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嘉雯闻此,心中不禁暗赞徐惠的从容,却也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一旦卷入,恐难以脱身。她眉头轻皱,神色更显凝重,低声道:“姐姐的心境,妹妹自是钦佩不已。只是,宫中人心难测,流言蜚语更是杀人不见血。姐姐虽无过错,却难保他人不借此生事。妹妹此番前来,实乃出于一片真心,望姐姐能早作打算,免遭无妄之灾。”
徐惠微微一笑,目光中透露出几分赞许与感激,她轻抬素手,制止了南宫嘉雯的继续言说,缓声道:“妹妹之意,本宫心领了。只是,本宫身为后宫之人,自当谨守妇德,不争宠,不斗艳,只愿在这深宫之中,寻得一方净土,安度余生。至于那魏王之事,本宫自会小心应对,不让其牵连本宫及身边之人。”
“只是,”南宫嘉雯秀眉紧蹙,忧心之色溢于言表,“姐姐虽无争宠斗艳之心,却难保他人不视姐姐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那魏王之事,便是一例。姐姐昔日与魏王交好,如今魏王遭陛下猜忌,姐姐难免受其牵连。妹妹恐姐姐陷入此等困境,难以自拔。”
徐惠神色微动,眸光深邃,似在思量南宫嘉雯之语,片刻后,她轻启朱唇,语声温婉而坚定:“妹妹之忧,本宫亦有所察。只是,本宫深信,身正不怕影子斜。昔日与魏王之交,光明磊落,无愧于心。即便他人欲加罪于本宫,亦难掩事实真相。”
“再者,”徐惠继续说道,“本宫已失宠于陛下,于后宫之中,形如虚设。他人又何须费尽心机,来除本宫这个无宠之人?妹妹所忧,未免多虑。”
南宫嘉雯心中稍安,然仍难掩忧虑之色,低声道:“姐姐所言极是,妹妹亦是深知姐姐品性高洁,无惧他人诬陷。只是,宫中局势复杂多变,人心难测,妹妹实难放心。故而,妹妹斗胆,欲请姐姐暂离此地,避一避风头。”
徐惠的玉颜之上泛起一抹淡笑,眸光流转间,尽显其温婉与睿智,她轻抬素手,缓缓抚过身旁的青灯,灯焰摇曳,似在回应其内心的波澜。片刻后,她缓声道:“妹妹好意,本宫心领了。只是,这深宫之中,何处不是风波?避得了一时,又岂能避得了一世?”
“本宫既已身在这深宫,便知此生再难逃脱这宫闱的束缚。与其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不如坦然面对,无愧于心。”徐惠语声平静,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坚韧与从容。
南宫嘉雯凤目微垂,似有所悟,复又抬起,望向徐惠,神色中多了几分敬佩与决绝,她轻声道:“姐姐所言极是,妹妹受教了。既如此,妹妹亦不再多言,只愿姐姐能平安度过此次危机,他日若有需要,妹妹定当倾囊相助。”
徐惠的玉颜之上浮起一抹温婉笑意,眸光流转,似有水波荡漾,她轻启朱唇,语声柔和而坚定:“妹妹情深意重,本宫铭记于心。他日若有需要,本宫自会遣人相告,届时还望妹妹莫要推辞。”
南宫嘉雯见状,心中稍安,复又施礼道:“如此,妹妹便先告退了。姐姐保重,妹妹他日再来探望。”说罢,转身步出房门,渐行渐远,终消失在曲折的宫道之中。
南宫嘉雯离去之后,徐惠独坐室内,青灯之下,容颜更显清寂。她轻抚身旁古琴,弦音袅袅,似在诉说着无尽的心事。碧瑶立于一旁,神色恭谨,不敢稍有怠慢。
徐惠缓声道:“碧瑶,你跟随本宫多年,可知本宫心中所忧?”
碧瑶闻言,微微欠身,恭声道:“奴婢愚钝,不知主子心中所虑何事?”
徐惠轻叹一声,眉宇间透出一抹淡淡的哀愁,缓声道:“本宫所忧,乃是这深宫之中的波谲云诡,人心难测。昔日本宫得宠之时,身边众人皆笑脸相迎,言辞恭维;而今失宠,却似树倒猢狲散,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莫过于此。”
徐惠轻叹一声,目光幽远,似穿透了夜色,看到了那不可知的未来,缓声道:“今夜,南宫嘉雯来访,所言之事,关乎本宫昔日之交,亦关乎这宫中风云。她道,近日宫中传言纷起,陛下对魏王多有猜忌,更有不实之词,言及魏王与外臣勾结,意图不轨。此事若真,魏王危矣,而本宫昔日与魏王素有交情,恐亦会受其牵连。”
碧瑶闻此,神色微变,却仍保持着恭谨之态,低声道:“主子,此事奴婢亦有所耳闻。只是,奴婢愚钝,不知主子对此有何打算?”
徐惠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本宫自是不会无端被人构陷,那魏王之事,本宫需细细思量。你明日替本宫悄悄打探一下魏王府周边情形。”
碧瑶神色恭谨,应声答道:“奴婢遵命,明日一早便去打探。”
次日,碧瑶身着一袭素衣,悄然出宫,前往魏王府周边打探。但见魏王府门庭冷落,守卫稀疏,与前些时日的繁华热闹,大相径庭。碧瑶心中暗自思量,此等景象,莫非真有其事?然她不敢稍有懈怠,继续于周边探寻,忽闻一阵低语,隐于墙角之后,碧瑶连忙屏息,悄然靠近。
但闻墙角之后,二人低语,一人道:“近日魏王府情形大不如前,守卫亦显稀疏,莫非真有其事?”
另一人则悄声道:“此事千真万确,魏王与外臣勾结之事,已闹得满城风雨,陛下对此大为震怒,只怕是魏王府,从此便要衰败了。”
碧瑶闻此,心中大惊,暗思此事若真,主子徐惠恐亦难免受其牵连,她不敢稍有逗留,连忙悄然离去,疾步回宫,欲将此事告知徐惠。
碧瑶闻此,心头一紧,正欲细听,却闻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连忙隐身暗处。待脚步声远去,她复又悄然而出,贴近墙角,但闻其中一人续道:“可怜那魏王,昔日何等风光,而今却遭此劫难,只怕是难逃一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