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雨有点好奇:“我们可以坐车进去吗?”
“我们没钱。”
田萌萌把短裤的口袋往外翻了翻。
除非他们能妙手空空,行顺手牵羊之事,否则四人身上加起来是一分钱也没有的。
好像已经行了……这手册居然是售卖品,但售票处员工似乎出现了什么问题,一直念叨什么颜色是什么颜色,没有阻止舒雨从展架上拿通用手册。
“这个疯神,连扮演身份都不肯给一个,祂拍剧的经费有这么穷吗?”
“我还说祂连工钱都不给呢,我们把通用手册仔细看看吧。”
舒雨先前就粗略地翻了翻,就不再挤一起,让出空间。
其他三人围着一本手册翻看。
景区的扩音喇叭又在播放些请勿乱扔垃圾的常见告知,三人翻看着,也把其中疑点一一提出。
吐槽归吐槽,存亡之道,不可不察,真把疯神当瓜猫,疯神也会把特邀演员当瓜猫,送其上路。
挑衅规则的事情,四人都不想去做。
武炎宝几个也是开局先找信息再做行动,他们摸着石头过河罢了。
“那个售票员说不定被认知污染,分不清颜色了。”
“这种旅游手册不该是景区自己出品免费发放嘛……大洛山登山协会就是景区的开发商?还是赞助的?”
“人文路线和推荐路线,这个'推荐'挺有意思的,根据新闻学的语言艺术,登山协会不太喜欢人文路线。”
“说不定只是人文路线的经济效益比低推荐路线低。”
“手册常翻有惊喜,这手册是要变魔术给我们看吗?”
“我们拿火烤一烤,显个影?”
“刚刚喇叭就在播禁止火种上山啊喂。”
“龙口洞景点,好像会让人绕圈圈?”
“其实人文路线通篇只讲了两件事——基本每个地方都要进行供奉,还有,别碰登山主干道。”
“这山神邪门呐,我们没钱买供奉物品,是不是只能走推荐路线,可恶,没钱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吗?”
袁辰昊随身带有一包薯片,已被拆开,与其他伙伴一起吃。
“推荐路线怎么越看越像明阳说的乘务员啊,摆个错误答案上来。”
“人文路线最后都深感徒劳,表示遗憾了,这登山协会绝对是来幸灾乐祸的。”
四人苦恼,三条路线,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
人文路线,可以说走到哪供奉到哪,“完整体验山神祭祀仪式”,鬼知道这山神是正神还是邪神,祭祀完呜哇一声跳出来把四个人一块吞了也不是不可能。
推荐路线,更是经典草台班子,一个景区连路线都勘察不清楚,各种不要逗留,标记路线,等待援救。
观光车路线,没钱勿进,除非明火执仗抢一辆来逮虾户,否则免谈。
另外,手册提及了可能有内容空白情况,常翻有惊喜,几乎明示手册在某种情况下会变化内容。
手册不能展示或转赠,怕是登山协会来筛选受害者用的。
伊杰想了想最开始那密集的人群:“这个规则是针对性的,还是必须全体遵守的?”
一名普通游客,一般不会对景区规则完整阅读,遑论遵守。
如果有人不遵守,其连锁反应,难以想象。
“这就引出新问题,不遵守规则的下场什么,如果遵守,我们要遵守哪一个规则。”
九真一假,能被人看破的谎言,就不是谎言了。
常暗之厢的失败下场是被饕餮般的混沌巨口吞噬。
陆明阳被吞过一次,应该是无面貌之人给陆明阳百面骰的缘故。
这个大洛山景区的失败下场是什么?被山神吞噬?
“假若我们完全遵守一个路线的规则,我们就只有推荐路线这一条路可走。”
袁辰昊把最后一片薯片放入口中,琢磨出弦外之音:“伊杰,你不会是想混着来吧。”
“混着来?感觉这样完蛋得最快啊。”
四人在规则怪谈里面临一个不符合规则怪谈基调的问题。
没钱。
“我们有必要在热血,悬疑,诡异等等标签的故事里谈现实吗?”
无言,是良久的沉默。
伊杰也头疼,差点发出去翻垃圾桶的暴论。
先帝还来不及创业就崩殂了,该如何是好?
最后,舒雨去找售票处,看看有没有刷脸支付。
是的,大洛山景区免费游玩,这售票处兼了杂货店的用处。
之前身穿作战服,有点小尴尬,捻了一本手册就走,现在完美融入人群,倒是可以光明正大观察售票员是什么情况了。
那售票员坐在高脚凳上,店里货架有不少手册提及的商品。
他在梦呓,一会说山神庙屋顶是什么颜色,一会说降龙瀑是什么颜色。
有游客拿了东西就走,他也不管。
舒雨看见,有一张单子样式的纸,被那售货员用手指揉搓着。
有文字,员工……规章?
正当舒雨寻思该怎么把内容看清时,那售票处员工说出了一句邪性的话。
“兽肉,是红色的。”
为什么邪性,因为这是售票员抓住一名小手不老实的游客,抱着啃的时候说的。
舒雨震惊,身子陡然一僵。
血液飞溅,游客的脸血肉模糊,售票员大口吮吸,一脸享受,与之前魂不守舍的状态判若两人。
舒雨连薯片都没吃,没法吐,只觉眩晕与恶心。
店内的其他游客发出迟来的惊叫,向外跑去。
半晌,舒雨缓了过来,那售票员仍在食用,嘴里不断嘟囔。
“最后一页,林兽可以取用,兽肉可以充饥……向下即可……血液是金色。”
售票员的目光落到舒雨身上。
“你是林兽,我是山鬼。”
售票员以奇异的姿势弹跳起来,扑向舒雨。
外边游客的惊叫似乎消失了。
“恶,心。”
舒雨一巴掌扇在山鬼售票员的脸上,登时将山鬼售票员抽得在空中表演高周转体。
山鬼售票员翻转着,砸破空荡荡的饮水机水桶,又砸在饮水机背靠的墙上。
它就这样在墙上滑落,挂在饮水机上,不活了。
舒雨最后还是干呕起来,手上沾染的血渗着,胃里有酸水在翻涌。
外面有游客进来。
“咦,没员工?”
那游客去货架前挑挑拣拣,又有几名游客进来,选购东西。
没人在意售票员的去向。
有个老妇人看见破烂变形的饮水机。
“真奇怪,烂了的饮水机都不知道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