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艳阳,照耀着太原城城墙上暗红的血迹,印示着昨夜那一场腥风血雨
各部按照既定程序,开始接手城内诸防务,城墙,各城门,皆由镇朔军,锐风军将士换房,城内各衙署,皆由入城将士逐步替换
贺烽担心有人趁着入城换防的当口,有心之人趁机做乱,严令诸军,不得扰民
这要是刚进城还没站稳脚跟先跟城内的百姓起了冲突,这太原城就更难守了
……
另一边,交代完各部任务的贺烽,拱卫着陈鹏来到大牢
随着狱卒战战兢兢的打开一扇牢门,一张熟悉的脸进入陈鹏的视野
“老不死的,你还活着呢!”牢房中一个老者悠悠的开口
听到笑骂声的陈鹏也不生气,回怼道
“你他娘的都没死,我能死么……”
说这话,陈鹏两手一用力,将牢房中草席上一老者掺起,一同走出昏暗的牢房
贺烽这是才看清,面前的老者已经让人打的不成样子……
浑身上下的布条都已经被鞭子抽烂了,身上被血污覆盖,很多皮肉已经脱离身体,就像是挂坠一样在身上挂着,随着身体移动晃悠着
陈鹏看着面前的老者,难忍一脸的心疼,贺烽赶紧朝旁边一招手,两个医官将人接了过去
这老者的身份并不难猜,在这太原城里,能值得陈鹏亲自来牢里搭救的,只能是王禀一人,而能与陈鹏这种官场倔老头彼此熟络的,一定也是忠君爱国之士
就这样的忠良之辈,在牢里仅一天,就给打成这样,恐怕如果没有官身,没准早已经打死了
贺烽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牢中狱卒,一个不留!”
身边李德忠撑手领命
贺烽一句话出口,本来就战战兢兢的狱卒各个吓的腿一软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贺烽一句杀机盎然的话被王禀听到,拖着一身的伤赶忙回头全解:
“不关他们的事,他们也都是奉命行事……”
呵,都快被打死的人,还在为施暴之人开解……
这话听的贺烽一阵心酸,不忍的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王禀身上,安抚道:
“作为狱卒,他们要执行军命”
“但怎么打,他们心里本就有数”贺烽说到这,语气中能听得出在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
“在牢狱之中,同样是挨一顿打,使了钱的和没使钱的,打完之后完全不一样,这一点他们心里清楚”
……
贺烽几句话说的王禀哑口无言
是啊,狱卒行刑,可以一鞭子下去直接见血,也可以十鞭子打不出来一个血印,这确实都是行刑者可以自由裁量的
显然给王禀上刑的人,以及这狱内的其他狱卒,至少没有一个人愿意因为王禀这种爱国志士“阳奉阴违”
就这样的狱卒,留之无用!
见王禀神色稍安,贺烽回头用力的给李德忠使了一个眼色,后者默契的用力点头确认
贺烽与医官一起搀扶着王禀,在一片鬼哭狼嚎声中,缓步走出大牢
……
“将军,我看这就合适”
一个马军营的将士,指着面前的一片空地,回报苏锐
苏锐奉命在城内寻找可以安置军马的场地,转遍了城内,最终发现了一片宽阔的空地,空地中还有大量的杂草,看起来是长时间没有人修缮的情形
军中大量的军马需要大片的空地安置,这种无主之地最是合适
“行!就这了!”
苏锐大手一挥,命人将军马驱赶至空地
……
马军营的将士正眼看着马仆陆续将军马安置在空地,就看见不远处一顶轿子由远而近,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家仆家丁打扮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开了过来
“停下!停下!你们是什么人!”
“这是我们赵府的地,你们在干什么!”
“哪来的乡野匹夫!一点规矩也不懂吗!”
一旁不远处的百姓看见这一幕,看到这一众家丁家奴,吓的魂不附体,纷纷躲避,
为了能快点逃离这个现场,有的甚至连身上扁担都不要了,扔了跑路
……
寻常百姓见到官军都是能避就避,能躲就躲,
而这一群家丁家奴声势浩大的向马军营压过来,其呵斥将士的神态,就像是在训斥自家家奴!
苏锐本能的皱起鼻子,真晦气……
贺烽已经命令不许扰民,苏锐本也不是生事的人,既然占了人家的地,退了便是
苏锐摆手叫来身边的行军司马:
“命令将士,将马匹尽皆驱赶至别处,让将士们……”
苏锐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对面一个狗三狗四的家丁大步上前:
“慢着!人可以走!进了我赵府地里的这些马,就是我赵府的了”
苏锐闻言,心中杀机骤起!
不等苏锐有所动作,胯下飓风已然双眼死定着来人,缓步逼了过去
飓风硕大的身躯,加上明显异于其他马匹粗壮的鼻息,让这些家丁看见就忍不住连连向后退走,不敢与其正面迫近
家丁中领头的赵四,看见身边连连后退的家丁,领头人气急败坏的咒骂着:
“一群废物!一个畜生有什么可怕的!”
骂着飓风的赵四表情狰狞,但飓风靠近时,马头向下俯视着他的脸时,对于庞然大物的恐惧,使得他也不住的后退
赵四紧张的干咽了一口吐沫,开口道:
“你们这群匹夫!这是我家赵老爷的地!你们竟敢私自占了,不要命了你们!”
话说的凶态毕露,但肢体的动作还是出卖了他的胆怯,赵四慌慌张张的向后跑到轿子旁
那神态就像是一条受了惊吓的狗,惨叫着跑回主人身边寻求庇护
“管家!这些兵痞私闯老爷领地,您看,要不要杀了!……”
……
“咳,咳咳……”
轿内人轻咳一声,像是某种暗语,轿夫默契的撩开轿帘,
轿子中缓慢的探出一颗硕大的人头,其后,肥硕的身影缓慢的从轿中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