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痕蹲在青璃寨的竹楼顶上嚼槟榔,红汁顺着嘴角滴落,正巧淋在巫族巡兵的藤甲上。那汉子抬头怒骂,被他甩下的毒蝎子吓得跳开三丈——蝎尾缠着白若璃给的噬魂蛊,专破护体瘴气。
\"瘴母要来了!\"寨老敲响铜锣,家家户户往门楣插起艾草。叶轻歌嗅着空气里的酸腐味,第五条狐尾不安地扫动:\"这不是普通瘴气,掺了天机阁的锁魂砂。\"
白若璃卸下药箱,露出内层的青铜鼎纹:\"神农鼎三日前被盗,寨里有人要炼百蛊王。\"她突然掐住阿沅手腕,\"丫头,你昨夜梦游去后山了?\"
阿沅腕间新添了圈紫纹,正是巫族\"牵机引\"的标记。陆雪衣的匕首架上白若璃咽喉:\"你早知进寨会中蛊?\"
\"不中蛊怎么见正主?\"白若璃弹开刀刃,将阿沅的紫纹拓在黄纸上,\"这是求药帖,瘴母来时自有人接引。\"
寨西传来象脚鼓声。墨无痕翻下竹楼,顺手摸走晾晒的巫医袍。经过祭坛时,他瞥见石雕的瘴母像背后刻着云纹——与天机阁禁地的阵纹如出一辙!
夜雾漫起时,第一缕瘴气钻入竹窗。墨无痕将雄黄粉混入酒坛,泼酒成幕挡住门缝。陆雪衣突然捂住阿沅耳朵——雾中飘来摄魂铃音,十七具紫纹尸僵跳进寨门。
\"瘴母娘娘纳贡咯~\"
尸僵们抬着青铜轿,轿帘后伸出只枯手,指尖捏着阿沅的拓纹帖。白若璃掀开轿帘,露出半张布满蛊虫的脸:\"跟紧尸阵,踩他们脚印走!\"
墨无痕把叶轻歌的狐尾系在腰间:\"小狐狸,借个火。\"狐火照亮尸僵额头的控魂钉,钉尾全刻着\"玄\"字。他抠下枚钉子藏进裤裆,盘算着回头熔了打酒壶。
尸阵停在山洞前,洞壁淌着腥臭黏液。瘴母的声音似男非女:\"白丫头,我要的混沌血呢?\"
\"血在此。\"白若璃突然将墨无痕推进洞窟,\"还有附赠的狐族圣女。\"
墨无痕在滑腻的地面滚了三圈,撞上口青铜缸。缸中浮着半具女尸,面容竟与瘴母七分相似!尸身心口插着神农尺,尺面缠满带刺蛊藤。
\"老相好挺别致啊。\"他冲洞口喊,\"这尺子捅人够疼吧?\"
瘴母的枯手掐住他脖颈:\"天机阁养的三脚猫,也配碰神农尺?\"
墨无痕的混沌血滴入缸中,女尸突然睁眼。叶轻歌的狐火映出洞顶壁画:三百年前天机阁修士在此诱杀巫族大祭司,用其尸身炼成第一代瘴母!
\"原来您老是被自家主子坑的?\"墨无痕摸向缸底暗格,\"这报仇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啊...\"
暗格弹出卷泛黄帛书,记载着天机阁\"瘴气锁灵\"计划。墨无痕瞥见\"青璃寨\"三字被朱砂圈注,日期正是他盗取太微符那日!
瘴母的蛊藤突然暴起。白若璃的药杵击碎缸体,女尸在腐水中化作白骨:\"别碰真相!你们承受不起...\"
阿沅突然尖叫着跪倒,紫纹蔓延至瞳孔。陆雪衣的匕首削下她一缕头发,发丝落地竟成蛊虫:\"白若璃!你拿阿沅养蛊?\"
\"是换命蛊。\"白若璃掀开衣襟,胸口爬满紫纹,\"瘴母要的是药灵体,我不过顺水推舟。\"
墨无痕将神农尺插入地缝,洞窟轰然震颤。青铜鼎从地底升起,鼎内沸腾的蛊汤中浮沉着半块镇魔令。瘴母的枯手突然暴涨抓向阿沅:\"时辰到了!\"
叶轻歌的第五条狐尾卷起鼎中热汤,泼在瘴母脸上。蛊虫在惨叫声中坠落,露出张布满尸斑的男人脸——竟是天机阁三十年前\"暴毙\"的玄字营统领!
\"玄珏长老?\"白若璃的银针脱手,\"您不是死在青岚谷了?\"
墨无痕趁机将镇魔令按入鼎耳。青铜鼎炸裂的瞬间,洞顶壁画剥落,露出暗室里的冰棺——棺中赫然躺着三百巫族童尸,每具心口都钉着锁魂钉!
\"用童男童女养蛊,你们天机阁真是...\"他踹翻冰棺,棺底滚出成袋锁魂砂,\"连死人钱都赚!\"
瘴母的尸身开始溃烂。玄珏狂笑着撕开人皮,露出体内蠕动的蛊王:\"阁主赐我不死身,尔等蝼蚁...\"
白若璃的药杵捅穿蛊王头颅,腥臭汁液喷了墨无痕满脸。他抹着汁水大笑:\"别说,天机阁的驻颜术真不赖!\"
阿沅突然扑向溃散的瘴母,咬住其喉管猛吸。紫纹在吞噬中褪去,少女瞳孔泛起金芒:\"我记起来了...阿爹是被锁魂砂...\"
寨外传来赤霄卫的号角。墨无痕将镇魔令残片抛给白若璃:\"带丫头走!老子善后!\"
叶轻歌的狐火焚尽洞中蛊虫,在灰烬里扒出块青铜腰牌——刻着现任巫族长老的名讳,背面却烙着天机阁暗纹。
\"接着演?\"她甩给墨无痕半包雄黄粉,\"寨东有条暗河通外界。\"
墨无痕将腰牌系在尸僵颈间,朝追来的赤霄卫喊:\"你们长老偷养蛊母,证据在此!\"
当夜,巫族内乱。墨无痕蹲在竹筏上啃酸芒果,看两岸火光冲天。白若璃在筏尾煎药,药香混着阿沅的鼾声飘散。
\"青璃寨往北是万蛊窟。\"她甩来张皱巴巴的舆图,\"你要找的巫族大祭司,二十年前就死在那。\"
墨无痕就着月光看图,发现万蛊窟的位置竟与镇魔棺出土处重合。他摸出裤裆里的控魂钉,钉尾玄字在月色下泛着血光。
\"巧了不是?\"他将钉子抛入河水,\"小爷就爱捡破烂!\"
叶轻歌的狐尾突然绷直。河面浮起具巫族尸体,心口插着半截神农尺——尺柄刻着\"若璃\"二字,正是白若璃十年前丢失的本命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