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大喝响起,赵大和秦二牛领着悬镜司的侍卫们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将袁洪捆了起来。
“放开本官,放开本官。你们这是要造反不成?本官乃当朝三品,刑部右侍郎,你们怎么敢……”
“闭嘴!”
秦二牛一巴掌打在袁洪的脸上,他白净的面皮上顿时出现了一道鲜红的掌印。
“你敢殴打本官?”袁洪血往上涌,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被几个侍卫按住,他根本就无法做到。
所有的反抗,都只能是徒劳。
陆明身子一动,不过随后却没有任何动作。
陈俊见他如此,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果这个时候陆明要是上来想要当什么老好人,和稀泥的话,那这个朝中的奥援,他就只能选择其他人了。
陈俊要的是坚定的盟友,而不是什么墙头草。
来到袁洪面前,陈俊淡淡道:“袁大人,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你这个狗阉宦,放开本官!”袁洪大声骂道,“你只是一个四品的宦官,怎敢如此对待本官?本官要面见皇上……”
“呵,你以为见了皇上就有好了?”陈俊脸上浮现出森然笑容,“本督怀疑,你和当年宣州犯官家眷被杀案有嫌疑,所以将你打入诏狱,严加拷问。”
“袁大人……哦不,犯官袁洪,你如果不想尝试一下悬镜司诏狱的三十六道大刑,那就最好早点招供。”
“狗太监,死太监,你这是以权谋私,你这是挟私报复!我不服,我不服!”
袁洪依然没有死心,继续大喊大叫。
他希望能喊来那些刑部的差役,将他救下来——大景以前也设过诏狱,凡是进去的人,有没有罪都要脱三层皮。
就算能出来,也只剩下了半条命。
更重要的是,从此仕途断绝,再无向上爬的可能性。
袁洪这一辈子的希望就是能够入阁,成为内阁大学士。
直到那个时候,他才能让那些当年看不起他的人好好瞧瞧。
就算长相奇特又如何?
就算遭受排挤又如何?
可如今,这一切都在离他远去。
这让袁洪如何能不急?
“犯官袁洪,难道你忘记了,皇上设立悬镜司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文武百官,亲王宗室,毋需内阁批准,可随意监督缉拿臣民。”
袁洪这个时候也想起了悬镜司的可怕,一张脸顿时变得一片苍白。
“秦二牛!”
“属下在。”
“记得好好关照一下袁大人,明白了吗?”
“属下尊令。”
陈俊一摆手,秦二牛亲自拎起了袁洪,拖着他往外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恶狠狠地对袁洪道:“敢得罪我们公公,你这简直是找死!”
等人走远了,陈俊招手喊来一名侍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侍卫点头,然后追了出去。
陆明这个时候才走了过来,对陈俊拱手道:“哎,本官想不到这袁洪如此睚眦必报,倒是教公公看了笑话。不过,此人虽然心胸狭窄,可却一直有着清名,该不会与下毒的贼子有暗中勾结。”
“陆大人放心,咱家省得。皇上将这悬镜司交给咱家,咱家自然不能辜负了皇恩。挟私报复的事情,咱家是不会做的。”
陆明干笑了几声,反正陈俊这样说,他就当真的听。
他与袁洪素有旧怨,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陈公公,本官已经命人将昨日负责值守的刑部人员全部拘押了起来,就等着你来审问了。”
“好,我们走。陆大人稍候……”
说着,陈俊来到依然昏迷不醒的武子萱的面前,俯身在她耳边说道:“武姑娘,你可一定要活下去,活着看到咱家抓住幕后真凶。到那时候,才不枉你这些年所受的罪。”
在她的手背上轻拍两下,然后陈俊和陆明一起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的时候,一颗泪珠从武子萱的眼角落下。
同时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几下,也不知道她想要说些什么。
……
陈俊和陆明来到了刑部——刑部主掌刑罚,而朝廷一般在秋季处决犯人,所以刑部也被称作秋官,刑部尚书又多被称作秋官尚书。
刑部是一座三进院落——刑部大堂设在第一进院落,各司衙门设在第二进院落,而刑部尚书的办事房则设在第三进院落里。
陆明才卸任不久,所以他平时待的办事房依然还是老样子。
内部面积很大,装饰却极为素雅,打扫得也非常干净,一尘不染。
从这些小节也能看出陆明虽然平时说话风趣一些,可在办正事的时候,还是非常严谨的。
要提审犯人,首先就要了解他们的情况,然后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来。
现在摆在陈俊面前的厚厚一摞文书,就是昨日刑部大牢负责值守的所有人的资料。
包括专管囚犯的正九品司狱官,一共二十六人。
陈俊看着厚厚的卷宗,叹了口气,然后翻开仔细查看起来。
这上面记录了这些人的姓名、年龄、籍贯等等,还包含了他们日常的行为以及性格。
比如某人性格冲动易怒,某人性格内向,与同僚关系不好之类的。
对于这些,陈俊看得格外仔细。
花费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他先是简略地看了一遍,然后问陆明。
“陆大人,在这些人中,你可有怀疑对象?”
陆明仔细思考了一下——陈俊在看卷宗的时候,他自然也没闲着,一直在考虑这些东西。
“本官觉得,这几人应该会有嫌疑。”
陆明将三人的名字圈了起来。
九品司狱官,涂大郎;
大牢的牢头,王大头;
狱卒梁满仓和花二狗。
古代父母经常会给孩子起些贱名,相传这样就会被阎王爷嫌弃,一生能平平安安的。
还有就是名字中代表了他们的殷切期望
比如那个梁满仓,估计就是他的爹妈希望粮食能堆满仓库。
陈俊笑道:“这名字颇有特色,倒是真好养活。不过陆大人,你说他们有嫌疑,依据何在呢?”
正常讨论,陆明倒不会以为他在诘问。
“这个涂大郎,生性好赌,每月得了饷银后,第一时间就跑去输个精光,接下来的日子里就靠借贷度日。”
陈俊默然——好家伙,戒赌吧老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