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翻墙】
三更梆子的裂帛声碎在雪幕时,国师府的琉璃瓦凝着三寸厚冰,在残月底下泛着幽蓝冷芒。沈绛薇贴着覆雪的照壁潜行,萧战烬给的“隐息符”在领口发烫,却压不住腕间红纹的灼痛——越靠近太极殿,那痛楚越像有根烧红的铁丝在血脉里钻动。青岚的符纸在袖中簌簌作响,用朱砂写着:“太极殿地下三尺,必有邪阵。”
她屏息跃上被雪压弯的古柏,枝桠吱呀作响。月光漏过针叶,照见树下青砖缝隙渗出的暗红液体,在雪地上洇出扭曲的蔷薇纹。罗盘指针“噗”地刺入树皮,盘面血膏凝成猩红箭头,直指树根处一块覆雪的青石板——那石板边缘结着黑痂,分明是常年被血水浸泡的痕迹。
指甲划开石板缝隙的刹那,一股混着尸油香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呛得她后退半步。石板下是陡峭的石阶,尽头浮动着幽蓝磷火,诵经声若有似无,像无数冤魂在水底呢喃。
【血祭池影】
猫腰下行二十三级石阶,穹顶突然开阔。沈绛薇捂住口鼻——中央血池汩汩冒泡,暗褐色的液体里漂浮着万千木签,每支都用朱砂写着人名,签头浸着凝固的血痂。池底生长着株通体血红的怪树,根系如搏动的血管缠绕木签,每吸收一滴血水,就有半透明的花瓣飘落,花瓣上竟映着人脸残影。
“是‘万魂血祭池’!”青岚的符纸在她耳畔炸开蓝火,“用活人血养签,抽到谁,谁的魂魄就给神骸当养料!”
她想起父亲血书中的“龙脊山血祭”,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突然,池边传来绸缎摩擦声,沈绛薇立刻缩到蟠龙石柱后,只见玄机子披着金线八卦袍,正用玉勺往池中倾倒新血,血入池的瞬间,怪树发出满足的“滋滋”声。
“国师,镇国公的木签找到了。”侍僧递过支刻着“沈巍”的木签,签头红光盈盈,像颗跳动的心脏。沈绛薇瞳孔骤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活人签劫】
“很好。”玄机子捻起木签,指尖划过血字,“龙脊山祭台缺个‘血锚’,就用他锁神骸。”他将木签插回池中,怪树根系立刻如蛇般缠上,签身红光暴涨,映得池水泛起涟漪。
沈绛薇心胆俱裂,趁侍僧转身的刹那,长指甲如飞镖射出,精准勾住木签往回拽。木签入手滚烫,上面的“沈巍”二字竟在蠕动,像要钻回池底。
“什么人?”侍僧的钢鞭擦着她耳畔抽过,鞭梢带起的气浪掀飞了她的兜帽。玄机子转过身,看见她眼角的绛色泪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神血容器?竟敢闯我祭池!”
怪树突然发出尖啸,所有木签齐指向她,池内血柱冲天而起,凝成巨手抓向咽喉。沈绛薇本能地甩出罗盘,盘面血膏与血手碰撞,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声响,无数人脸残魂在爆响中消散。
【神树预警】
“抓住她!”玄机子甩出黄符,符纸化作血网罩来。沈绛薇吞下萧战烬给的“断血蛊”,蛊虫入喉瞬间,腕间红纹暗了暗,怪树的根系迟疑了半息。她趁机斩断追兵的钢鞭,却见怪树根系破土而出,如血色巨蟒缠向脚踝。
“想走?”玄机子的拂尘扫来,每根马尾都滴着黑血,“龙脊山的祭品,跑得了吗?”
沈绛薇咬牙冲破血网,父亲的木签在怀中发烫,签身的“沈巍”二字正被神血温养,渐渐褪去朱砂,露出底下用指血刻的密信:“血裔会首乃玄机子,龙脊山祭台在……”
【雪夜逃杀】
冲出石板盖的瞬间,三道黑影从雪雾中浮现。夜煞的青铜鬼面在月光下泛着冷芒,蔷薇眼孔死死盯着她手中的木签:“祭品,交出来。”
“想要?”沈绛薇握紧木签,罗盘在怀中剧震,指针划出血色弧光,“看你有没有命拿!”长指甲暴涨三寸,与夜煞的骨刃碰撞出蓝紫色火花。神血与血煞毒在雪地里炸开,她能感觉到断血蛊的效力正在消失,腕间红纹如燃烧的铁丝。
“快走!”青岚的符纸火箭般射来,炸得血猎后退,“萧战烬在西街口!”
沈绛薇不再恋战,转身冲进风雪。夜煞的骨刃擦着她后背划过,割破斗篷露出里面的血痕——那血珠坠地的刹那,竟在雪地里凝成半朵蔷薇。她知道,玄机子的宴会是死局,而这枚偷出的木签,既是救父的钥匙,也是引向龙脊山祭台的路标。怀中的罗盘还在震动,盘面血膏凝成玄机子的脸,他站在祭台上,手中骨刃正刺向父亲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