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迷香】
京城西市的暮色裹着雪粒子,“回春堂”的朱漆门板在风里吱呀作响。沈绛薇捏着萧战烬给的灰烬香囊,囊身绣着半朵银灰色蔷薇,触手冰凉如浸雪玉。自义庄血傀儡事件后,她腕间的红纹便如活物般躁动,每到月圆前夜,就像有根烧红的铁丝在血脉里钻动。
“姑娘抓什么药?”老掌柜从药柜后抬眼,三络山羊胡上沾着白芷碎屑,鼻尖沁出的汗珠在烛火下泛着油光。沈绛薇递上药方,目光却凝在柜台后的青瓷瓶——本该插着干菊的瓶中,竟插着三朵新鲜的血色蔷薇,花瓣上凝结的露珠折射出诡异的红光,像未凝的血珠。
她腕间红纹猛地一跳,一股甜腻的神血气息混着冰片香钻入鼻腔——那是她自己的血息!青瓷瓶里的蔷薇突然无风自动,花瓣簌簌震颤,抖落的血色花粉在空气中凝成细小的蔷薇阵图。老掌柜突然狞笑,脸上皱纹如蜕皮般绽开,露出底下青铜色的鬼面獠牙:“祭品,可算等到你了。”
【血网恢恢】
“当啷”一声,沈绛薇撞开店门,整条巷子已被黑斗篷淹没。数百名血猎肩并肩列阵,青铜鬼面在残阳下连成冰冷的海洋,每把骨刃都刻着滴血蔷薇,刃尖滴落的黑血在雪地上洇出完整的蔷薇阵图。青岚的符纸如火箭射来,却在触碰到血阵的瞬间爆成齑粉,符灰被血色漩涡吞噬。
“他们用你的血养了蔷薇蛊!”青岚的声音从屋脊传来,道袍下摆被风掀起,露出绑在腰间的人骨笛,“快用灰烬香囊!”
沈绛薇摸向腰间,摸到的却是枚染血的蔷薇香包,包口缠着夜煞骨刃上的黑血丝线——不知何时被人替换了!腕间红纹如火焰般窜动,神血的甜香如潮水般涌出,引得血猎们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骨刃在暮色中划出兴奋的弧光。
【月圆躁动】
一弯残月爬上檐角,沈绛薇的指甲“咔吧”爆响,破手套而出,泛着珍珠母的虹光。她能清晰听见三十步外血猎颈动脉的搏动声,那混着硫磺味的甜腥如万千银针,扎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杀!”夜煞的骨刃挥落,血猎如黑海般涌来。沈绛薇本能翻滚,指甲划过血猎咽喉的瞬间,温热的黑血溅上唇瓣——那股混杂着焦苦的甜意瞬间冲垮理智,她竟低头凑向伤口,舌尖刚触到皮肤,就听见夜煞厉声喝道:“吸吧!吸够了好成怪物!”
“醒醒!”青岚的镇魂铃炸响,铃声却让血猎更加狂暴。沈绛薇看着自己沾满黑血的指尖,想起父亲在狱中的白发,猛地咬住舌尖,血腥味暂时压下饮血的冲动,却让腕间红纹亮得近乎透明。夜煞的骨刃擦着她肩头划过,神血滴落在刃身的蔷薇纹上,竟让那纹路发出兴奋的红光。
【陷阱核心】
“你的血,果然能喂饱神树。”夜煞的声音透过鬼面裂缝传来,骨刃直指她心口,“玄机子说,用你的血开坛,我妹妹就能轮回。”
沈绛薇盯着骨刃上跳跃的血光,突然明白这是双重陷阱——夜煞不仅用她的血息布下天罗地网,更想借神血激化她的兽性,让她在月圆夜变成人人得而诛之的怪物。
“他骗你!”她咬牙挥出灰烬匕首,银灰灵力劈开血雾,“血裔会用你妹妹的死当饵!”
夜煞的骨刃猛地一顿,蔷薇眼孔里闪过一丝迷茫。就在这刹那,血猎阵列出现破绽,沈绛薇趁机冲向巷口,却感觉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那里的雪地下,埋着用她血息绘制的蔷薇血阵。
【煞星驰援】
玄衣身影破墙而入的刹那,镇魂剑卷起的灰烬风暴如海啸般劈开血阵。萧战烬落地时,剑尖精准挑住夜煞的骨刃,银灰灵力顺着剑身蔓延,将刃身的黑血腐蚀出蛛网般的裂痕。
“王爷!”沈绛薇的声音混着神血的沙哑。
萧战烬瞥了眼她暴涨的指甲和充血的瞳孔,皱眉将剑柄砸在她后心:“镇定点!”灰烬灵力透过剑身涌入,在她血管里凝成细小的冰晶,暂时压下了沸腾的神血。他另一只手甩出灰烬链,如银蛇般缠住夜煞的手腕,链身的灰烬纹路与鬼面的蔷薇镂空碰撞出蓝紫色的电光。
“灰烬血……”夜煞震惊后退,骨刃险些脱手,鬼面下的喉结剧烈滚动。
【血息余波】
血猎阵列因夜煞的退避而溃散,萧战烬拽着沈绛薇冲破血阵,镇魂剑划出的灰烬屏障如幕布般落下,暂时挡住追兵。跑出三条街后,沈绛薇瘫倒在雪窝,看着自己恢复如常的手指,又看看萧战烬手腕上渗出的银灰血珠。
“夜煞用你的血息改良了蔷薇蛊。”他撕开她的衣袖,将银灰血液抹在她腕间的红纹上,血珠触肤即化,烫得她微微一颤,“以后带这个。”他塞来枚新的香囊,里面装着混着灰烬粉末的龙脑香,散发出清冽的寒气。
沈绛薇接过香囊,鼻尖萦绕着灰烬与药草的气息,神血的躁动果然平息不少。她望向夜煞消失的方向,巷口的血色蔷薇阵在月光下缓缓褪色,却在她心底刻下深刻的印记——夜煞的追踪术远超想象,而血裔会对神血的研究,已到了能操控她血脉的恐怖地步。
“王爷,夜煞他……”
“他中了血咒。”萧战烬擦拭着镇魂剑上的黑血,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但很快他就会知道,真正的仇人不是容器,而是把他当棋子的血裔会。”
怀中的罗盘不知何时恢复平静,盘面血膏凝成一枚被银灰包裹的蔷薇,像极了萧战烬给的新香囊。沈绛薇握紧香囊,感受着里面灰烬粉末的冰凉,知道这场血息追踪只是开端。夜煞布下的陷阱,不仅是为了擒获祭品,更是为了逼出封印者的力量——血裔会恐怕早已洞悉,双祭的血脉共鸣,才是他们破封神骸最大的障碍。而巷口那片逐渐淡去的血色蔷薇,正像一个不祥的预兆,预示着龙脊山的血祭,已在月圆之夜的血腥味中,悄然拉开了猎杀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