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残阳如血,微风拂过战场,带起一阵令人作呕的气味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
贺烽最后看了一眼战场,回身向自己的坐骑走去
“这朝廷……派人来找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自己从未和这些人有过交道……”贺烽心中禁不住一阵犹疑
于岳看见斥候来报之后,贺烽就愁眉不展,独自一人在战场残骸中漫步,过来询问
“将军……何事?”
“抓紧收治伤兵,但凡能救的都要救,不可放弃一人!”
“给柱子找最好的大夫,如果军医不行,就花大价钱去周边请,不行绑也要绑来!”
“多给人家钱!……”贺烽不惜代价救治军中袍泽的想法,溢于言表
“是!”于岳领命转身
于岳一脸的落寞与无奈,他在军中多年,很多伤,他看一眼就知道,救不活了,尤其现在是严冬,伤口更难愈合……
贺烽能从于岳的脸上看出怜惜与不舍,但他不忍细问,于岳加入自己队伍时,带来的几乎全是昔日幸存的袍泽和同乡,那些同乡之间,与他多有沾亲带故
贺烽转过身,双手搭在于岳的肩膀上良久……
贺烽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朝廷来人了,尚不知是什么缘故,你替我见”
“是!”
李御、李锐武来到近前
“贺将军,我来引荐,这位,是我锐风军厢帅,陈帅!”
贺烽看着面前的老爷子,一双剑眉倒竖,须发皆白的脸上透着一股狠厉,眉宇间昂扬着一股英气,这老爷子年轻时,一定是个雷厉风行之人
只是,贺烽看着这人,怎么看怎么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但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
贺烽知道这老爷子,也更知道,刚才阵中最后那一击,就是老爷子亲自带队冲阵,若不是老爷子出手,恐怕自己这几千弟兄,今天全得死在这,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贺烽双手抱在胸前,几尽恭敬之姿态,深施一礼
“厢帅!末将有礼了!”
陈鹏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一脸的憨厚相貌,看着就让人放心,
只是传闻中说这人已经投靠了秦桧,可惜了,陈鹏不免对这世道唏嘘
如此良才,最终也得委身于朝中权贵,抗金是把好手,可这党附之人,自己还是离远点好
可这憨厚朴实,让人看着就放心的面相,怎么也联系不到一军主帅的身上,尤其还是这种能统帅全军,厮杀于疆场的人,
这和李锐武口中所说的那些奇谋,更是不沾边啊……莫非自己以貌取人了?
以貌取人与否不重要,这人既能抗金,便是条汉子,
只是自己不愿意与秦桧的人沾边,自己一辈子从不党附,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只要和党争沾边的,自己一律不碰
“贺将军客气了,将军大义,收留我部将士,我替我部将士致谢了!”
“只不过,人各有志,就此作别”陈鹏还礼
说罢,看架势就要走,李御、李锐武跟随陈鹏多年,只一个眼神就知道,老爷子这肯定是误会了
两人刚想上前解释,一个校官带着两人,押着一个金人将领模样的人走过来请令,打断了几个人
“将军!这金兀术怎么处理!”
贺烽闻言,不敢置信的扭头看向来人,来人被贺烽看的发毛
“这人?竟然没死??”贺烽一脸的难以置信,就刚才自己那几十上百拳,居然没把这人打死??
“额……将军,还有口气”
“救活他!一定得救活了,找最好的大夫!……”贺烽手指兀术,后槽牙咬的硌崩崩直响
听见贺烽的话,已经四肢瘫软的兀术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看向贺烽
乱发间,满面的血污仍盖不住那一脸狰狞的笑
“是!”
“呵,果然呐,这党附之人,怎么会放弃金兀术这么好的政治筹码,”
“看这人抗金的决心,应该不会把兀术送回金人那里去换赏金,但送到东京汴梁去换官换前途是一定了!”
陈鹏扭过脸,不愿意再多看这贺烽一眼
贺烽的话听得李御一脸雾水,从昨夜到现在,这贺烽一直都在抗金上表现的极为积极,甚至可以说是极端,怎么这会儿态度大变……
李锐武与贺烽接触更多,他大致能猜得出贺烽的打算,一脸的淡然,侍立于旁不说话
几个人疑惑间,就看贺烽一招手,一个校尉模样的人应招而来
“将军!”
“去!在军中打听,谁会凌迟之术,技术好的赏金百两!”
“是!”
兀术的狞笑僵在了脸上
……
听到这,陈鹏魂都快飞出来了!
“凌迟??”
陈鹏扭脸看向李锐武,用眼神求证,他说的凌迟,是我理解的那个凌迟么……
李锐武见陈鹏和李御的眼神,轻轻的点头确认
得到确认的陈鹏骇然,这年轻人看着一脸的忠厚,下手竟然这么惨无人道!
凌迟啊,三天,几千刀……活活把一个人的皮肉一丝一毫的割下来……
他这才听明白贺烽的意思,这是怕金兀术死的太痛快啊……
陈鹏看向贺烽的眼神间又多了一层迷茫,这贺烽对仇敌的狠辣,从面相上当真看不出来啊……
贺烽看向阵中打扫战场的众将士,心中五味杂陈
“有俘虏近两千人,请将军的示,怎么处理……”
……