一步都看得通透。
“苏小姐，你到底想要什么？”陈默的声音带着颤音。
“我要云澜项目继续。”苏瑶收起电脑，“我要您立刻撤销对陆氏的起诉，公开澄清‘专利争议’是误会；我要您让天楚的技术团队继续和陆氏合作，按时完成研发进度。”
“如果我不呢？”
“那我就把这份‘礼物’交给经侦总队。”苏瑶晃了晃手机，“包括您和星耀的往来邮件，包括天楚近三年的财务造假记录，包括……”她顿了顿，“您去年挪用天楚研发资金给女友买日内瓦别墅的凭证。”
陈默的脸色彻底灰败。他知道，苏瑶说到做到。
三天后，天楚集团召开新闻发布会。
陈默站在聚光灯下，手里攥着发言稿，声音却比平时高了八度：“各位媒体朋友，关于近日网传‘天楚与陆氏云澜项目违约’一事，经核实，系天楚内部沟通不畅导致的误会。我们郑重声明，云澜项目研发进展顺利，双方将继续履行合作协议……”
发布会现场，记者们的闪光灯此起彼伏。陆翊凡站在后台，透过监控屏看着这一幕，嘴角终于扬起一丝笑意。他身旁的苏瑶正低头调试着录音设备，发梢垂落，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谢了。”陆翊凡轻声说。
苏瑶抬头，眼底闪过狡黠的光：“谢就不必了，毕竟……”她指了指自己的手表，“我还收了你三顿米其林大餐的‘情报费’。”
陆翊凡哑然失笑。他当然知道，苏瑶不可能无缘无故帮他。这个总爱用理性包裹自己的姑娘，其实早就在用自己的方式，悄悄融入他的世界。
云澜项目重回正轨后，陆氏集团的股价应声上涨15%。集团内部的庆功宴上，董事长陆正雄亲自举杯，目光在陆翊凡和苏瑶之间来回扫视：“这次多亏了小苏！要不是你，我们差点就被那帮小人拖垮了！”
苏瑶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耳尖微微发红：“陆董过奖了，我只是做了该做的。”
“该做的？”陆正雄哈哈大笑，“小苏啊，你可是我们陆家的恩人！我早就跟翊凡说过，你这丫头，比咱们集团那些西装革履的顾问有用多了！”
宴会进行到一半，苏瑶的手机突然震动。她看了眼屏幕，脸色微变，起身走到露台。
“怎么了？”陆翊凡跟出来，递给她一杯温水。
苏瑶喝了两口，声音有些发闷：“星耀资本的账户被冻结了，但他们的老板逃去了东南亚。”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陆翊凡握住她的手，“经侦已经掌握了他们走私稀土的证据，境外警方那边也在施压。”
“我不是担心这个。”苏瑶望着远处的霓虹，“我在想……他们这么执着地针对陆家，到底是为了什么？云澜项目真的这么重要吗？”
陆翊凡沉默片刻，拉着她走到露台角落的藤椅上坐下：“云澜的固态电池技术，能让我国在新能源汽车领域领先至少五年。更重要的是……”他握紧她的手，“它关系到边境几个贫困县的脱贫计划——我们在那里建了电池工厂，解决了上万人的就业。”
苏瑶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想起三个月前随陆翊凡去边境考察时，看到的那些破旧的村庄，和孩子们眼中对未来的渴望。
“所以他们才要破坏。”苏瑶轻声说，“因为我们的强大，会让他们失去很多。”
陆翊凡点头：“所以接下来，我们可能要面对更激烈的交锋。”
“我不怕。”苏瑶仰头看他，眼里有星光闪烁，“只要和你一起。”
深夜的陆氏集团大厦，苏瑶坐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对着电脑屏幕皱眉。屏幕上是星耀资本的资金流向图，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笔两千万的汇款，虽然来自离岸账户，但中间的转账路径太“干净”了，干净得像是故意被人设计好的。
“叩叩。”门被轻轻推开，陆翊凡端着热牛奶走进来，“还在查？”
“嗯。”苏瑶指着屏幕，“你看这里，星耀的财务总监是美国人，叫艾伦·卡特。我查了他的背景，发现他在加入星耀前，曾在‘暗河’的关联公司工作过。”
陆翊凡的瞳孔骤缩。“暗河”——那个三年前在缅北和他们交过手的境外黑客组织，竟然和星耀有关联？
“不止如此。”苏瑶调出另一份文件，“云澜项目的专利数据，三个月前曾被尝试访问过。访问者的Ip地址在境外，但用了代理服务器。我追踪到了服务器的物理位置——”她敲击键盘，地图上跳出一个红点，“在东非的蒙巴萨港。”
蒙巴萨港？陆翊凡想起上个月外交部的一份机密报告，提到我国在东非的海外港口项目中，曾遭遇过境外势力的破坏。
“苏瑶，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陆翊凡的声音有些发紧。
苏瑶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他：“翊凡，云澜项目可能只是个开始。他们真正的目标，是我国在‘一带一路’沿线的技术布局。新能源、高铁、5G……这些能提升我国国际影响力的领域，都是他们的攻击对象。”
实验室的灯光下，苏瑶的脸庞显得格外坚定。陆翊凡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姑娘，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学生。她已经成长为一位能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一位能洞察全局的谋略家。
“那我们就陪他们玩下去。”陆翊凡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他们越想破坏，我们就越要建得更稳。”
苏瑶笑了，眼尾微微上挑，像极了三年前在日内瓦网络安全峰会上，那个自信满满的女孩。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说好了，这次换我保护你。”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远处传来零星的汽笛声，那是通往港口的货轮正在启航。陆翊凡望着苏瑶眼中的光芒，忽然觉得，无论前方有多少风暴，只要有她在身边，他们就一定能驶向更辽阔的海域。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但他们知道，只要彼此信任，并肩前行，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守护所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