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之内,府门之前便已是一片狼藉。
原本不可一世的壮汉们,此刻全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啊——”
有的捂着肚子,有的抱着胳膊,口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此刻,他们脸上那原本骄横的神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惊恐。
汩汩鲜血从他们的嘴角、鼻孔中渗出,已然染红了身上的衣服。
就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人群中,只剩下高俅与高尧辅两人,像两只被拔了毛的公鸡,略显狼狈地站在原地。
回溯过往这几年,高俅始终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锦衣玉食、前呼后拥,何曾遭遇过如今这般阵仗?
往昔的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在这一刻都成了笑话。
此刻,他的面色惨白如霜,没有一丝血色。
那双腿仿佛被抽去了筋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他的双眼瞪得浑圆,竟带着一丝惊恐,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一切,仿佛看见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高俅下意识的张了张嘴。
但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半晌也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威风,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一副惊慌失措、失魂落魄的躯壳。
而高尧辅,更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比高俅还要狼狈几分。
他的身形佝偻如风中残柳,摇摇欲坠,仿佛一阵稍大的风便能将其吹倒在地。
面色青灰破败,似那久病未愈之人,又添几分憔悴与惊惶。
额上冷汗涔涔而下,更是打湿了鬓角,湿漉漉地贴在脸颊。
两人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群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怎么会如此厉害?
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他们精心挑选的壮汉全部打倒在地。
此时,府门之前,一片死寂,只有壮汉们的哀嚎声在空气中回荡。
少年们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坚定而自信。
他们用实力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也让高俅与高尧辅见识到了少年人的锋芒。
赵桓双手悠然背于身后,步伐闲适而散漫,脑袋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玩世不恭、肆意放浪的公子哥儿。
他嘴角微微上扬,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眼神里满是戏谑与调侃。
“哟呵——”
他猛地提高音量,尾音拖得老长。
脸上满是夸张至极的惊讶神情,好似发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奇事一般,“高殿帅!今日你可是让我大开眼界,瞧瞧你带的这帮人,简直是一群彻头彻尾的酒囊饭袋!”
说着,他双手潇洒地一摊,摆出一副无可奈何又满是讥讽的模样,“就他们这花拳绣腿,我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在梦里跟着谁胡乱比划了两下,就当是学会功夫了!”
“哼!我看呐,就连街头那些耍把式卖艺的,都能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
赵桓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一边绕着高俅慢悠悠地转了一圈,眼神里满是嘲讽,“你这当主帅的,驭下无方到了极点,带出来的兵,一个个脓包得让人觉得好笑!”
“依我看呐,你还是趁早收拾收拾回家吧,省得继续在这儿丢人现眼,惹得天下人贻笑大方!”
他的话音刚落,身旁那群少年们就像突然被点燃的爆竹,瞬间炸开了锅。
一时之间,哄笑之声如汹涌的浪涛,在高府门前肆意翻涌,回荡在那一片片青砖黛瓦之间。
而高俅的脸色瞬间由青转紫。
脖颈上暴起的青筋如同虬龙一般盘踞,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他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可即便如此,面对赵桓这番尖锐刻薄的嘲讽,他却连半句反驳的话都吐不出来。
他就像一只被拔了牙、剪了爪的老虎,徒有怒火,却无处发泄。
而方才还被高俅倚为心腹、寄予厚望的那群壮汉。
此刻正像一条条死鱼般瘫倒在血泊之中,连微弱的呻吟都带着气若游丝的颓败。
“殿下好一张伶牙利嘴!”
过了许久,高俅才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他瞪着血红的双眼,声嘶力竭地吼出了这句话。
赵桓闻言,脸上笑意不减,反倒是笑意愈发浓郁了几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透着丝丝寒意。
他微微歪着头,目光轻蔑地看向高俅,不紧不慢地说道:“高殿帅,本王这嘴再伶俐,也比不得你仗着权势欺人、目无法纪的行径啊。”
“你今日这般阻挠本王行事,真当这天下没有王法了不成?”
高俅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手指着赵桓,却一时语塞。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安排的局面,竟被这群少年如此轻易地打破。
如今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心中又羞又恼,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一直瑟缩在高俅身后的高尧辅。
眼见父亲被赵桓这般肆意羞辱,心中霎时如翻江倒海一般,惊惧与怒火交织翻涌,烧得他理智几近崩塌。
也不知是骤然涌起的鲁莽冲昏了头脑,还是那股子护父的执念撑起了他的胆量。
高尧辅竟猛地从高俅身后蹿了出来。
他双目圆睁,额上青筋暴起,颤抖的手指直直指向赵桓,扯着嗓子嘶吼道:“赵桓!你莫要以为身为皇子,便能在这世间肆意妄为、无法无天!”
赵桓目光冰冷,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声音如冰刃般掷地有声:“哼,到底是谁无法无天?”
“你竟有脸在此大放厥词!你等丧心病狂之徒,竟能做出毒杀国母这等天理难容、悖逆人伦的恶事!当真是猪狗不如,其心可诛!”
赵桓冷眼望着高尧辅,那原本淡漠的眼神瞬间冷若寒霜,周身的气势陡然一变,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压。
“哼!今日便叫你见识我这宝剑的锐利!”
赵桓目光一凛,声音低沉而冷峻,仿佛带着霜雪的寒意。
“锵!”
话音未落,他右手已利落探出,动作干脆利落,腰间那柄宝剑应声出鞘。
剑身霎时展露于月光之下,其上泛着清冽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