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鹤一溜烟跑出院子,谢元贞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算了,大不了她晚上让张全去接一接。
小鹤那么宝贝那支金簪,还是别被抢了吧。
……
……
用过早膳,谢元贞回房补眠,府中众人各司其职,开始新的一天。
因着齐小公子那件事,奇珍阁一时半会儿还开不了门,不少人都闲了下来。
前不久才发了银子,个个手里都有银钱,便三三两两轮流外出游玩。
谢元贞在这些事情上一向不会拘着手底下的人,她不想跟着她的人都是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一亩三分地的井底之蛙。
以前被困在谢家后院的时候,谢元贞都会让小鹤偷偷从狗洞钻出去,给她买外头的零嘴和时兴的物件,同时也打听镇上的新鲜事。
现在她能光明正大当家做主,又在游戏副本中涨了见识,自然更加鼓励大家出去走走看看。
外院下人房。
一道身影快步进了最右侧的屋子。
小鹤穿着一身新做的翠绿裙衫,头上戴着她最爱的金簪。
那金簪是谢元珍送给她的生辰礼,和她的名字一样,是一只仙鹤。
那仙鹤的眼睛还是以宝石镶嵌,听说是找的府城最有名的金匠打的,那样的宝石也是大元独一份。
见阿金和阿银还在对镜梳妆,没好气开口道:“你们怎么还没收拾好?”
阿金和阿银是一个府里出来的,听说是某一户获罪富户的家生子,从小一起长大,和亲姐妹差不多。
阿金生了一张容长脸,柳眉弯弯,平日里行事很是妥帖,是留守戚府的二等婢女。
阿银长得更为讨喜,圆圆脸,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或许是因为年纪更小一些,平日里行事总是不够稳重,用小鹤的话来说,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
见小鹤催促,阿金放下了手里的眉笔,起身理了理衣裙,笑着上前去拉小鹤的手。
“好了好了,等阿银涂完口汁我们就走。”
阿银担心两人不等自己,干脆把巴掌大的小圆镜往自己的小包里一塞,又抓了一盒浅粉色的口脂一起塞进去,忙不迭站起身来,“走吧,我也好了。”
三人手挽手一起出了府,刚好就碰见老李头的马车。
老李头住在附近,儿媳生下小孙子以后就没了,儿子是个镖师,常年在外走镖。
两个孙子都在学堂念书,家中负担不小。
所以,恰好镖局退下来了一匹老马,他便使了银钱买来,打了一架车厢,平日里拉客补贴家用。
这戚府的婢女爱出门玩耍,出手也大方,他拉了好多次,跟她们都相熟。
这几天奇珍阁没开门,他想着那些小姑娘定然又会出去,便早早就来候着了。
先头刚送完四个姑娘,回家拿了两个窝头又来了,刚一来就瞧见了小鹤她们。
小鹤根本不相信谢元贞会算命,此时更是早已经将早上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跟阿金、阿银一起爬上了马车。
……
……
马车缓缓朝冼兰苑的方向走,小鹤撩起马车帘子,看了看外头的热闹,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又将帘子放下了。
她盯着阿银看了片刻,在对方有些不自在的时候才开了口,“你是不是跟姑娘说咱们今天要去冼兰苑的事了?”
阿银愣了愣,赶忙摇头,“没有啊,我这两天都没有进过内院,连姑娘的面都没见。”
她是知道自己的毛病的,就是肚子里装不住事,被阿金说了几次以后已经在努力改了,最近除了练拳脚就是在屋里读书。
因为阿金说她要是再不改,多半会被撵出府去,她不想离开戚府。
小鹤狐疑看着她,“真不是你说的?”
阿银重重点头,又求救似的看向阿金。
阿金也出声为她作证,证明阿银的确都没怎么去过内院。
小鹤猛的想起早上谢元贞跟她说的那些话,不由“嘶”了一声。
见她这副模样,阿金好奇问了一句,“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鹤便轻声把谢元贞说的那些讲了出来。
“姑娘说让咱们不要坐老李头的车,可是都这么久了,我也没觉得马车哪里有问题啊?”她说完还到处看了一下车厢。
阿金和阿银对视一眼。
阿银小心翼翼开口,“姑娘当真能掐会算吗?”
小鹤摇了摇头,语气不确定,“我不清楚,姑娘她平日里喜欢看书,什么书都看,我也不知道她最近又看了哪些。”
不过她私心里是觉得不信的。
阿金见车厢内的气氛有些沉闷,忙岔开了话题,从自己身上挎着的荷包里拿出了一包糖果。
“这是大厨房的孙姑姑做的梨膏糖,我那天正好碰见,她就给了我一包,都尝尝吧,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小鹤拿起一块放进嘴里,也觉得不错,心想等她晚点回去了就去找孙姑姑,问对方要一些拿给姑娘。
三人一路小声聊着天,终于在午膳前到了冼兰苑。
这会儿太阳挺大,老李头被晒得满头大汗,看着好不狼狈。
小鹤生出了恻隐之心,便拿了一块碎银给他,让他在附近找个茶铺吃茶,等她们出来。
这块碎银足有二钱,老李头推辞不过,只能红着老脸接了下来,去附近找了茶铺要了茶水吃他带的窝窝头。
小鹤三人进了冼兰苑,玩得十分开怀,买了不少小东西和零嘴。
而她们没有注意到的是,自从小鹤在冼兰苑门口递了二钱碎银给老李头,有好几双眼睛就在暗处一直盯着她们。
天色将暗,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三人出了冼兰苑,爬上了老李头的马车。
马车在青石板路上走了没多久,突然就听到“咔嚓”一声脆响,竟是车辕断了。
小鹤跳下马车,莫名开始心神不宁。
老李头很不好意思,他没想到明明出门前才检查过的马车,这会儿会突然出了这么严重的问题。
车辕断了不是小事,要修理得花不少时间,阿银看了看天色,又扭头看了一下四周,往阿金身边靠了靠。
她们从冼兰苑离开的时候太晚了,老李头为了能尽快回去,就抄了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